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停頓了一會兒。給姜年年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后。又繼續說道。</br> “但是那些帶著神秘色彩的傳說依然給海族人帶來了許多麻煩。</br> 海族人大概是不想讓自己被異樣的眼光看待。才不肯輕易在外族人面前提起幻象的事。</br> 夢境和幻象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夢境里的人可以通過外力離開。比如只要將做夢的人喚醒就好了。里面的人就能輕易脫離夢境。</br> 但是幻象不可以,幻象必須要制造幻象的人心甘情愿的放棄幻象里的一切。才可以讓幻象中的人安全離開,否則就會一直被迫陷入沉睡中。直到死亡。”</br> 其實傳說也并非是完全沒有憑據。當初海族人幾乎人人都會制作幻象,以至于用幻象害死那么多人。</br> 后來也不知道深海之中出了什么事,會幻象的海族人就逐漸少了很多。</br> 她想了想,有些惆悵的問道。</br>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br> 洛白輕笑了一聲,揚了揚眉,有些得意的說道。</br> “那條魚所制的幻象可困不住我。我可以直接帶你出去。”</br> 幻象是虛無的,夢境也是虛無的。兩者之間相通的地方太多。</br> 他能在所有人的夢里來去自如。那就能在幻象中隨心所欲。</br> 姜年年敏銳的捕捉到洛白話里的關鍵點。</br> “你只帶我出去么,那藍月他們三個怎么辦?他們會一直被困在藍月的幻像里嗎?”</br> 剛才洛白還說一直如果困在幻象中的話。會陷入沉睡中直到死亡的。她不想伏城他們三個得到這樣一個結果。</br> 洛白指著外面正神色痛苦的圍坐在冰棺旁邊的三個雄獸說道。</br> “他們和你不一樣,他們是自己不愿出去。所以我也沒辦法。”</br> 他們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沉溺在這種虛無的東西里的,別人就算有心救一把,也救不了。</br> 他何必再白費那個功夫。</br> 等他們三個在幻象里熬死了之后。他正好能把年年接回深淵里陪他去,這樣以后他的日子就不會寂寞了。</br> 洛白越想越興奮。眼睛里都像帶著跳躍的火花一樣。要很努力的控制情緒。才不至于直接笑出聲來。</br> 相對于洛白的得意忘形,姜年年卻情緒十分低落,直接垮下了一張小臉兒。撇了撇嘴說道。</br> “那我也不出去了。我不能不管他們。你自己回去吧。”</br> 她費盡心思的進入這里。就是為了喚醒他們三個。總不能無功而返。</br> 洛白無奈的揉了揉姜年年的長發。覺得有些氣不過。又用力揉了揉。</br> 姜年年好好的一頭長發。被洛白揉的亂七八糟的。</br> 她也不躲,只一雙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他。</br> 洛白被看的心軟,過了許久,才不情不愿的說道。</br>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br> 姜年年眼睛一亮。內心雀躍起來。雙手抱著洛白的手臂輕晃著說道。</br> “洛洛,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還是你有辦法。”</br> 洛白既然可以在藍月的幻象里來去自如。必定也是知道些東西的。</br> 姜年年剛才是故意那么說。賭洛白會心軟。</br> 畢竟在他們之前那些段短暫的相處時光中。洛白每一次。都對她心軟妥協了。</br> 洛白看著自己被姜年年抱在懷里的那條手臂,突然想變成小狐貍。被她一整個的抱在懷里。</br> 只抱一條手臂,有什么意思。他想整個人都待在她軟軟彈彈的胸前。觸感一定很好。</br> 回過神察覺到自己現在在想什么東西后,洛白嚇得猛地搖了搖頭。想要甩出腦子里那些齷齪的念頭。卻怎么都甩不掉。</br>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飄散的思維。</br> 果然是天氣暖和了,動物會更容易發春。</br> 在姜年年察覺到異樣之前。洛白先清了清嗓子。佯裝淡定的說道。</br> “你搞清楚他們是在恐懼什么,逃避什么。然后幫他們克服一下。讓他們不要在沉溺其中。</br> 特別是藍月,他是因為心里面對某件事的恐懼太深了,才會無意制造出了這場幻象。”</br> 憑心而論,洛白并不喜歡那條蠢魚。</br> 但是這幻象,洛白確實覺得藍月是無意的,畢竟他把自己都困死在里面了。要說故意的,那得多豁得出去。</br> 當然,那頭笨老虎他也不喜歡。只要那頭會做好吃的的獅子。還讓他覺得稍微順眼一些。</br> 姜年年蜷著腿,一手支著下巴。有些好奇的問道。</br> “洛白,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東西呀?”</br> 海族那些事,應該算得上是秘辛了吧。同樣是陸地獸人,活了一把年紀,在部落里也算見多識廣的路明都不知道海族人的那些人。</br> 而洛白一個獨居的獸人竟然知道的這么清楚。</br> 洛白抬起手,輕輕捏了捏姜年年的臉蛋。</br> “別的部落的事我或許會不清楚。但是海族的事,我從小到大聽了太多了。”</br> 狐族和海族同樣是在傳說中被獸神眷顧著的種族。兩者之間自然會互相比較。這是攔都攔不住的。</br> 比著比著。就要更注意對方一些。也更了解對方一些。這樣才更方便從他們身上找出屬于自己這邊的優越感。</br> “原來是這樣啊。”</br> 姜年年低聲說了句,隨后又想起自己被困在這里那么久。有些心有余悸。</br> “洛洛,你會在這里陪著我嗎?”</br> 她害怕洛白離開后,自己會再被禁錮在這一方小天地里。</br> 洛白笑了笑,說道。</br> “嗯,為了方便你做事,我不會出現在藍月他們面前。但只要你想見我的時候,我都會出現。”</br> 幻象里出現的人越多。事情就越是復雜。</br> 他和那條魚本來就交情不深。沒必要突然出現在那條魚面前,讓那條魚覺得十分抵觸,免得他做出些改變幻象的事,省的再給他增添麻煩。</br> 一直獨居的洛白,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br> 姜年年心里有些忐忑。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br> “洛洛,我具體該怎么做?才能把她們三個安全的從這里帶出去。”</br> 事關伏城他們三個的性命,姜年年是一點都不敢馬虎的。生怕還會有了什么錯漏。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