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了解了有關繡花大盜的情況后,就出發前往尋找薛冰的奶奶,調查線索。</br> 嚴涉與花滿樓一同離開,結伴前往羊城。</br> 花家不愧武林中最有錢的幾個世家之一,嚴涉跟著花滿樓倒是省了大量的盤纏,而且天天吃得好睡得好。</br> “果然,賣師妹是光明正大蹭飯吃的最好方式。”嚴涉心道,盤算著趕快把葉秀珠、馬秀真兩人也快點嫁出去。</br> 到時候他一年四季都能蹭飯了,春天去江南花家賞花游水,冬天去萬梅山莊看梅花……多么美好的生活?</br> 花滿樓當然不知道嚴涉的想法,他與嚴涉坐在一輛舒適的馬車上,喝著清茶,觀賞著四周的景色,十分愜意。</br> 縱然是嚴涉也不得不佩服他,任誰也無法想象,這居然是個瞎子。</br> 不得不說,有的人天生就是光明自在,如花滿樓;而有的人天生就是黑暗殘酷,如他嚴某人。</br> 這兩種人無論品格如何,都是能夠屹立在眾生之巔的拔尖存在。</br> 至于多數人,那就是介于二者之間,多為平庸之輩。</br> 不瘋魔,不成佛。</br> 不行極端之事,難做極巔之人。</br> 正值剛剛入夏的季節,南方的風景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溫暖舒適,卻不炎熱。</br> 羊城是南方最繁榮的城市。</br> 嚴涉與花滿樓來到之后,就有了很大的感受。</br> 二人走在街上,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店鋪眾多,顯露著繁華太平。</br> “如果我記得不錯,前面有家茶樓,那里的茶非常清新,我們可以去坐一坐。”花滿樓指著左手邊道。</br>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清楚嚴涉是個比較自律的人,不喝酒不好色,如果可以戒掉口腹之欲,那決然就真是個正兒八經的出家人了。</br> 嚴涉隨著他來到那家茶樓,那樓在一處巷子里,可以看見鬧市的繁榮,卻不會被喧鬧所擾,氣氛很清凈。</br>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坐在小樓上,嚴涉品著香茶稱贊道。</br> 花滿樓道:“嚴師兄好心境,深得五柳先生出世自然之道。”</br> 嚴涉淡淡笑道:“我本就是出家人,倒是你身在俗世,卻能不染塵埃,才是真正的難得。”</br> 一旁端茶的女子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淺淺的酒窩浮現,端是俏麗,用一雙秋水般的明眸偷偷打量著這兩人。</br> 白衣潔凈,少年如玉,明媚時節,閑來坐于小樓上,沐風品茗,談笑風流,如此氣度風景,她讓不禁地癡了。</br> 這時,遠方又走來一身白衣。</br> 女子順眼望去,心神卻是一顫。</br> 她感到一股寒意,儼如利劍。</br> 白衣人手上拿著劍,人更似一柄劍,冰冷而鋒芒。</br> 他走上小樓,默默坐下,道:“上茶!”</br> 女子走了過去,欠身問道:“客人你要什么茶?”</br> 白衣人道:“我只要白水。”</br> 女子臉上閃過訝然:“那您為何還要來我們這里?”</br> 白衣人道:“你們這里的水是來自山中的山泉,最純。”</br> 女子道:“原來如此,客人稍等。”她走向里面。</br> 白衣人忽將目光瞥向嚴涉二人。</br> 嚴涉也望向他,仔細端詳著。</br> 此人白面微須,穿著身雪白長袍,一雙眼睛亮如星辰。</br> 不過嚴涉的眼睛卻停在他手中那柄始終不曾放下的烏鞘長劍上,贊道:“好劍。”</br> 不知贊的是劍還是人。</br> 白衣人忽道:“你識劍?”</br> 嚴涉道:“我識人?”</br> 白衣人道:“這兩者有何區別?”</br> 嚴涉道:“劍是死物,人卻可以賦予它們生命與靈氣,識劍之人未必能夠識人,但識人之人必可識劍。”</br> 白衣人道:“好見解,不知你劍法如何?”</br> 嚴涉道:“與白云城主一比,我的劍法自是不值一提。”</br> 白衣人道:“你認識我?”</br> 嚴涉道:“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br> 花滿樓笑道:“嚴師兄似乎把兩首唐詩弄混合了。”</br> 嚴涉道:“沒有錯,此詩放在葉城主的身上最為合適不過。”</br> 白衣人自然就是名滿天下的白云城主葉孤城。</br> 葉孤城猛然站起:“我并沒有知己,只有對手。”</br> 他的手已握在劍柄上。</br> 嚴涉道:“對手何嘗不是最好的知己?”</br> 葉孤城突然一笑:“不錯,對手就是最好的知己。”</br> 那女子已端來一碗白水。</br> 他拿起一飲而盡,然后看著嚴涉,一字一句道:“你會是我最好的對手嗎?”</br> 嚴涉反問道:“葉城主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知己?”</br> 二人對視著,一時皆不說話。</br> 花滿樓笑道:“如此美好時節,兩位又一見如故,何不坐下來好好喝喝茶,談談心?”</br> 葉孤城道:“我只喝水。”</br> 嚴涉道:“劍客的談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劍上。”</br> 葉孤城點頭道:“不錯,人可以騙人,劍卻不會。”</br> 嚴涉卻搖了搖頭:“你誠于劍?”</br> 葉孤城道:“劍客只該誠于劍。”</br> 嚴涉道:“劍客也是人,人只該誠于自己。”</br> 葉孤城道:“所以你誠于自己?”</br> 嚴涉道:“依心而動,率性而為。”</br> 葉孤城沉默了會,嘆道:“你并非真正的劍客,實在可惜。”</br> 嚴涉道:“不可惜,真正劍客其實不少,但也沒有幾個可以勝過我的。”</br> 葉孤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 嚴涉笑道:“我是峨眉的掌門。”</br> 葉孤城眸眼一動:“原來是劍宗。”</br> 嚴涉道:“這是別人對我的稱呼。”</br> 葉孤城道:“能夠擊敗西門吹雪的劍,足以稱得上劍之宗了,我對你的單鋒劍也很感興趣。”</br> 嚴涉指著周圍道:“這里并不是論劍的好地方。”</br> 葉孤城道:“那就換個地方。”</br>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明朗的天空,此刻居然下起了下雨。</br> 嚴涉與葉孤城走出小樓,迎著絲絲縷縷的細雨,走向城外。</br> 兩股銳利的鋒芒在烏云蓋頂的天空下涌現,卻比烏云顯得更加驚心動魄。</br> 狂風驟雨將起。</br> 小樓上,花滿樓渭然一嘆:“天底下為什么會有劍客這種東西?”</br> 丟下一塊銀子,他追著二人的身影而去,同時笑罵道:“都不知道付錢。”</br> PS:今天的兩更一起發了,大家繼續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