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人?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我來自蜀山。”嚴涉看著天澤,神情冰冷,“說起來我們還是有所淵源的,我出身蜀山夏禹氏族,而百越之祖也是昔日帝禹的后人。”</br> “蜀山夏禹氏。”天澤神色松了松,百越王族的確是昔日禹王的后人,天澤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姓氏則也是“姒”。</br> 是輸給同為禹王后裔的人,這讓他的心情舒服了一些。</br> 他問道:“百越巫族與蜀山巫族,雖然同為上古巫族傳承,但兩千年來鮮少有著交往,你找我又是想做什么?”</br> 嚴涉淡淡道:“我對百越的巫術很好奇,所以想看一看,結果讓我很滿意,百越的巫術與蜀山的很不同。”</br> 天澤沉著臉道:“巫術本就有許多派系,有專門強化身體的巫士流,也有通靈萬物的巫靈流,還有神合天地,與自然共鳴的巫神流。”</br> “百越巫術以巫靈流為主,通靈萬物,強大的巫者可以召喚百獸,甚至與它們合體。至于蜀山巫術,據我剛剛所見,應是以巫神流為主,能夠操控地水火風,種種自然之力,就像剛才的雷電!”</br> “不過自然之力太過霸道可怕,容易反噬,尤其是雷霆這種力量,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了,我手下倒是有一個能夠操控火焰的巫女,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可以把她送給你。”</br> “她不但容貌絕世,而且柔媚如水,熱情似火,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抵擋她勾起的火。”</br> 天澤凝視著嚴涉,眼中閃動著莫名。</br> “這就是你為自己爭取生機的手段嗎?”嚴涉冷笑著,“這樣的伎倆,你究竟是在低估我,還是高估自己?”</br> 天澤眸眼一凝:“那你究竟想要什么?”</br> “我不需要什么,我是來幫你的,幫你復國!”</br> 天澤冷笑道:“幫我復國,為什么?”</br> 嚴涉望著他,平靜道:“因為這符合我的利益,而且你也沒有別的選擇。”</br> 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冷冽殺氣。</br> “如果你選擇接受我的幫助,那么你將會是百越新的王者,雖然有可能要從此被我操控。但若是你選擇拒絕,你現在就會死。”</br> “這樣一說,我是沒得選了?”天澤自嘲一笑,“其實我若是會選第二種,當初就不會接受白亦非的條件了,你很了解我。”</br> “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選擇,而這個世上多數的人,從來沒有可以選擇的余地。”</br> 天澤冷冷望著他:“白亦非當初也是你這個神情,但我最終逃出了他的控制,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會例外。”</br> “無論你有多么強大,你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控制我!”</br> 嚴涉露出一個笑容:“我期待著你給我驚喜。”</br> 天澤冷漠地轉過頭去:“既然要幫我復國,那就先幫我救出手下。”</br> 嚴涉道:“你說的那個手下,可是剛剛所說能夠操控火焰的那個?”</br> 天澤點頭:“不錯,她落在了白亦非手里。”</br> 嚴涉道:“那就不用去了,會有人幫你救出她。”</br> 天澤皺眉道:“誰?”</br> “韓非!”</br> ……</br> “姒先生你回來了。”蓋聶看著走來的嚴涉,微微一禮。</br> 他的身邊有著一個頭上扎著布帶,滿頭白發,身材頎長,英俊中帶著一絲邪魅的青年,懷抱著一柄怪異長劍,冷冷注視著來人。</br> 蓋聶介紹道:“這是我師弟衛莊,小莊,這位是蜀山的姒胤先生。”