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了太多次并不算愉快的經歷,南辰和藍月他們兩個這一次只是情緒很明顯的波動了一下,但是眼睛仍是盯著伏城彎下的脊背。沉默著沒有接姜年年的話。</br> 其實姜年年能感受得到,更準確的說,他們的眼睛是在透過伏城,緊緊的盯著她的肚子在看。</br> 似乎在等待那個她每次和他們重逢的時候,做出的那個用手輕撫著肚子的動作。</br> 又懼怕,又有一種認命的期盼。</br> 姜年年自然是不會如他們的愿了。</br> 她現在就算是剛才吃多了烤翅撐的肚子難受。都不敢把手放到肚子上去輕輕揉一揉。生怕他們會再誤會了她有了身孕。開始不讓她做這個,不讓她做那個的。太累了。</br> 眼看著三個人都沉默的過分,沒一個搭理她的,姜年年清了清嗓子。只好自己開始找話說了。</br> “藍月,你們是在擔心我懷孕,然后我會再因為難產死亡嗎?”</br>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索性開門見山的和他們聊聊這個困擾他們很久的問題。</br> 好歹也跟他們在一起這么久了。現在說話不用太彎彎繞繞的。</br> 藍月咬了咬唇,沒說話。但是閃爍的眼神很明顯的告訴了姜年年,她說的就是正確答案。</br> 只是藍月眼里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br> 姜年年又轉頭看向了南辰,南辰仍是一雙眼專心的盯著她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夠似的。眼里也是濃濃的擔憂。并沒有因為她剛才的保證。而覺得寬心。反而更擺出了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br> 好像……還隱隱約約的帶點嫌棄?</br> 那眼神,在姜年年看起來,就像是南辰心里覺得她有點大病似的。</br> 他們這是覺得她腦子壞掉了,才會說那么多胡話嗎?</br> 也是,她剛出現在他們面前,就說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話。他們覺得她腦子有點問題,也說得過去。</br> 不過姜年年又覺得有些泄氣。</br> 好嘛,合著她剛才一張嘴叭叭叭的說了那么多話。只哄住了一個最笨的伏城而已。</br> 連平時和伏城總是不相上下的藍月,都沒能一并解決掉,真是失敗。</br> 其實剛才她說出那些話之前,姜年年不是沒想過。南辰那個聰明的腦袋,是不太好糊弄的。所以南辰這樣,她是有心里準備的。也不會覺得被打擊到。</br> 可她怎么都沒想到,藍月竟然也出息了。這么難忽悠。</br> 這怎么幾天不見,難度還升級了呢。</br> 她輕拍著伏城的脊背安撫著他的情緒。也算是找個法子安撫心亂如麻的自己。</br> 許久之后,姜年年心里才勉強平靜下來。看著藍月淡淡說道。</br> “你們相信我好么,我不會懷孕。</br> 我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了嗎?我身體不好,受孕很難。</br> 所以更不可能因為懷孕難產死亡了。</br> 你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那一切都不可能發生。”</br> 洛白說藍月才是這個幻象里的重點人物。是他的潛意識在操控這個幻象。只要她這回能說通了藍月,那么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br> 可藍月仍是咬著唇,不肯說話,那副隱忍的模樣,就像是強制自己不要開口似的。只是眉頭緊蹙著。不知道在愁什么。</br> 這一次來的年年,好像有些不對勁。之前的年年從不會跟他們說這些奇怪的話的。是哪里出了問題呢?</br> 他手指輕輕蜷縮在掌心里。極力的控制著自己。</br> 就算這個年年行為奇怪了一些。可他還是不舍得毀掉她。</br> 隨后藍月又皺了皺眉,眉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懊惱。</br> 那可是他的年年,他連那種想要破壞掉年年的想法都不該有。</br> 藍月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沒事,忍忍就過去了。回頭他再把下一個年年變得更乖巧一些就好了。這次就當是一回全新體驗了。至少以前他們三個都沒嘗過這個口味的不是?</br> 面前的人仍然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她,不肯給她回應。姜年年覺得自己折騰來折騰去。結果就像是在唱獨角戲一樣。很是沒意思。</br> 垂眸時,她卻忽然反應過來,在之前她看到過那些情景里,那個挺著肚子的女人。也在他們擔憂的眼神下,無數次的跟伏城他們笑著保證過。</br> ——她會好好的,她不會死。</br> 他們三個都已經聽那個女人說了無數遍這種保證。也被那個女人的食言,騙了無數次。怎么會可能再輕易信她。</br> 姜年年突然覺得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許多。原本以為只要解釋清楚。就能帶他們回去了。</br> 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跟他們證明。她是她,不是那個總會懷孕的女人。</br> 這三頭犟驢確實挺氣人的。也不知道他們平時那么聰明的腦袋瓜也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現在她說的口都快干了。結果他們竟然還是一副不太信她的樣子。</br> 伏城趴在姜年年的頸窩里,等到情緒穩定了不少后。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br> 雖然他心里很舍不得。想要一直都抱著年年。可這么長時間的彎腰。讓伏城腰都快硬了。直起腰的時候特別難受。</br> 他只能不動聲色的站到一旁。故意偏過頭去。不肯給人看到自己才剛哭過的雙眼。</br> 要是被人知道了,會好丟臉的。并且還會被藍月和南辰笑話。</br> 姜年年從秋千上跳下來,一雙裸著的嫩白腳丫在青綠色的草地上輕輕踩了踩。適應了草葉的尖尖掃在腳心時的酥癢以后,又慢慢的走到藍月身旁。拉著他的手笑著說道。</br> “光著腳不太想走路,藍月你抱著我回家好不好?我有些累了。”</br> 藍月抿著唇,就算覺得面前的年年和之前相比,行為說話都有些奇怪。可還是不忍心拒絕她。</br> 他順從的彎腰把姜年年打橫抱起,等到幾人全都回到家之后。姜年年還看了看身后,隨后特別小心的。讓南辰將大門的門栓給栓上了。</br> 洛白之前跟她說的話,姜年年都還記得,要防著同時出現兩個她。剛才因為才抱到伏城他們,心里太激動。差點給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