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君奉天再次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德風古道深處,抬頭望天,天空一片灰蒙,四周充斥血腥之氣。</br> “那不是夢,不是夢……”他頹然的跪倒在地,腦海中閃動著一具具尸體猙獰的面孔,雙手不禁緊握。</br> “帝龍胤!”他低沉的咆哮著,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人的恨意,達到前所未有。</br> 驟然,他想到了昨晚魙天下的話,喃喃道:“我不能在這里頹廢,素還真他們有危險,如果他們死了,苦境就再也沒有希望了……”</br> 想到這里,他奮力站起,堅定的走向翠環山方向。</br> 眼神毅然,步伐無悔。</br> “何懼魔浪滔滔,云海一笑;神諭正法仗義,奉天逍遙……只望攜手江湖,浪跡天地,醉今朝……”他低唱著那首“奉天逍遙之歌”,眼神有些濕潤。</br> “師兄,我相信你正在看著我。無論前方是何等崎嶇,君奉天都不會就此止步,因為你就在我身邊,奉天逍遙,何懼魔浪滔滔!”</br> 昂起頭顱,君奉天壓下堆積的傷勢以及多日來的疲憊、哀痛,快速向著翠環山趕去。</br> 就在他行走到半途之際,前方突然傳來殺伐之音,他眼簾一垂,凝神看去,只見大批紅衣士卒正在追殺幾個和尚。</br> “似乎是佛鄉之人。”君奉天自語著。</br> “哈哈,你們這些禿驢,豈是我紅冕邊城的對手,受死吧!”紅衣士卒們猙獰大笑著,刀鋒起落,圍殺只剩三四個的佛鄉僧人。</br> “住手!”千鈞一發之際,君奉天發出一道劍氣,擊退眾多士卒。</br>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紅冕邊城的閑事?”那些紅衣士卒見有人插手,勃然大怒,圍向君奉天。</br> “殺你們的人!”君奉天眸眼一冷,無形的劍氣穿梭空間,眾多紅衣士卒頓時爆體而亡。</br> “天地唯我,法儒無私!”</br> 手捧至衡律典,君奉天快步走到那幾個僧人面前,問道:“你們為何會被追殺?”</br> “一言難盡啊!”幾個僧人嘆了口氣,對君奉天感謝了幾句后,道,“自從超軼主挺身而出,犧牲自我,擊潰波旬之后,佛門浩劫本已暫時結束,不想卻有黑海森獄、彩綠險磡、紅冕邊城等六大勢力,結成六王同盟,攻伐佛鄉。”</br> “彩綠險磡……”君奉天思緒一動,他自然沒有忘記地冥死前所說,彩綠險磡圣痕者。</br> 幾個僧人繼續道:“佛鄉經過波旬一役,死傷慘重,天之佛、帝如來等圣者也都傷勢沉重,六王趁機襲擊,佛鄉一戰失利,不得已之下,只能疏散眾僧,化整為零,保留火種,不想六王勢力緊追不舍……”</br> 君奉天問道:“那天之佛等人怎樣了?”</br> “唉……”幾個僧人悲憤長嘆,“帝如來前輩為護佛鄉,力戰六王,最后不敵被殺,而天之佛祂,也死于鬼方赤命之手,此人就是這紅冕邊城的王者,六王之中,就屬他和閻王最兇殘暴戾。”</br> 君奉天眉頭緊皺,問道:“那你們知道多少關于彩綠險磡的事情?”</br> “彩綠險磡是六王勢力中比較仁善的一派,那個燹王雖然是閻王的兄弟,不過卻一點也不像閻王,我們能夠逃到這里,還是他故意在包圍圈露了口子。”幾個僧人臉帶感激。</br> 君奉天點了點頭:“你們知道彩綠險磡有沒有叫圣痕者的人嗎?”</br> 一個僧人道:“在逃出包圍時,我好像聽到彩綠險磡的一個將軍喊燹王旁邊的一個大臣圣痕者。”</br> “多謝。”君奉天對他一抱拳,轉身繼續向翠環山進發。</br> ……</br> 翠環山。</br> 此刻的翠環山,其實不應該稱之為山了。</br> 連番的大戰,強橫的氣勁沖擊下,翠環山琉璃仙境,已然化為一片廢墟,數百里方圓,坍塌成盆地。</br> “素還真,今天你在劫難逃!”鬼麒主在面具下,發出低沉聲音,殺氣凜然,凝氣為子,化為璀璨流光,落在無形的棋盤上。</br> 噠!</br> 高亢的聲音清脆響徹,鬼麒主落子之后,無形的棋局旋即震動,噴薄出磅礴之力,形成滔滔罡風,涌向下方。</br> “石破天驚混元掌!”素還真身影掣電,濃郁真氣纏繞手掌,轟向天空罡風。</br> 嗡!</br> 空間搖顫,大地隆動。</br> 劇烈的颶風卷來,罡氣四溢,素還真被逼退數十步,咳血不止,顯得很狼狽。</br> 其余人同樣陷入困境。</br> 由于棋陣籠罩,元功被壓制了五成,面對幽界群魔以及冥王、地者、咒世主等人,葉小釵等正道高手極為被動。</br> 而上方的縱橫子、鬼麒主還不時發動棋陣之力,降下雷霆颶風等力量攻擊,使得正道局勢火上澆油。</br> “不能繼續下去了,唯有打破這個棋陣,我們才有機會!”素還真緊緊凝視著上空,四周的空間皆已被棋陣封鎖,他退無可退,唯有奮力一搏。</br> “諸位,聯手攻擊棋陣的天元之位。”觀察片刻,素還真大吼起來。</br> 葉小釵、寄曇說等人精神一抖,同時飽提元功,打出最強一擊,涌向棋陣中心之地。</br>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看出破綻了。”縱橫子低喃著,一枚白子落下,周身浮現玄異陣紋,磅礴元功引納天地之力,加持棋陣。</br> 鬼麒主沉聲道:“你我二人是這陣法的核心所在,天元之位則乃九五之地,同樣至關重要,但卻是距離你我最遠的地方,陣勢最為薄弱,的確是最大的破綻,素還真能這么快看出,不簡單。”</br> 他之語氣,完全沒有慌張。</br> 這讓素還真心頭一凝。</br> 縱橫子淡淡道:“滿者滿不識,你素還真的智慧享譽苦境,我們二人怎敢以破綻明顯之陣侮辱清香白蓮?”</br> “天元之位是弱點所在,但也是此陣最強的一點!”</br> 倏然,一道巨碑而降,鎮壓在天元位上,風雷狂涌,天地轟鳴。</br> 素還真眾人合力一擊,被強勢鎮壓下去。</br> 非常君淡漠的站立在巨碑之上,抬頭望天,緩緩道:“天問之碑現九五,正道淪亡死局終!”</br> 他哈哈一笑,落下一枚棋子。</br> 一枚不屬黑白,卻真實存在的第三種棋子。</br> 無形的透明之棋。</br> 噠!</br> “收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