</br> 嚴涉望著衛莊,露出笑容:“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見到兩位鬼谷傳人,真是有幸。”</br> 衛莊挑眉道:“聽說你接下了百步飛劍?”</br> 嚴涉道:“不錯。”</br> “很好。”衛莊臉色變得嚴肅,忽然拔出那柄帶著齒條,如同兇獸利口的長劍,閃電般刺了出去。</br> “小莊!”蓋聶臉上露出無奈。</br> 眼見劍氣逼身,嚴涉神情一冷,手臂猛然抬起,無形的氣勁籠罩三尺之地,抓攝住刺來的利劍。</br> 衛莊凝重的停下身子:“好深厚的功力,以我的力量都無法前進一寸,這樣的內功修為,可稱當世無雙。除非道家北冥子重出江湖,以他苦修百年的南華玄經之力,或可壓你一籌。”</br> 嚴涉微微一笑:“墨家上代徐夫子打造的名劍鯊齒,雖因為太過妖異,不曾列在劍譜之上,但威力卻絕不下于任意一柄劍譜名劍,在衛莊兄手上更是相得益彰,劍意逼人。”他松開了手。</br> 衛莊冷冷瞥了他一眼,鯊齒一旋,回轉入鞘,走向遠方。</br> “你是一個值得挑戰的對手,總有一天我會擊敗逆。”</br> 蓋聶來到嚴涉身邊,抱歉道:“姒先生還請見諒,小莊的性格就是太過直接。”</br> “蓋兄何必見外,我很欣賞令師弟這樣直爽的人。”嚴涉拍了拍他的肩。</br> 蓋聶問:“先生剛剛出去是見了誰?”</br> 嚴涉看著他的眼睛:“這滿城風雨的引起者。”</br> 蓋聶有些意外:“天澤?”</br> 嚴涉望向天空,眼神幽邃:“你應該知道百越王族乃是禹王后裔,而我蜀山夏禹氏族也同樣源于禹王,總是有一點香火情的。”</br> “但先生見他,絕不會只是因為這點原因。”</br> 嚴涉看著這位日后被稱為劍圣,現在還很稚嫩青澀的青年,“因為天澤是一個有價值的棋子,無論是在現在還是在未來。”</br> “喔,還請姒先生說一說。”贏政不知何時,從里面走了出來。</br> 嚴涉看向他:“首先他本身就是一個不俗的高手,而且他知道很多秘密。其次,天澤作為曾經的百越太子,身份不凡,日后王上若是要對百越用兵,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棋子。”</br> 贏政肅然道:“百越之地,自古以來都是不同于中原的化外之地,但潛力巨大。當年越王勾踐更是春秋最后一霸,在三家分晉之后,七大戰國并立與中原時,越國仍是巍峨大國。”</br> 蓋聶道:“墨子亦曾在非攻篇,將越國與晉國、楚國、齊國并立。而當時秦國還只是西方小國,不入中原之眼。”</br> “只是越國終究是化外之地,民風蠻夷,經常發生子殺父、弟殺兄之事,導致越王無疆之后,由于沒有指定繼承人,諸子廝殺,最終分裂成數個小國,然后又接著分裂,這也是百越一說的來歷。”</br> “而且越人排外,自范蠡、文仲之后,再無中原名士愿意入越,所以國力逐漸衰弱,在內憂外患下被楚國吞食了許多疆土。”</br> 嚴涉道:“百越雖亂,但地處長江天險,國內又多沼澤森林,民風異于中原,即便王上日后一統天下,也需花費大量精力防備百越。”</br> 贏政凝重的點了點頭,他能察覺到百越對他未來要建立的帝國的威脅。</br> 歷史上,終秦一朝,最大的外患,除了北方的匈奴,就是南方的百越,正是因為這兩個地方牽制了太多兵力,中原空虛,才給了陳勝吳廣項羽等人機會,秦朝二世而亡。</br> 而秦朝之后,近百年間,百越依舊是僅次于匈奴的邊疆隱患,直至漢武帝建元三年,才徹底征服百越。</br> “先生的意思是,以越制越?”</br> 嚴涉道:“雖然現在談這個還很早,但百越處于遠離大秦之地,以縱橫家所言,當遠交近攻,扶持天澤復國,對我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br> 贏政點了點頭,望著窗外道:“此事還需再議。”</br> 蓋聶忽然道:“小莊帶著一個年輕人來了,那個人應該就是大王想見的那個。”</br> “韓非!”</br> PS:兩個堂主的還干凈了,現在月票兩百多了,才要加兩章,這是看不起我的碼字速度嗎,有票的老鐵加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