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年一臉奇怪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只覺得他是隨口找了個借口來糊弄她。</br> “我做噩夢,為什么會能影響到你休息?我就算是說夢話,也不至于能吵到在這里的你呀。”</br> 就算他們住的山洞里都沒有門,也不能隔音這么差啊。她在角雕的山洞里看過附近能看到的地方,根本沒有別的山洞。那這個男人住的地方按理來說應該離她挺遠的。</br> 并且她也沒聽人說過自己有說夢話的習慣,這男人自己睡眠質量差也就算了,怎么能賴到她頭上呢。</br>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說道。</br> “你的夢境會影響到我。你總做噩夢的話,我也會休息不好。”</br> 自從這個小雌性被角雕帶回這里來之后,他就沒怎么睡好過。</br> 他從小就能夠在睡夢中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別人的情緒波動。</br> 如果那人做的是美夢。那他也會很開心,并且休息的很好。第二天睡醒之后,體力精神都特別充沛飽滿。</br> 如果那人做的是噩夢。那他也會同樣覺得疲累。像是置身于那人的夢境一樣。跟那個人一起經歷他在夢里所恐懼的一切。第二天自己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特別沒精神。</br> 原本這一點對他是造不成什么影響的,畢竟他獨居很久了。周圍根本沒住什么獸人。所以也不會有任何人的夢境困擾他。</br> 可自從那個角雕把這個小雌性帶回來之后,她的夢境就總影響著他。偏偏她做夢時次次都是噩夢,連讓他緩口氣的時候都不給他。</br> 這個小雌性是他遇到過情緒波動最厲害的一個了。他還沒遇到過有人做噩夢會一天幾次的做的,連帶著折騰的他總也睡不著。</br> 原本他是想著將人帶回來帶在身邊以后,或許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了。</br> 哪知道還沒休息呢,就被迫伺候了她一晚上,自己連眼睛都沒能合一會兒。他這到底是什么運氣啊。</br> 姜年年聽完整個人都傻了,連夢境都可以影響到他嗎。</br> 這個獸世的東西好像比她所了解的要復雜的多。藍月的控水能力已經很讓她吃驚了,這居然還有一個能受夢境影響的獸人。</br> 雖然這個能力聽起來好像沒什么用。但她就是覺得好厲神奇啊。</br> “那你會做夢嗎?你做夢的話會影響到誰?”</br> 姜年年對他這個神奇的感知能力特別感興趣。既然他這么輕易就能被夢境影響,那他的夢會不會也有很厲害的能力。</br> 男人搖了搖頭。</br> “不會,我從來沒有做過夢。所以也不會通過夢境影響到任何人。”</br> 他只見過別人的夢境。自己卻從沒有夢見過什么。并且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這點能力。所以不會特意的去嘗試控制著夢境去做什么。</br> “哦,這樣啊。”</br> 說實話,姜年年心里是覺得有一點失落的。在她眼里他這個神奇的能力好像突然就沒這么神奇了。</br> 只是一個圍觀別人夢境的能力,還不如藍月擁有的控水能力實用呢。</br>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以后他萬一跟角雕碰面的話。角雕是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希望他好運一些。別被打死了。</br> 她看那個鳥人的手臂肌肉特別發達。感覺錘人很疼,打架很厲害的樣子。</br> 也希望自己能好運一些。在那個鳥人和這個男人相遇打起來之前。她可以回到伏城他們身邊。</br>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瘦弱,再加上這個雞肋的能力,不太像能護得住她的樣子。還是伏城身邊更讓她有安全感一些。</br> 像藍月那樣有著特殊能力的獸人,就不如伏城和南辰兩個能打。</br> 要是這個男人只有窺視別人夢境這么雞肋的能力。又不太能打的話,在這種弱肉強食的環境里,能活下來還挺不容易的。</br> 也不知道他捕獵厲不厲害,她跟著他會不會三天餓九頓。</br> 想到這里,姜年年惆悵的輕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了一絲憐憫。</br> 是對他的,也是對自己的。</br> 被那個鳥人搶出來后,她就沒過過好日子。</br> 天天不是餓肚子就是生病。活的好艱難啊。</br> 男人擰起眉頭,有些不自在的問道。</br> “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br> 他明明覺得自己過的挺好的。一個人在深淵里舒適愜意。每天吃吃睡睡的,什么都不用操心。</br> 可她看著他時滿臉都是悲憫的神色,還帶著幾分可惜。難道她是覺得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可憐的地方嗎。</br> 一個被角雕搶來的雌性,接連生了好幾天的病,餓得身上沒幾兩肉的小雌性。居然會可憐他?</br> 明明是她比較可憐才對吧。</br> 男人整個人都不太淡定了。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他獨居了太久,不清楚外面獸世的風向。難道是山洞里有什么地方的擺設不太行,顯得自己混的太差?</br> 不應該呀,他連鋪在地上的獸皮都是用的漂亮的狐皮。</br> 姜年年抬眸,一臉無辜的否認道。</br> “什么眼神。大概是你誤會了吧。我剛剛根本沒有看你。”</br> 這個男人也太敏感了些。是因為他的能力本身就是感知的緣故嗎,她不過就那么看了他一眼,就被他這么敏銳的察覺到了。</br> 但是她可不能承認自己是覺得他打架看起來不太行,才會那么看他的。</br> 雄獸的尊嚴嘛,她懂。</br> 有些事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但絕對不能在嘴上說。不然很容易被丟出去埋在雪地里的。</br> 男人明顯不太信她的話,只是從她臉上也看不出什么來了。只好作罷。</br> 姜年年看他的眼神一直在打量著自己。有些心虛的抿了抿唇。不想再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連忙說道。</br> “我叫姜年年,你叫我年年就行了。我的朋友們都這么叫我。你叫什么名字?”</br> 男人挪開眼睛,定定的看向山洞口。</br> “我叫洛白。”</br> 姜年年笑了笑說道。</br> “你的名字還挺好聽的。正好你的皮膚也白白的。這個名字很襯你。”</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br> 這會兒她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還是先夸一夸他。然后好讓他給自己找東西吃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