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去看河水時,眼角余光里,隱約看到水里有一條藍色的小魚游過。</br> 等到她再仔細去看時,卻又看不到了。</br> “眼花了吧。”</br> 姜年年自言自語的嘀咕著。</br> 像藍月一樣那么漂亮的小魚。怎么可能會隨處可見呢。</br> 下一刻,她的腳腕被一只手抓住,一股力道不容拒絕的將她拉進水里。姜年年有些驚慌的想掙扎。卻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清冷懷抱。</br> 耳邊傳來的聲音也是熟悉的。</br> “年年別怕,是我。”</br> 姜年年不掙扎了,任由藍月那樣緊緊的擁住她,雖然他手上的力道大的讓她覺得有些疼。但是她依舊沒有出聲。只那么雙眼專注的盯著他看。</br> 怎么才幾日不見,他就像是滄桑了許多似的。連皮膚都沒之前那樣瑩潤潔白了。</br> 姜年年知道在這種“重逢”的時刻想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好像有些不合適。</br> 但是藍月真的變黑了一些。跟以前的差別好明顯。她很難不去注意。</br> 也不知道這幾日藍月都去做了什么,竟然能把自己曬成這樣。以后她可不能做。</br> 藍色長發被微風拂起,糾纏在她身上。就像是頭發的主人。緊緊的纏著她一樣。</br> 許久之后,姜年年才輕聲問道。</br> “你不是……走了么?”</br> 他離開了五天了,這下出現的太突然了,她甚至都沒有一點心理準備。</br> 之前被強行壓制在心底的思念。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翻涌了出來。</br> 只是她向來不喜歡讓自己太被動,所以不肯先開口說想念。</br> 藍月在她耳畔聲音低沉。</br> “嗯,是走了,發現沒你我活不下去,所以我又回來了。”</br> 太難熬了。</br> 他終于體會到之前自己帶年年去海里的時候。伏城和南辰看不到年年的心情了。</br> 一開始他只是在部落外面的小河里。反正年年不會走出部落,也不會發現他。</br> 可是連她的氣息都感受不到時,藍月就覺得時間真是漫長。比他的生命還要漫長。</br> 他無時無刻的都想回來抱抱年年,可是想起南辰的話,就又硬生生的忍住了。</br> 藍月只想賭這一次。無論成功與否,都賭不起第二次了。</br> 怪不得老龜會說雌性是雄獸的羈絆。有了雌性后,雄獸就無法拋下雌性去別的地方了。</br> 他將所有時間都用來想年年,連捕獵進食這種事都會懶得做。</br> 每天看著日升月落。他一天一天的算計著時間。祈禱著在自己看不到年年的時間里,時間能過的快一點。</br> 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就想往回游找年年的。他太想年年了,再多一會兒看不到年年他都覺得難受死了。</br> 只是在往回游時,無意中在幾個獸人喝水時聽到他們要在這找一個漂亮的雌性搶走。</br> 藍月想了想,這附近只有蒼南部落。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就是年年。他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為了年年來的,反正這些人別想活著往下走了。</br> 只是這些人數量不少,除了河邊這幾個喝水的,后面林子里還有不少在進食的。分散的停留在各處。對付起來有些麻煩。</br> 因為他們是在河的上游,他不愿意將年年喝的水弄臟。所以就不能在水中戰斗。更不能將他們全都卷入水里撕碎。</br> 偏偏這些陸地獸人又都很擅長奔跑。獸形跑的都很快,他在陸地上不能用魚尾行走,只能用雙腿。</br> 藍月一個一個的追趕撲殺,終于將所有他留下了印記的人都殺死之后。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追去了很遠的地方。</br> 回來的路上,他還特意仔細的在部落周圍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別的獸人出沒之后,才放心的順著河流游了回去。</br> 不過海神確實還是很眷顧他的吧。所以在他剛游入部落的房子附近時,就看到了讓他這幾天都很想念的人。</br> 更讓藍月高興的是,她也在想他。</br> “年年,離開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特別特別想,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那種想。”</br> 藍月將她抱在懷里,漂亮的魚尾在水下愉悅的輕甩著。</br> 他要將這些天積攢的思念都訴說給年年聽。再也不要離開年年了。</br> 姜年年滿腦子都還回蕩著他那句沒有你我活不下去。許久之后,終于伸手回抱住了他。聲音里有些輕顫。</br> “留下吧。”</br> 既然分開會這么痛苦,那就在一起吧。</br> 回味過來年年說的留下是什么意思之后,藍月眼里閃過幾分驚喜。忍不住抱著年年在水里打了好幾個滾。</br> 好在還沒太瘋狂,知道讓水離她遠一些。這才沒讓她耳朵進水。</br> “年年,我太喜歡你了,你真好。”</br> 姜年年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反問道。</br> 好么。</br> 她在感情這方面,簡直是個糊涂蛋。還沒有一個獸人勇敢。</br> 在伏城之前,她從沒接觸過感情。也認不清自己的內心。從來都是等別人主動的。她只會站在原地,等著他們對她伸出手。</br> 藍月要是不回來的話。估計她也只會懦弱的將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底。對誰都不肯表露出來吧。</br> 甚至現在被藍月抱在懷里時,她心里想的都不是和藍月以后怎么相處,而是一會兒該怎么面對伏城和南辰。</br> 偏偏怕什么來什么。她還沒想好應對的法子。身后突然響起伏城的聲音。</br> “年年,飯好了。回來吃飯。果子我幫你洗好了,吃完飯再吃果子。”</br> 年年飯量小,果子吃多了就不肯好好吃飯。所以他不愿意讓她先吃果子。</br> 果子這種東西,哪有肉好,多吃肉才會更強壯呢。</br> 姜年年有些心虛地回過頭。看著伏城的眼神都不自覺的閃躲著。</br> “伏城……我”</br> 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么跟伏城解釋這一幕。</br> 伏城看向緊緊抱著姜年年的藍月。笑了笑說道。</br> “藍月回來了啊,還挺巧的。正好趕上吃飯。今天南辰做的好吃的很多。”</br> 藍月點頭說道。</br> “嗯,回來了,以后不走了。”</br> 雖然話像是在回答伏城,但是卻是低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姜年年說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