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br> 平江卻一直都在陣痛中盡力的掙扎著。完全沒有要分娩的樣子。</br> 一宿這么折騰下來,不只是平江。連周圍守著的人都是滿臉疲憊。平江更是虛弱的連狼爪都不怎么挪動了。</br> 姜年年接過南辰端來的參湯。趁著溫度正合適。又喂了平江一碗。</br> 看著平江躺在地上越來越虛弱的樣子。姜年年心急的喉嚨都快冒火了。</br> 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什么。生怕她著急了也會影響到平江的心態。讓平江也開始慌亂起來。</br> 只是已經給平江灌下三碗參湯了。怎么還不生呢。</br> 眼看著天都亮了。平江都已經掙扎了一夜了。路明不是說獸人生孩子挺好生的么。怎么平江熬了這么久,也沒能解脫呢。</br> 平沙被她灌了一碗參湯后趕去睡覺了。讓一個孕婦陪著他們熬通宵。姜年年總覺得心里不安穩。生怕平沙再出點什么意外。好說歹說的總算是給平沙勸走了。</br> 南辰蒸了不少蛋羹端過來,姜年年看平江還能起身吃下去不少蛋羹。才放下心來,也跟著吃了一小碗蛋羹補充體力。</br> 姜年年手中的木碗才剛放下。看著地上躺著的平江掙扎的更厲害了。甚至滾動時直接將身子撞到了墻上都沒有停下。</br> 她不知道平江這是怎么回事,嚇得有些無措的看向南辰問道。</br> “你在蛋羹里下毒了?”</br> 平江這怎么吃了一碗蛋羹比喝了一碗打胎藥的反應還要劇烈。</br> 南辰滿眼都是無奈的說道。</br>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路明。我上哪弄毒去。”</br> 這可是要給年年吃的蛋羹。有毒的東西他寧愿喂自己也不會給年年吃的。</br> 一旁緊守著平江的奇亞突然開口,顫聲說道。</br> “生了,生了。”</br> 姜年年驚訝的看過去,獸皮上已經出現了一團小小的東西。</br> 沒毛,很丑。像是泡過水的耗子一樣。</br> 第一次現場觀看獸人產崽,生下的倒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獸。而不是獸人。</br> 姜年年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好。</br> 奇亞這會兒卻淡定多了。在欣喜過后。熟練的處理掉臍帶。</br> 有了第一個幼崽的順利降生。后面的幾個幼崽沒有再折騰平江,都很快得出來了。</br> 奇亞親手迎接了后面的幾個幼崽。臉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連聲說道。</br> “平江,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你懷崽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你肚子里懷的一定是我的。果然沒錯。”</br> 在平江大著肚子的時候。他每次把手放在平江的肚子上時。心里總是有一種奇異的感受。就像是一種在寒季餓了很多天,然后吃又了飽后的滿足感。</br> 那會兒奇亞就認定了這種感受,一定是因為平江肚子里的幼仔和他血脈相連的緣故。</br> 不過期待了這么久。等到結果終于被驗證。奇亞還是忍不住的覺得激動。</br> 姜年年原本是想著。自己一直在平江的旁邊陪產。等到平江的孩子生下來后。她一定要第一個去抱一抱平江的孩子。</br> 可現在看著地上那些身上像是水淋淋黏噠噠并不怎么可愛甚至還有點……嚇人的幼崽,姜年年還是沒辦法鼓起勇氣向前。</br> 好在沒等她糾結太久。平江已經從獸形變成了人形。看著一臉蒼白虛弱的平江。姜年年輕聲說道。</br> “平江,廚房里有南辰準備好的熱水。一會兒你讓你的伴侶幫你擦洗一下身子。好好休息一下。</br> 我們先回去,等你好一些,再來看你。”</br> 被陣痛折磨了一整夜。平江現在最想做的事應該就是倒頭就睡吧。她們還是識趣一些快點離開。也好讓平江好好休養。</br> 平江點了點頭說道。</br> “多虧了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每當疼的忍受不了的時候候。她就按照年年教她的法子呼吸用力。才能稍稍的舒服一些。</br> 姜年年笑了笑。</br> “是你自己很棒。換成是我未必能做到你這樣。”</br> 這個世界沒有麻藥,不能手術,一整夜就這么掙扎著,硬拼著生下來幾個孩子。姜年年捫心自問。她確實不行。</br> 本著不能打擾產婦休息的原則。姜年年把門口那些圍著想看新鮮幼崽的單身獸們都趕了回去。</br> 回家的路上,南辰還是像來時一樣,把姜年年抱在懷里。沉默了一晚上,都沒什么存在感的藍月。在此時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南辰身后。臉色有些差的對姜年年說道。</br> “給獸人們生孩子太可怕了,還是我們海族生孩子容易一些,也沒這么痛苦。”</br> 感嘆完之后。藍月表情有些僵硬的停頓了一下,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有接著說道。</br> “不過我不喜歡孩子。我們一個都不生。”</br> 被迫看了一晚上平江那么痛苦的生孩子的過程。藍月現在對生崽這件事,覺得十分恐懼。</br> 幸好年年說過她的身體太差,不會懷崽。不然藍月覺得自己在跟年年交配時都要有陰影起不來了。</br> 姜年年笑了笑。</br> “好。剛好我也覺得生孩子可怕。”</br> 姜年年其實察覺出藍月提起孩子后情緒變得的緊張了。不過她沒什么多余的反應。心里也沒什么憋悶的感覺。</br> 她對孩子這種事,是沒什么執念的。就算知道自己不能生。也不會覺得有什么遺憾。所以藍月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他那些話不會影響到她的心情。</br> 南辰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輕聲說道。</br> “知道你不用承受這個痛苦,我覺得很慶幸。”</br> 他看平江都掙扎了一個晚上。年年身體那樣嬌弱。肯定會受不了的。</br> 生崽這件事,最好遠離年年。</br> 伏城也在一旁嘆了口氣,說道。</br>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別人生孩子。真可怕。”</br> 原來,生崽這輕飄飄的兩個字,竟然承載了這么多雌性的痛苦。這在以前,都是他想象不到的東西。</br> 姜年年看著突然就開始這么恐育的三個雄獸,不想讓他們再這么杞人憂天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