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師兄!”“嚴師兄!”</br> 剛剛踏入峨眉玄真觀,就有不少人上來打招呼,峨眉三英四秀,乃是峨眉當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在普通弟子中地位極高。</br> 不過嚴涉卻可以感覺到,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恭敬之下帶著疏遠,查看了一下嚴人英的記憶才知道,嚴人英少年成名,性格十分孤傲,行事鋒芒畢露,所以普通弟子對他都是敬而遠之。</br> “這樣也好,省得被什么特別熟悉的人看出破綻,到時候還要殺人滅口……”嚴涉心里想著,已經來到玄真觀的大殿。</br> 峨眉派佛道兼修,不過由于上代掌門胡道人崇道,如今的掌門獨孤一鶴也以玄門自居,所以峨眉上下如今還是偏道門多一些,大殿里供的是三清天尊。</br> 進入大殿后,嚴涉在左邊看到一條成熟穩重的身影,這是他現在大師兄,峨眉三英四秀中的張英風。</br> 此刻他坐在一個角落里,聚精會神的捏著一個泥人,直到嚴涉走近,他才發覺,露出一個笑容:“嚴師弟,你外出練劍回來了?”</br> “嗯。”嚴涉點了點頭,在嚴人英的記憶里,峨眉三英四秀中,張英風雖然因為沉迷捏泥,導致武學進境上有所懈滯,不如兩個師弟。</br> 但在七人之中,他卻是人緣最好的那個,這與他溫和的性格有關,而嚴人英、蘇少英這另外二英,就都是少年心性,行事鋒芒畢露,</br> 至于四秀,大師姐馬秀真還算比較成熟,其他三個就屬于少女心性,比較任性。原本的嚴人英與她們交流不多,所以嚴涉也不知道具體情況。</br> 不過他更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四個人馬上就要死三個了,剩下一個孫秀青為了所謂的愛情,不惜與殺師仇人在了一起,然而西門吹雪的生命終究唯有劍,她最后的結局也只能是孤獨一生,曾經背叛師門的她也不會有機會再回峨眉。</br> 與張英風聊了幾句,嚴涉問道:“師父他什么時候離開的?”</br> 張英風道:“就在兩日前,他老人家帶著四個師妹,說是前往山西,會一個老朋友,順便調查青衣樓。”</br> “對了,蘇師弟好像也在那里……”他補充道。</br> 嚴涉點了點頭,露出憂郁的神色:“不知為什么,師弟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師父他會有什么危險……”</br> 張英風驚道:“怎么可能,師父他老人家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路’獨步天下,內功更是深厚無比,普天之下也沒有幾人可以匹敵,怎么可能會出事?”</br>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江湖爭斗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就怕師父他遭人暗算……”嚴涉臉上充滿了擔心的表情。</br> 不得不說,經歷了當初與芮鈺的十年相處,嚴涉的演技早已臻至爐火純青的境界,說起話來惟妙惟肖。</br> 張英風一下子坐不住了:“你這么一說,師父他走的時候的的確確臉色很是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而且此事與青衣樓有關,這個組織一向神秘強大。”</br> 嚴涉接住話:“所以師弟覺得我們還是前去支援一下師父為妙,謹慎一點總是沒有錯的。”</br> 張英風想了想,點頭道:“好。”</br> 峨眉并不需要他們兩個留守,三英四秀雖然是峨眉當代杰出弟子,但并不代表峨眉這個正道大派除了他們與獨孤一鶴就沒有其他高手了。</br> 對派中幾個長老說了一下,二人就騎著兩匹好馬快速出了蜀中,直奔山西。</br> 一來到山西,他們就聽到消息。</br> “你們知道嗎,珠光寶氣閣的閻老板死了。”</br> “怎么可能,閻老板富甲天下,珠光寶氣閣守衛何其深嚴,霍天青大總管的武功更是天下有名,誰能殺得了他?”</br> “是西門吹雪,他說閻老板欠了別人的債,闖入珠光寶氣閣,當場就殺了閻老板,死的還有峨眉的蘇少俠……”</br> 聽到這個消息,張英風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蘇師弟居然死在珠光寶氣閣中,這……這怎么可能……”</br> 他臉上布滿了哀傷與痛苦,神情恍惚。</br> 嚴涉也適當的露出悲憤的情緒,道:“西門吹雪殺我峨眉弟子,此事決不能這么罷休,我們這就與師父會和,然后再一起去找西門吹雪報仇!”</br> 張英風重重地點了點頭:“閻老板就是師父的那個朋友,師父他現在一定就在珠光寶氣閣附近。”</br> 珠光寶氣閣是個很著名的地方,并不難找,二人快馬加鞭,當天晚上就到了離珠光寶氣閣不遠的地方。</br> 嚴涉看著天上的月光,道:“我們還是稍作休息一下,然后再趕路吧。”</br> 不遠處就有一家客棧,二人安置了一下馬匹,就走進其中。</br> 還沒有走進,他們就聽到里面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音,像四只小母雞在聊天。</br> 這其實是四道十分悅耳的聲音,由音就可見人,一定是四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女子。</br> 張英風卻滿臉苦笑:“蘇師弟剛剛過世,師妹他們居然在聊這些……”</br> 嚴涉也苦笑道:“就像男人在一起總喜歡聊女人,女人在一起自然也會聊男人。”</br> 里面赫然就是峨眉四秀,馬秀真、孫秀青、葉秀珠、石秀雪。</br> 他們也不急于進去,就在旁邊偷聽著。</br> 她們正在聊男人,聊自己喜歡的男人。</br> 馬秀真說陸小鳳很有魅力,石秀雪認為花滿樓才是最好的男人,而孫秀青認為西門吹雪最優秀,三人爭論得非常激烈,只有葉秀珠一直沒有說話,嚴涉卻知道,她早已被霍天青迷住了。</br> “女人啊……”在嚴涉有些感嘆之時,三道身影走了進來。</br> 其中兩人一身白衣,都非常俊朗,氣質卻截然不同,一個帶著微笑,看上去就仿佛春風拂面,和藹可親,而另一個卻是冷若寒冰,生人勿近,拿著一柄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br> 至于最后一個,則是一個有著四條眉毛,渾身散發著懶洋洋的青年。</br> “西門吹雪,花滿樓,以及……陸小鳳!”嚴涉心頭一動,了然了三人身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