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無光。</br> 一入神刀堂,刀斷刃,人斷腸!</br> 天皇皇,地皇皇。淚如血,人斷腸。</br> 一入神刀堂,休想回故鄉。”</br> 關東,神刀堂。</br> 連綿六百里的遼闊土地之上,一片蒼茫,遠古蠻荒的蒼莽氣息蔓延,說不出的寂寥。</br> 秋風拂來時,數道身影冷漠屹立蒼茫,身上帶著肅殺。</br> 嚴涉雙手負在腰間,黑袍隨風鼓蕩,配合冷峻神情,眉宇間自有一股睥睨氣勢。</br> 望著前方連貫的屋檐,高大的建筑,與茫茫荒野交相輝映的刀氣,他贊道:“好一個白天羽,竟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打下如此基業,實乃當世第一流的人物,難怪花白鳳會不惜叛教,委身于他。”</br> “以老夫看人之經驗,白天羽的確堪稱一代之雄,但此人風流成性,加之行事跋扈,以后必然不得好死。”百曉生撫須道。</br> 嚴涉微微點頭。</br> 白天羽后來在上官金虹死后,的確乘勢而起,稱霸武林,但也正如百曉生之言,過剛易折,沒過多久被手下兄弟反叛,糾結了眾多高手圍殺于他,最終血染梅花庵,雖神勇一世,依舊難逃命數。</br> 神刀堂成了萬馬堂,而花白鳳帶走白天羽的一子,于是有了刀神傅紅雪,但其實那并非白天羽之子。</br> 白天羽親生兒子是小李飛刀傳人葉開,公子羽口中締造第三個十年的江湖傳說。</br> 原著中曾說白天羽曾與魔教教主約戰天山,勝了他一招,所以才有后來花白鳳接近他,謀奪他的刀法,卻不可自拔的愛上他。</br> 但在這個世界卻有所不同,花白鳳早早認識了白天羽,已經叛教,而以范寞的實力,白天羽會不會被他打死還是一個問題。</br> 想到這里,嚴涉看向百曉生:“你曾列下兵器譜,點評天下高手,不知你對白天羽的實力如何評價。”</br> 百曉生沉吟片刻,道:“白天羽天縱奇才,一手刀法鬼神莫測,委實尚在嵩陽鐵劍、銀戟溫侯之上,但能不能躲過李探花那絕不虛發的一刀,老夫卻是難說。”</br> 對此,嚴涉呵呵一笑。</br> 百曉生看人的眼光最多止步在一流高手,像李尋歡、上官金虹這樣的絕頂高手,就不能采納他的話了。</br> 兵器譜前三本就是要反著排的,白天羽既然觸及到了他們的境界,聽百曉生廢話,那就沒有什么意義了。</br> 看出嚴涉對自己的話帶有不屑一顧,百曉生不由有些惱怒,但也不敢發作,只是在心底罵道:“年輕人就是狂妄自大,待你吃了虧之后,就知道老夫金玉良言了。”</br> 心里這樣想,他嘴上卻道:“白天羽刀法雖強,但教主神功更是玄妙,以內力而論,普天之下無人可與教主比肩,此番定能一舉格殺白天羽,讓花白鳳伏誅教法。”</br> 嚴涉看都不看他,對一旁幾人吩咐道:“你們先去開路,不要動手,只需告訴花白鳳,本座來了!”</br> “遵命!”幾個魔教高手頓時往神刀堂而去。</br> 魔教教眾數萬,高手數不勝數,如果只是想鏟除花白鳳,其實根本不需要嚴涉親自動手,派上幾百號人過來,管他神刀無敵,還是魔刀無敵,亂箭之下,保管他死無全尸。</br> 武功不是仙術,人力終有窮盡,再厲害的高手也擋不住幾百上千人的圍殺,尤其是魔教的教眾都是武功不弱之輩。</br> 這也是為什么嚴涉要處心積慮成為魔教教主的原因,只有掌握了這江湖之上最龐大的一個勢力,才是真正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br> 不過這一次是嚴涉剛剛繼位,彰顯自身能力的行動,所以他才要親自出手。</br> ……</br> “小李探花,我們好久不見了,來來來,先喝酒!”</br> 神刀堂中,一個俊朗的青年熱情的招待著一個身穿貂皮大氅的中年人。