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的很好。”</br> 漆黑的大殿中,鬼氣森森,透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冥帝朱友珪用他那獨特的稚嫩嗓音發出贊許。</br> 同時他又警告道:“昨夜的事情,你們萬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后果你們清楚。”</br> “屬下明白。”</br> 嚴涉等人在下方行了一禮。</br> 朱友珪點頭道:“很好,此次任務之后,你們可以去休息一段時間,紂絕陰留下。”</br> 五大閻君與羅酆五天離開之后,森冷大殿內,只留下朱友珪與嚴涉二人。</br> 坐在上方的椅子上,朱友珪渾身散發著攝人心魄的恐怖氣機,一雙被妖異光芒充斥的眸子垂下,注視著嚴涉:“說起來你也是本座一手提拔出來的。”</br> 嚴涉立即道:“冥帝的提攜之恩,屬下銘記于心。而且若非冥帝舉薦,屬下也決然不會有機會得到降臣師尊的教導,有今日成就。”</br> 冥帝嘆了口氣:“四大尸祖神秘莫測,降臣賢兄他們的離開,倒是讓本座惋惜無比,好在有你這等新秀崛起。”</br> “我教有冥帝、鬼王坐鎮,才是真正大幸。”嚴涉說道。</br> 聽到“鬼王”二字,朱友珪神情變得冷然:“我那個二弟,武功雖然不錯,但卻不是能夠獨當一面,統帥一方的人,但我那父王怎么就沒有意識到?”</br> 他越說越生氣,走下座位,在上方的臺階上來回走動:“說我身材矮小,容貌猥瑣,不似人君……”</br> “本座當初練此邪功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他的江山?這才變成這幅半人半鬼的模樣,最后居然只換來他的一句奚落!”朱友珪的臉色越來冷厲,粉嫩的雙拳緊緊攥緊,雙眼中浮現黑芒。</br> 嚴涉低下了頭,他沒想到朱友珪單獨留下他,居然是想說這些。</br> 我們有這么熟嗎?</br> 過了會兒,朱友珪的情緒終于平復下來,來到嚴涉身前,盯著他:“紂絕陰,你現在的武功應該要到中天位了吧,當真是進步神速,降臣教人的能力縱然是本座也不得不佩服。”</br> 他似是對降臣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對嚴涉的武功進境沒有感到任何的奇怪。</br> “但她傳給你的北陰酆都經最高不過大天位,而且依此修行,日后打開天人脈絡必然有阻,因為每個人進入神霄位的方法都是不一樣的。”</br> 嚴涉抬起頭:“冥帝的意思是?”</br> 朱友珪露出一個笑容:“北陰酆都經只是一流的武學,而非絕頂的神功,若想進入神霄位,靠運氣慢慢測試,打通天人脈絡,乃是最蠢的辦法。”</br> “而絕頂的神功絕學卻能讓人自己領悟出最適合自己的開脈方式。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就是一流武學與絕頂神功的差距。”</br> “我教至高秘技,九幽玄天神功便是這樣一本神功,雖然對外都說它是本座與你師尊所創,實則它另有來歷。”</br> 嚴涉露出驚訝的表情:“九幽玄天神功另有來歷?”</br> 朱友珪淡淡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憑本座大天位的修為,能夠創出神霄位的功法?”</br> “那九幽玄天神功來自哪里?”</br> 朱友珪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似追憶似恐懼:“那是一個本座一輩子都不想提及的人物,日后你若是再見到降臣,可以問她。”</br> “師尊與這也有關系?”</br> “她與那個人本就出自同門,否則你以為她為什么也會九幽玄天神功,還來到玄冥教?那個人才是玄冥教的真正創始者,你可以稱呼他為……玄冥尊首。”</br> 嚴涉記住了這個名字:“玄冥尊首。”</br> 朱友珪似是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轉而道:“當初玄冥尊首創立玄冥教,收我與二弟為徒,將九幽玄天神功一分為二,分別是九幽與玄天兩卷,二弟所得是九幽,而我所得卻是玄天。”</br> “原來冥帝是因為跳過了第一卷修行神功,才會造成現在這樣。”嚴涉嘆息道。</br> 朱友珪眸眼一冷:“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本座的意思,如今我那個父王有意讓二弟繼承他的位置,本座唯有先下手為強。”</br> “事成之后,本座湊全九幽玄天神功,必能一舉踏入神霄位,日后更是能夠成為父王的繼承者,登基為帝。”</br> “只要你這次肯幫我,本座非但可以讓你參悟九幽玄天神功,日后本座登基九五之時,你就是玄冥教新的主人。”</br> 朱友珪用漆黑的雙眸注視著眼前的嚴涉,身上的氣息越發深邃。</br> 嚴涉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拒絕,他一定會當場翻臉,肯跟自己說了這么多隱秘,在朱友珪眼里,自己若是成不了“自己人”,那就只有成為死人一條路。</br> 雖然嚴涉并不畏懼朱友珪,但他對所謂的九幽玄天功同樣很感興趣,除此之外還有那位“玄冥尊首”。</br> 此人怕是一尊不遜于不良帥的絕頂高手。</br> “屬下愿為冥帝效力。”</br> 朱友珪稚嫩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很好,你以后一定會因為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的。”</br> 這時,三道身影出現在了大殿之中。</br> “孟婆,還有你們兩個?”嚴涉扭頭看去,</br> 一個手持拐杖,駝背而行的老婦人瞇著眼屹立在門口,她的身后是常昊靈、常宣靈兄妹。</br> 他們二人一進來就即刻行禮道:“見過冥帝還有紂絕陰大人。”</br> 朱友珪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后無視地說道:“要想威脅到二弟這等高手,至少也需要天位的武功,目前教內也只有孟婆、鐘馗、水火判官與紂絕陰你了,但水火判官身份有疑,鐘馗更是已經心生離意,欲效仿四大尸祖離教,不可信任。”</br> “所以這一次只能勞煩孟婆與紂絕陰你們了。”</br> 他言下之意,孟婆與嚴涉是可以信任的。</br> 對此,嚴涉打量了一下那老態龍鐘模樣的孟婆,心中想起了當初與木道人在陸小鳳面前演戲的情景。</br> 朱友珪終于注意到黑白無常道:“常昊靈你們二人能棄暗投明,本座很是高興。”</br> “三天之后,便是我那二弟閉關的關鍵時刻,屆時黑白無常以啟稟要事的借口進入,干擾他的心神,讓他走火入魔。”</br> “然后孟婆、紂絕陰你們二人出手牽制,最后由本座給他絕命一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