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年一直都很清楚,路明這樣不太靠譜的行事風格。</br> 可他也不能這么不靠譜吧!</br> 伏城和南辰藍月他們三個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正是需要路明坐鎮的時候。</br> 不管路明這個巫醫的水分到底有多大,醫術有多離譜。</br> 可在這種時候。路明能在這里守著的話,還是讓姜年年覺得有一些安心的。</br> 藍月這邊就先不提了。可伏城和南辰他們兩個平時都是對路明可是一點都沒有虧待過的。</br> 路明竟然就想這么直接把人丟在這里。就一點不覺得不忍心嗎?</br> 路明臉上的神色有些崩潰,他抬起手,胡亂的揉著自己腦袋上那一頭并不順滑的頭發的說道。</br> “我說你干嘛總以為我要跑路呢。</br> 你放心吧,你就是想太多了,我是絕對不會跑的。</br> 我早就已經聽說了。附近這些部落再沒有比蒼南部落待遇更好的了。</br> 看到別的部落里的獸人因為寒季太冷沒有食物,餓成那種面黃肌瘦還要出去搶糧食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現在的日子有多舒服了。傻子才跑呢。”</br> 他們蒼南部落在經過一個寒季的考驗之后。現在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部落了。這是讓路明覺得很驕傲的一件事。</br> 別人現在想進蒼南部落都進不來。還要自己出力建房子。再住在部落外圈才行。</br> 可他不一樣啊。作為部落里很珍貴的巫醫。從小他就生活的順風順水。</br> 伏城和南辰他們為了保障他的安全,又特意把他安排在部落中心安全的地方。</br> 小日子過得閑適愜意。把他的腿打斷他都不跑。</br> 姜年年打量著那一大袋足夠路明一個人吃上很久的肉干。有些好奇的多看了里幾眼。這才開口問道。</br> “那你好好的背一袋子干糧要干什么去?看你帶了這么多食物走。我還以為是你正準備跑路,剛好被狼青逮住了。”</br> 肉干和鮮肉不同。因為脫掉了水分的緣故。哪怕小小一塊肉干,吃起來也特別的餓。</br> 路明臉上有些羞愧。低下頭垂眸說道。</br> “我這不是學藝太不精了嘛。最近部落里出的幾件事,我都沒能出上力。自己都覺得慚愧極了。</br> 所以就準備去找人再學學醫術。正好我聽說當年教我醫術的那個老頭子命大還活著呢。就準備找他去。”</br> 他現在也很后悔自己當初學醫的時候,為什么不能再用心一點。再多學一些。</br> 不管是平江和樂溫的生產,還是伏城和南辰藍月三個人的昏迷。他都毫無辦法。</br> 這讓路明實在是大受打擊。</br> 他以前雖然喜歡胡鬧。或者是任性一點,拿人試藥。</br> 可關鍵時刻還是頂用的。就算偶爾會把頭疼的人治的拉肚子。臉疼的人治的不停嘔吐,可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讓他們忍忍也就好了。</br> 死不了的毛病,都不算毛病。</br> 姜年年:……</br> 臨陣抱佛腳?</br> 是不是抱的太晚了些。</br> 現在人都躺地上了。他卻要出門進修去。</br> 那地上這三個怎么辦?不要了?</br> “等你學成回來。伏城和南辰藍月他們三個墳頭草都要一人多高了吧?”</br> 路明聽不懂墳頭草是什么意思。但是隱約能明白年年是在關心伏城他們的病。連忙說道。</br> “你別擔心。伏城他們身強體壯的。就算不吃東西躺上一段時間。也最多是身體虛弱一些,可命大,死不了的。</br> 我去找到那個老頭子后。就先把他帶回部落,讓他給伏城他們治病。</br> 我繼續學醫的事先放到后面,反正我也不急。”</br> 姜年年看著路明,一臉認真的問道。</br> “你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么?”</br> 在這個外面野獸亂竄,并且通訊工具幾乎全靠腿和嘴的世界,路明出去一趟就是生死未卜,歸期不定的結局。</br> 路明咬了咬唇說道。</br> “我活到這個年紀。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才想著去找教我醫術的那個老頭子問問清楚的。</br> 也許當初那個老頭子不滿意我的腦子比他聰明。又嫌棄我學東西太快。所以刻意留了一手。沒交給我。”</br> 姜年年努力的忍住想想翻白眼的沖動。還是細心的說道。</br> “你想去就去吧。不過路上太危險了。出門的時候。找個人跟你一起結伴同行吧。還能保護你。”</br> 路明自己一個人獨行在獸世,肯定是有很多不便的。她記得伏城說過路明就是因為打獵不太行。自己抓不來獵物總餓肚子。才會特意學了醫術。</br> 這樣就能被部落里的獸人養著了。不用自己去打獵了。</br> 說完后姜年年又擔心路明會多心。以為她是用人在監視他。連忙又補充道。</br> “當然,你要是覺得你自己可以的話。不用找也行。全看你自己的心意。”</br> 反正就路明這個水平,留在家里也沒什么用。或許路明真的能從外面找回來一個救兵呢。</br> 路明看著自己跟前沉甸甸的一大包肉干。連忙說道。</br> “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出門肯定很不方便。自然是需要人保護的。我能找兩個嗎?”</br> 兩個人可以一個幫她扛包,一個幫他打獵。這樣分的剛剛好。</br> 能有個給他扛包的苦力。路明高興的都能多吃兩條肉干了。</br> 其實帶幾個人出去他完全是可以自己決定的。這么問只是為了在眾人跟前表明自己的意思。</br> 他都愿意聽年年在部落里做的決定。那別的人就更不會有什么意見了。</br> 之前伏城出門的時候會把部落的事都打包交給他處理。這次伏城什么都沒交代,就睡過去了。他也要出遠門。部落里的事,還是讓年年定奪吧。</br> 有狼青在一旁心甘情愿的幫年年,路明覺得很放心。</br> 至于東原部落的獸人……他們一直都很安靜。從不是刻意挑事的性子。更何況他們東原部落的小族長在年年跟前聽話的就跟年年親自生的一樣。路明就更放心了。</br> 姜年年沒想太多,隨口應道。</br> “你自己挑吧。想帶幾個就帶幾個。”</br> 反正部落里有那么多人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