</br> 在他旁邊,是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相互凝視之際,面帶不善。</br> 看出氣氛的不妙,這個看起來十分憔悴的中年人咳嗽了兩聲,微笑著道:“白兄,李某此番是來向你辭別的,來到這關外已有十年之久,李某準備回返關內。”</br> 不知為何,他的神情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悲傷。</br> 在他身后,一個滿面虬髯的大漢看他這樣,欲言又止。</br> 那青年皺眉道:“李兄在此過的好好的,為什么還要回去,據白某所知,你當初已經散盡家財,甚至連李園都……”</br> “落葉歸根,人總是要回去看看的。”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追憶,隨即在懷中拿出一個木雕,癡癡地看著。</br> “也罷,既然李兄心意已決,那白某只能助你一路順風,今日白某設宴為你踐行,咱們不醉不歸。”青年上前排著中年人的肩膀,豪氣沖天的說著。</br> 后者笑道:“其他的都可以沒有,唯有酒是必須的。”</br> 陡然,他神色一變,原本混濁的目光露出無比的鋒芒,看向外面。</br> 天幕之下,幾道黑色人影縱身飛來,滿帶殺氣。</br>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擅闖神刀堂!”那青年高喝一聲,手中出現了把漆黑的刀。</br> 他身后兩個女子之中,此刻其中之一神情大變。</br> “圣教做事,誰敢阻擋!花白鳳,我們是奉教主旨意前來通知你,他老人家已經親自出馬,此番你若不肯伏罪,神刀堂上下,雞犬不留!”黑衣人厲聲叫道。</br> “我當是什么人,原來是魔教的妖人,敢來我神刀堂放肆,白天羽要你們有來無回!”青年低吼一聲,手中之刀就要出鞘。</br> 那女子卻攔住了他,對幾個黑衣人問道:“范教主竟親自前來了?”</br> 黑衣人答道:“范教主已仙逝,孤峰天王繼位,發誓要讓你這等叛教之人伏法。”</br> “范教主死了,孤峰天王繼位,是那個小屁孩……”這女子驚詫無比,她沒有想到,短短時間,魔教之中竟會發生這么多事情。</br>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冷喝。</br> “花白鳳,你還記得本座嗎?”</br> 嚴涉身影如同鬼魅,帶著無邊殺氣,冷漠而降,一雙眸眼充滿冰冷。</br> “孤峰……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嚴教主了,沒想到范教主竟會仙逝,然后居然由你繼位,實在太出乎我的預料了。”那女子,也就是原魔教四大公主之首的花白鳳低沉說道。</br> 嚴涉負手立在遠方高處,磅礴煞氣籠罩四野,如一尊鬼神,淡漠開口:“本座只問你一句,跟不跟本座回去接受處罰?”</br> “白鳳乃是我的女人,你想帶她離開,問過白某手里的刀了嗎?”旁邊的青年陡然喝道,神色之中充滿憤怒以及殺氣。</br> 嚴涉看向他:“你就是白天羽?”</br> “不錯!”</br> “你可知與本教作對,是什么后果?”</br> “那你可知與我為敵,會是什么下場?”</br> 白天羽持刀冷對著嚴涉,周身涌動無邊殺氣。</br>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那個在旁觀看了很久的中年人突然嘆道:“兩位,能否讓李某說句話。”</br> “你又是何人?”嚴涉看向了他,其實自他來此之際,就已經察覺到此人的不凡。</br> 中年人微笑道:“在下李尋歡,見過教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