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玉簫道人,這就是你的底氣?”嚴涉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目光掃視龍小云,隱約蘊藏一絲厲聲。</br> 龍小云臉色變了變,急忙道:“與教主相比,他們自然算不得什么。”</br> 望見自己孩子如此樣子,林詩音臉上充滿了痛苦,無限悲怨充斥眉梢,望著寒風凜冽的外面。</br> 嚴涉道:“如此為本座著想,你們又想從本座這里得到什么?”</br> 龍小云道:“家父十分仰慕教主,想與教主結為兄弟。”</br> 嚴涉猛地站了起來,冷笑道:“如果本座沒有記錯,龍嘯云大概有五十歲了吧?”</br> 龍小云怔了怔,賠笑道:“家父虛長五十一。”</br> 嚴涉忽然看向林詩音:“也就是說,當年他遇到李探花的時候也差不多有四十了,而你那時大概二十不到吧,李尋歡也真夠狠心的,居然把你讓給一個足以做你父親的人。”</br> 這其中有古人流行老夫少妻的原因,但還是很讓人難受。</br> 林詩音臉上的悲哀更加濃郁。</br> 龍小云則是低下了頭。</br> “你們現在竟想讓本座與他結拜,實在可笑……”嚴涉厲色說道。</br> 龍小云急忙道:“教主若是覺得結拜不合適,我們可以再談。我們父子不光可以助教主除掉李尋歡,還可以幫教主對付其他人。這些年我父親在江湖正道的名聲也是非常響亮,與許多大俠都有交情,完全可以助教主一統(tǒng)江湖,只要您肯與家父結交……”</br> “聒噪,龍嘯云這樣的人也配與本座論交情?來人!”嚴涉忽然揮了揮手,幾道黑衣身影出現在書房角落里,“把他帶下去,剁成肉醬,喂狗。”</br> “是!”幾個黑衣人領命,頓時圍住了龍小云。</br> 后者慌忙叫道:“等一等,我還有話說……”</br> 他話未說完,就被兩個黑衣人死死抓住,拖向殿外,任憑他如何掙扎,都完全無濟于事。</br> “云兒!”林詩音悲痛叫道,沖向殿外,但也被兩個黑衣人拽住,只能絕望的趴在地上,啜泣不已。</br> “不要啊,他還只是個孩子……”</br> 嚴涉看都沒有看她,望著殿外道:“小小年紀,以為有點心機手腕,就敢來本座面賣弄,若是不殺,豈不是任意一個宵小都敢來本座這里撒野?”</br> 不一會,兩個黑衣人回來了:“教主,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個娃娃剁成肉泥,喂了鐵長老的雪獒。”</br> 聽到這個消息,林詩音一下子昏死過去。</br> 嚴涉點頭道:“做的不錯,將這個女人帶下去吧,明天送到李尋歡那里,順便告訴他,本座即日將率人進攻武當山,讓他最好早點前去,否則看到的又是一堆尸體了。”</br> “屬下領命。”</br> 在幾個黑衣人領命退下之后,嚴涉獨自坐在書房之中,淡漠地看著窗外。</br> 此時已是冬天,雪花紛飛,天地白茫茫的。</br> “馬上又是一年了。”嚴涉輕嘆著,神情有些寥寂,“十一年了,當初也是這樣的大雪天,銀白銀白的,鵝毛一樣。”</br> “整個街道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人影,我挨家挨戶的敲門乞討,沒有一戶人理會。”</br> “冷風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割在我的身上,可怕的饑餓讓我渾身沒有一絲溫度,只能蜷縮在早已濕透的草堆里。”</br> “天地間間仿佛只剩下我一個人,或者說,只有我一個人是被天地拋棄的!”</br> “見鬼的,我才不是自己要來這個世界的。”</br> “世界從來都很冰冷,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值得依靠!我要成為這天下最強的人,擁有最強的力量,最大的權勢,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視著所有人!”</br> “現在,我已經很接近這個目標了!”</br> 嚴涉的雙眸變得越來越漆黑,越來越深邃,漸漸的已經失去了一切屬于人的一切,只有深沉的魔性。</br> 屋外,萬里飛雪。屋內,森冷嚴寒。</br> 人間,將臨地獄!</br> ……</br> 小樓里,李尋歡等人坐在桌前,相顧無言。</br> “他終于要對整個江湖正道出手了嗎?”望著眼前憔悴無比、以淚洗面的林詩音,李尋歡憂心忡忡。</br> 灰衣僧人俞青蓮道:“嚴涉此人魔性深種,如今怕是已經徹底走上天魔道,這樣的他,給武林帶來的會是前所未有的浩劫。”</br> “可是連爺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這個武林還有什么人能夠對付他?”孫小紅抬起了頭,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明亮。</br> 李尋歡看向俞青蓮:“大師,如果說天下還有人可以匹敵魔功大成的他的話,這個武林非您莫屬。”</br> 俞青蓮卻嘆了口氣:“魔功大成?他練的根本不是什么魔功,而是正兒八經的玄門武學,四照神功。”</br> 李尋歡猶豫道:“記得曾經聽您提前過此功,似乎是……”</br> 俞青蓮道:“不錯,就是當初鈺兒給我的那門神功,此乃她祖?zhèn)魑鋵W,精妙無雙,昔日鈺兒她本來是希望我練成此功,以幫助她殺魔教上任教主范寞報仇雪恨,但我……”</br> 他說到這里,臉上止不住的涌出悲傷。</br> 李尋歡自然可以理解他,不愿讓他難堪,當即問道:“也就是說,大師你也會這門神功,那是否可以找出對付他的辦法?”</br> 俞青蓮搖了搖頭:“這門武學與一般的武學不一樣,乃是一種純理念的武功,蘊藏非常深刻的武道理念,并沒有固定的形式,任何人練出來都是不完全一樣的,根本不可能作針對性的破解,何況這位魔教教主天資超凡,早已超出四照神功原本四照十二階的藩籬,達到了更高的成就,不可以用原本的四照神功來對待。”</br> “四照神功需要童子身才能練成,貧僧當初得到的時候已非童子之身,所以根本不曾有機會練成。只是以此融入家傳的無相神功,將之推至前無古人的境界……”</br> “既然大師身負無相神功與四照神功兩大神功,縱然四照神功不曾練成,那也不應該敵不過那魔頭才對。”孫小紅道。</br> 俞青蓮搖了搖頭:“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嚴涉此人天資遠在我之上,四照神功在他手里,威力已然不下于我容納兩大神功之后的境界,何況魔教本身就具有眾多詭異強大的武學,其中以嚼鐵大法、大搜神手等十神功最為強大莫測。</br> 其中為首的魔刀刀法,又名如意天魔,連環(huán)八式。此刀每一式都有三十六招,每一招都有一百零八種變化,總計三萬一千一百零四種變化,可謂古今第一刀法絕學,一刀斬下,神鬼色變,威不可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