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獸世進入寒季以后,下雪的時候特別多,山洞口的積雪就沒下去過。用起來還挺方便。</br> 只是姜年年剛洗完臉還沒能直起腰來呢。就聽到了那個讓她熟悉又厭惡的鳥鳴聲,在心里罵了一句大早上的真晦氣后,姜年年索性又彎下腰多洗了一會兒臉。</br> 反正不管讓她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少看他一會兒就行。</br> 角雕遠遠的就看到了年年站在山洞口,激動的又沖著年年連續(xù)鳴叫了幾聲,想告訴她自己抓到了美味的獵物,他們這兩天都不用餓肚子了。</br> 可是叫完之后,他看到年年一直彎下的腰,還是沒有直起來。</br> 角雕這才后知后覺得反應(yīng)過來。年年或許根本聽不懂他們羽族獸人的獸語。他們羽族獸人的獸語和別的獸差別還是很大的。</br> 姜年年偷偷的朝天上翻了白眼,這一天天的,好像就顯得他有嘴似的,人還沒飛下來呢,就叫叫叫叫個不停。</br> 一大早的,吵死人了。真想給他一槍。</br> 角雕揮動著翅膀,加快了速度。想要快些落地變成人形和年年分享這個好消息。</br> 終于等頭上被一片陰影覆蓋之后。姜年年實在沒辦法再裝下去,慢悠悠的直起了腰。</br> 她彎著腰洗臉洗的腰都快酸了。再不直起腰都要變成弓著腰的大蝦了。</br> 只是還沒等角雕落地,姜年年看清角雕爪子里抓的竟是一條花色恐怖的大蛇之后。一時間內(nèi)心驚懼交加,雙腿一軟直接暈了過去。</br> 角雕看她的整個身子都直直的往后倒去,慌亂之下,直接將爪子里的大蛇丟了下去,然后在空中迅速的變成人形。將她抱進了懷里。</br> 暈倒之前還殘存著最后一絲意識的姜年年只覺得腿被一條冰冰硬硬的柱狀物體砸到。這下她就昏的更徹底了。</br> 角雕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只想著她是這兩天生病,身體不太好的緣故。所以抱起小雌性就回了山洞。滿心以為著她跟以前一樣。好好的睡上一覺就好了。</br> 姜年年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腦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很難受,嗓子也干疼的厲害。迷迷糊糊的說了聲水。山洞里也沒有人給她半點回應(yīng)。</br> 她掙扎了許久,才掀開沉重的眼皮,勉強睜開了眼睛,卻在草窩旁邊看到了一條在她眼中顯得花色格外清晰的大蛇。和她相距不過一臂遠。就那么直愣愣的躺在她旁邊。</br> “啊啊啊……”</br> 干啞刺痛的嗓子只能發(fā)出驚恐的音調(diào)。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起身子想往一旁挪一挪,想離這條恐怖的東西遠一點。卻因為起身太猛。一陣頭暈?zāi)垦O掠只枇诉^去。</br> 角雕原本是在附近收集木柴的。雖然樹上那些“木柴”被雪覆蓋了很久,還是濕淋淋的。不過他想著先把那些拿回山洞里放一放就好了。</br> 聽到年年的尖叫聲后,角雕立馬丟下了手里的東西,飛回了山洞里。腳步匆匆的走回了年年睡著的草窩旁。看她竟然趴在草窩旁冰冷的地面上昏睡了過去。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重新放回到草窩里。</br> 扶著她時,角雕的手指無意中觸碰到她的皮膚,只覺得燙的厲害。</br> 角雕愣愣的將手探上她的額頭,滾燙的熱度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的身體比之前還要熱的多。</br> 過了許久,他才想起小雌性自己用雪水敷額頭的樣子,撿起草窩旁的獸皮出去將獸皮用雪水弄濕。敷在了小雌性的額頭上。</br> 獸皮很快被她額頭上的溫度暖熱,角雕一趟一趟的出去重新?lián)Q雪。</br> 姜年年皺著眉頭,睡的一點都不安穩(wěn)。</br> 夢里她只身一人光著腳穿行在一片陰暗潮濕的森林中。腳邊總有各種花色的小蛇貼著她的腳游走過去。</br> 她覺得害怕,不想距離它們太近。</br> 可是不管她的腳怎么往旁邊躲。總是會被小蛇擦著腳游過去。冰涼粘膩的光滑觸感。讓姜年年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br> 可是四周全是這種蛇,她想躲都不知道該躲到哪里去,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挪動著雙腳,讓自己盡量不要踩到那些可怕的東西。</br> 偏偏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她被突然從面前樹枝上掉下來的小蛇嚇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一條剛從她腳邊游過的銀環(huán)蛇的尾巴。</br> 那條蛇吃痛,回頭就要咬上她的小腿。姜年年看著它身上可怕的花紋。嚇得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小蛇的尖牙近在咫尺,卻又突然無限放大。</br> 姜年年看著小蛇一點一點的變成自己眼熟花色的那條大蛇。正張開大口想要將她一口吞掉,她驚叫一聲。終于從那個可怕的夢境里醒了過來。</br> 角雕剛給她換好獸皮,看她這樣,連忙問道。</br> “年年,你怎么了?”</br> 姜年年的眼睛定定的盯著自己頭頂?shù)纳蕉础R稽c都不敢偏過頭去。顫聲問道。</br> “你為什么會在我旁邊放了條蛇?”</br> 這個鳥人如果想要她的命可以直接拎著她的脖子把她從這個山洞口扔下去的,大可不必這么浪費心思浪費時間的弄來這么個玩意兒準(zhǔn)備嚇?biāo)浪6噘M勁啊。</br> 角雕指著旁邊的蛇說道。</br> “我出去找木柴和干草去了。怕把獵物放在山洞口被別的鳥叼走。就放進山洞里了。”</br> 姜年年強忍著破口大罵這個鳥人一通的沖動說道。</br> “你把快把它弄出去。”</br> 雖然她這一次很謹慎的沒有扭頭去看,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身旁不遠處就有一條蛇躺著。姜年年就嚇得一身冷汗。</br> 角雕很少見她臉上有這么大的怒氣。連忙應(yīng)聲說道。</br> “哦好,我這就去。你別生氣。”</br> 姜年年不想搭理他,抿著唇不說話。她怎么可能不生氣,她都快氣死了。</br> 角雕拎著蛇頭就拖著它往外走。姜年年沒敢扭頭看。但是蛇身被拖在地上發(fā)出的摩擦聲,還是讓她特別不舒服。</br>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能聞到自己身旁還殘存著淡淡的蛇腥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