“是啊,如果從宦官的角度去分析,還真不容易找到幕后的真正指使。”這與赫知冉的想法相同,覺得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并不容易。</br> 兩人心中都清楚,單憑李虎說的這一點兒線索并不能找到他的幕后真正指使。</br> 不過,能在剛剛離開京城不久就找到身邊的眼線,還真不知道是好是壞。</br> 思及此,赫知冉與墨玖曄都陷入了沉思。</br> 良久,赫知冉才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br> “李虎害周老八落水一事,背后還有幾個同伙幫忙。</br> 而且官差趕去將周老八從河里撈上來的時候,也沒有背著誰,很多人在那里圍觀。</br> 我相信李虎的同伙肯定能看到此事。</br> 我又當眾救活了周老八,李虎做事失敗的事情也算徹底敗露。</br> 他們當中肯定會有人向上級報告此事,征求善后方式。</br> 我想著,李虎上頭的人一旦知道他出事,很可能會派人對他滅口。”</br> 聞言,墨玖曄深深吸了口氣。</br> “你的意思是,咱們順著李虎這條線找出他的背后指使?”</br> 赫知冉點頭:“我的確有這個意思,不過,以咱們如今的身份,行動怕是不會太方便。”</br> “行動的問題不大,我自有辦法,只是,我如今都已經獲罪,即便找到那個真正想對墨家不利的人又能怎樣?”</br> 赫知冉能夠聽得出,墨玖曄的話中多少帶有一些自暴自棄的意味。</br> “以你的身手,想要報仇并不難吧?</br> 而且我懷疑,李虎的背后指使很有可能與找人在墨家投毒的是同一個人。”</br> 被這樣一提醒,墨玖曄的頭腦頓時清明起來,同時,心中也涌現了無限恨意與不公。</br> “你說的有道理,今晚我就想辦法出去,盯著李虎。”</br> 赫知冉見墨玖曄已經想明白,便出去繼續和女眷們一起制作帳篷。</br> 她剛剛從屋子里面出來,就看到幾個官差將李虎五花大綁,往客棧外面推搡。</br> 李虎的嘴被破布堵著無法叫喊,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那些官差。</br> 官差們與周老八的感情可不是剛剛來了一年的李虎可以相比的。</br> 在看到周老八差點兒被他害死以后,對李虎已經痛恨到了極點,怎么可能對他心慈手軟?</br> 張青見李虎不老實,抬起一腳就踹在他的腚上。</br> “老實點兒,見到縣太爺以后,你想怎么求饒就怎么求饒。”</br> 他的話音剛落,一抬頭就看到了赫知冉。</br> 張青沒有如同以往那般對著赫知冉耀武揚威,而是感激的朝她點了一下頭。</br> 赫知冉也同樣點頭示意。</br> 憑借她對古代一些情況的了解,縣令審理各種案件的時間多是在上午,這會兒都已經快到傍晚了。</br> 估計李虎被送去縣衙,也是暫時關押在大牢,最快也要明早才被審問。</br> 因此,赫知冉猜測,李虎今夜是被滅口的最佳時機。</br> 思及此,她連忙折回房間,將李虎被官差送去縣衙,以及自己的分析再次告訴墨玖曄。</br> 墨玖曄表示自己會掌握好時間。</br> 他雖然沒有做過殺人滅口的事情,可在官場多年,這些腌臜事情還是聽說過一些的。</br> 大多數人去牢房殺人滅口的時間一般都會選擇在丑時與寅時之間,因為那個時辰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守衛也會相對松懈。</br> 不過,為了保守起見,墨玖曄打算丑時以前就過去。</br> 這下事情總算安排清楚,赫知冉去做事也安心了很多。</br> 女眷們制作針線活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很多,尤其是制作帳篷不要求針腳多么密實。</br> 赫知冉來到制作現場的時候,她驚喜的發現,女眷們已經做出了好幾件成品。</br> 只不過,她們還沒弄明白這帳篷要如何使用,因此,都整齊的擺放在一邊兒。</br> 看到赫知冉過來,墨涵玥興奮的說道:“大嫂,你快看,我的帳篷馬上就要做好了。”</br> 說話間,墨涵玥將剛剛從油布一角穿出來的線打了個結,然后剪斷,起身將自己做好的帳篷送到了赫知冉的面前。</br> 赫知冉正好想看看自己親手設計的帳篷是否成功。</br> 她當著眾人的面兒,將帳篷展開。</br> 帳篷為最簡單的金字塔形,骨架就是竹竿。</br> 從帳篷頂端垂下幾根麻繩,麻繩的另一端系著較粗些的竹段,埋在土里后可以起到將帳篷固定的作用。</br> 這帳篷雖然看上去簡陋些,可勝在實用。</br> 婦人們在看到赫知冉將帳篷撐起來以后,一個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九嫂,我剛剛還在想,你口中的帳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現在看來,這不就是一個小房子嗎?”</br> 墨涵玥簡直太興奮了,這么好的‘房子’竟然是她親手制作出來的。</br> 眼看著墨涵玥在那里傻兮兮的笑,赫知冉心里那股成就感油然而生。</br> “說是房子就有點兒太夸張了,不過用來遮風擋雨倒是不錯的。”</br> 謝家和方家的女眷都羨慕的看著墨家人。</br> 以后在野外過夜的時候,她們再也不用面朝天空休息了。</br> 別看赫氏行為不檢點,可這腦袋瓜的確是一等一的聰明,連這樣的點子都能想出來。</br> 趙氏拉著大嫂的手。</br> “崔氏啊,你們墨家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可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br> “那是,我們家九弟妹厲害的地方多了,可不僅僅會做帳篷這么簡單。”二嫂聽到自家弟妹被夸贊,心里美得直冒泡。</br> 面對夸贊,赫知冉謙虛了幾句,同時,她也看出了謝家和方家人對帳篷的渴望。</br> “方嬸、謝嬸,這帳篷咱們三家都有份,兩人用一個,絕對沒問題的。”</br> 謝家人和方家人聽說自家也有份,手足無措的都不知要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喜悅。</br> 更是對赫知冉千恩萬謝一番。</br> 趙氏感激的看著赫知冉,誠懇道:“我們家被抄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出來,幸虧有了你和墨家的幫助。</br> 如今我也想通了,既然不能再過以往那種衣食無憂的生活,索性就接受現實。</br> 從今以后,我方家就以墨家馬首是瞻,這話我今天就放在這里,但凡哪個敢違背,家法伺候。”</br> 她的話音剛落,方家的其他女眷也紛紛表示愿意這樣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