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和伏城當初給年年做這個石頭浴缸的時候,浴缸就特意做的比較大。</br> 現在他躺進去,也一點都不顯得擁擠。</br> 只是南辰也不理解為什么,明明年年身上不管是天冷還是天熱。身上的溫度總是涼涼的,可泡澡卻總要那么燙的水。</br> 那洗澡水摸起來燙的他這種身上溫度高的都覺得難受。年年卻一點都不覺得燙。</br> 他覺得自己都快被這個水燙的半熟了。</br> 南辰一般都會在旁邊安靜的幫她洗著頭發。她頭發又多又長的,自己彎腰洗會很累,也不太方便沖洗。</br> 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接過了幫她洗頭的活,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手指梳理著她柔軟的發絲時,南辰總覺得那是他跟年年最親近的時刻。沒有那些讓他覺得礙眼的獸打擾,每一刻都是美好的。</br> 其實之前年年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半步都不準他們隨便踏入浴室的。</br> 是伏城太能鬧騰了,按照年年的話來說,伏城一個人就能頂五百只河鴨。都快把房頂掀掉了。</br> 而他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年年身后,幫她梳理頭發,或者幫她遞皂角什么的。</br> 年年卻總是心軟,看不過去他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只做事。從不會讓他真就就在一旁安靜的站著。也沒有忽略過他的存在。會刻意的跟他找話題。</br> 年年在那段時間里,就算是天再熱,也都要堅持裹著長裙出門,免得又被平沙和樂溫她們笑話個不停。</br> 可她就算這么一直穿長裙出門。平沙和樂溫平江她們每次看到她穿長裙的時候,只會笑得更厲害。</br> 年年臉皮薄,被笑話的實在忍受不了,就定了個規矩。她在浴室里的時候,誰都不能隨便進去。并且特別嚴厲的說,要是不聽話的話。她就不理他們了。</br> 再往后年年洗澡的時候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偶爾需要洗頭發而年年因為太累,又不想動的時候,年年也會主動喊他進去幫忙洗頭。</br> 只是年年從來都沒有主動喊過伏城進去幫她洗頭。</br> 伏城因為他沒被年年叫進過浴室里幫她洗頭的這件事。還總是在私下里詢問他是不是對年年使了什么奇怪的手段。要不然年年是偏心他呢。</br> 南辰只好回擊伏城說,明明是他自己太由著性子,都不知道為年年考慮。才會讓年年那么小心的躲著他,都不準他隨便踏入浴室的。</br> 他能有什么手段用在年年身上。只是年年對他的性子比較了解。所以更放心他進去罷了。</br> 所以這次他得控制住自己。不能讓自己一直以來,小心在年年跟前保持的形象坍塌。要不然他就像跟伏城一樣不能隨便進浴室了。</br> 那他倆要是都進不來的話,不就便宜藍月了嗎。</br> 姜年年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南辰。緊張說話都開始有些磕磕巴巴的了。</br> “南辰……你……你……”</br> “怎么了年年?”</br> 南辰抬起眼,眼神很純凈的看著她。看不出一點欲念來。臉上還帶著疑惑,像是奇怪為什么她說話會這樣吞吞吐吐。</br> 姜年年眨了眨眼,沒敢挪動一下。</br> 如果不是……那她一定會被南辰這樣一臉無辜的純潔樣子迷惑的。</br> 可現在因為他的緣故,她連腳尖都緊張開始繃緊了。根本不敢亂動。</br> 南辰再做出這副表情來。可就騙不過她了。</br> 在事實面前,哪能那么好騙。</br> 她最不喜歡在浴室做洗澡以外的事了。</br> 伏城和藍月兩個在外面的離得不遠,她不敢招惹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br> 光是想想,姜年年都覺得有些頭疼頭疼。</br> 浴室里石頭比較多。稍微磕碰一下就是一塊兒痕跡。雖然嗑到了不是很疼,可是很難看呀。</br> 姜年年顯得有些抗拒。連身體都刻意的,往后退了退,不想挨著南辰太近。</br> “那個……我們兩個就這樣,保持距離哈。”</br> 南辰見狀,抱著她輕聲哄道。</br>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洗個澡。沒想太多。</br> 我身上的獸皮裙剛才濕透了。粘在身上不舒服。就想著脫下來順便把澡也洗了。”</br> 姜年年垂眸,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br> “哦。”</br> 南辰說這話這不是在糊弄她么。但凡他倆離得遠點,她也就被糊弄過去了。</br> 可是現在他說的話他自己信么?反正姜年年是不相信。</br> 察覺到她是在想什么,南辰把手放在唇邊輕咳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說道。</br>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年年你相信我。”</br> 不光是他,別的人也是這樣的。</br> 人嘛,和大腦的想法總會有不一致的時候。</br> 姜年年努力的讓自己忽視掉那些不能去想的東西。一臉正經的說道。</br> “嗯,這個嘛,有時控制不住也正常。但是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別,就是能控制住自己。你最好努力做人。”</br> 但是對面這位大哥,能不能不要把她抱得這么緊?是準備要用手勒死她么?</br> 他們兩個越是靠近,姜年年就越覺得心慌。就像是心被燙到了一樣。</br> 溫度是沒有那么高到夸張。但是臊的慌呀。</br> 她現在臉上的溫度都要比水里的溫度高了。再這么下去,很快就能她在臉上煎蛋吃了。</br> 姜年年只覺得浴缸里原本有些放涼了的水。都要被她給重新暖熱了。她熱的覺得就差一點點,浴缸里的水都要沸騰起來了。</br> 南辰被她的話逗笑。兩只眼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br> “那我努力快點洗,一會兒洗好后。跟你一起上樓。好不好?”</br> 姜年年悄悄的往后挪了一下身體。</br> “嗯……我覺得還是先出去等你吧,我先不上樓,就坐在客廳里。離你也不遠。這樣可以么?”</br> 最近天干物燥的。她可不想現場觀看美男表演。怕自己會沒出息的控制不住鼻血。萬一飆出來就很丟臉了。</br> 南辰坐起身,把姜年年抱起來放在浴缸的邊緣上。可憐兮兮的說道。</br> “我很快就洗好了。就等我一會兒就行。”</br> 看著南辰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跟她說話。眼睛熱切的看著她,姜年年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br> 算了,等就等吧。鼻血就那一點點的量。就算流了也死不了。</br> 她都好幾個月沒來過大姨媽了。不缺這點鼻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