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竹筒他從出門時就一直背在身上。誰都沒給,就是為了能有機會借著竹筒跟年年說幾句話。</br> 果然給他等到了機會。</br> 羚元彎著眼睛,笑得溫和。</br> 姜年年伸手想接過來,藍月已經搶先一步從羚元手里拿過了竹筒。</br> 然后姜年年嘴里就被塞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竹子。</br> “用這個喝。就不用自己捧著了。”</br> 姜年年吸了一口,細長的竹節還帶著竹子特有的清香。送上了一股溫熱香濃的牛奶。</br> 大概是早上沒來得及吃飯的緣故。她一口氣喝了不少。等到喝不下去的時候,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br> “我們這是要去哪?”</br> 他們在出門之前。并沒有商量好,要去的地方。</br> 伏城笑著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落上一個吻。</br> “先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br> 原本出門的時候。伏城只想著隨便找一個方向先走著。等年年睡醒之后。看她的心情想去哪邊就去哪邊。</br> 炎戎卻告訴他既然還沒有確定該去的方向。不如一起穿過林子,沿著那條細細的河流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那有一片林子。長滿了紅紅的果子。或許年年會喜歡。</br> 年年愛吃果子,部落里幾乎所有的獸人都知道。有時打獵的時候。看到了還會順便給年年摘回來一些。</br> 看著伏城身后那些低聲笑著的獸人,姜年年臉有些紅的輕推了伏城一把。</br> “那么多人看著呢,你也沒個正形。”</br> 伏城干脆直接從南辰懷里把姜年年接過來。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br> “只要一靠近你,就忍不住的想親親你,抱抱你。我也沒辦法呀。”</br> 姜年年默默的翻了個白眼。</br> “我都還沒洗漱呢。”</br> 伏城干脆又在她另一邊臉上親了一口。</br> “不洗也是那么香。”</br> 姜年年拿伏城無賴的樣子沒辦法。只好求助的看向藍月。藍月很默契的從手心揮出一股溫熱的水流幫她洗漱。</br> 洗完臉有了些精神之后。姜年年又坐在伏城手臂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br> “藍月,天暖和了。你沒必要還給我用熱水的。”</br> 熱水并不是一下就有的,需要藍月在自己的體內加熱。現在應該是五六月的樣子。用冷水洗漱也沒什么的。</br> 藍月乖巧的朝她笑了笑。</br> “南辰說你要少碰冷水的。”</br> 姜年年突然心里就有些吃味。有些不痛快地說道。</br> “你倒是聽南辰的話。”</br> 藍月到底是她的老公還是南辰的老公?</br> 南辰眉心跳了跳,明明沒自己什么事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扯進去了。</br> 他默默的往一旁挪了挪,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在這種時候被想起。</br> 藍月倒是坦然說道。</br> “只要是對你身體好的,我都聽。”</br> 炎戎忍不住多看了藍月幾眼。心里暗襯著。難怪這條魚這么招年年喜歡呢。用著確實方便。</br> 并且還挺會說好聽話。</br> 他在這方便確實比這條魚差的遠了些。因為以前經歷的那些事的緣故。炎戎話挺少的。沒事的時候,也不愿意主動與人攀談。</br> 不過炎戎覺得自己可以改。</br> 姜年年扭過臉去,輕哼了一聲。傲嬌的沒有說話。</br> 這次他們出門的目的簡單。所以行程比較松散。大家都很悠閑自在。</br> 所有獸人目前都是用人形在行走的,伏城抱著她,走在隊伍的正中間。藍月和南辰一左一右的護在伏城身旁,所以他們幾個的交談聲。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br> 時不時的,就會因為他們的談話。出現幾聲低笑。還有總是往她身上打量的目光。</br> 她實在是受不了。</br> 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圍觀了的猴兒。</br> 姜年年默默的將自己剛剛摘下的帽子再戴上。</br> 南辰給她做這個大披風還挺方便的。帽子很大。松松垮垮的垂下來,能遮住她大半張臉。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動物的獸皮。柔軟輕薄。并且還很透氣。</br> 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了。她一直被他們抱在懷里行走。竟然也不覺得熱。</br> 被伏城抱著大概又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在姜年年覺得無聊,想要自己下來走走的時候。伏城突然抱著她坐到了一塊大石頭上。</br> “是不是抱著我有些累了?”</br> 姜年年說著話就想掙扎著起身。卻被伏城緊緊的扣住腰肢。</br> “才抱了一小會兒,還沒抱夠呢。怎么會累。”</br> 伏城說話時的語氣很認真。并且按照伏城這樣的體力來算。她這最多一百來斤的體重,應該也不會讓伏城二十多分鐘就覺得累。</br> 南辰可是抱著她走了一上午呢。</br> 姜年年有些奇怪的問道。</br> “那你怎么坐在這里……”</br> 好好的突然坐下,但也沒有安排獸人們去尋找食物。不像是要歇在這里的樣子啊。</br> 伏城將她頭上寬松的帽子摘下。手心托著三顆紅艷艷的果子。捧到姜年年跟前說道。</br> “炎戎說這片果樹林很大。讓帶你過來看看。這里的果子是不是你喜歡的。”</br> 這是剛才他抱著年年坐下時。順手摘的。</br> 先看看年年喜不喜歡吃這種果子,他再決定要不要停留在這里休息。</br> 密集的樹林障礙物太多。很容易藏匿身形。并不是一個能休息的好地方。</br> 姜年年盯著伏城的手心,突然有些不敢確定了。</br> “這是……荔枝?”</br> 伏城聽不懂年年的話。不過看她的神色還算高興。</br> “什么枝?你是說這個果子叫立枝嗎?”</br> 年年怎么每次看到一個他們沒見過的新東西,都能立馬給它起出一個新名字呢。真厲害。</br> 不過這個名字倒挺奇怪的。他只知道樹枝。這東西模樣圓滾滾的。也不像是立起來的樹枝呀。</br> 姜年年滿眼都是荔枝。分不出心思來和伏城解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個將粗糲的果殼剝開。露出里面嫩白如玉的果肉。汁液從裂縫中流出。飄散出一股甜香來。</br> 她咽了咽口水,很小心的將剝了殼的荔枝放進口中。清甜的味道瞬間溢滿整個口腔。</br> 姜年年滿足的瞇了瞇眼睛。</br> “真好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