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抱她來海底一趟,也算是有意外收獲了。</br> 早知道她在害怕時這么好說話,他就應該更早一些哄她來海里的,說不定他倆現在都在生小魚了。</br> 藍月松開雙手將她放到地上,姜年年看著地上粗糲的沙子,踩上去卻覺得像是踩到了水一樣。一點都不硌腳。走路逐漸大膽了起來。</br> “藍月,好神奇啊,我看上去像是踩在沙子上,但是腳底卻像踩水一樣。”</br> 姜年年扯著藍月的手,在他身旁轉著圈,生怕他離她太遠。在這海底中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藍月了,這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抓牢了。</br> 藍月任由她牽著。</br> “我特意在下面留了一層水。這樣你就可以走的舒服一些了。”</br> 姜年年側過頭看向他,雖說這人性子有時候惡劣了一些。但是對她也確實好的沒話說。處處體貼細致。連她都沒想到的地方。他也會做的很好。</br> 藍月眉眼帶笑的看著她說道。</br> “去玩吧,我在一旁守著你,不會走開的。”</br> 她明明很渴望著自己去玩,卻因為膽怯,不得不抓緊他手的樣子真可愛,慫慫的。</br> 姜年年松開了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隨后又停了下來。扭頭看著他時眼里糾結著連眉頭都微微皺起。</br> “藍月,你說這里會有鯊魚嗎?就是……會吃人的那種魚。”</br> 藍月搖了搖頭,薄唇彎起。</br> “不會。有我在,什么危險都不會有。”</br> 他就是這海里最可怕的魚了,只要他站在這里。怎么還會有別的危險的魚肯過來。</br> 姜年年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放飛自我的先是跑去珊瑚叢中逗了會兒里面躲藏著的小魚。又跑去地上撿大海蚌。</br> 大海蚌的蚌殼緊閉著,她覺得好玩,就抱著它搖晃了幾下。看到蚌殼打開的那一瞬。她嚇得將海蚌丟出了好遠。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藍月。</br> “它打開殼是要夾我的手么?”</br> 她還以為它就是個閉緊嘴巴的蚌殼呢。</br> 藍月不由覺得好笑,她抱著人家晃了大半天。人家會張開蚌殼做出攻擊的姿態再正常不過了。看起來再弱動物都有自保的手段。</br> 不過正常也不行,年年是他的雌性,誰都不可以欺負她。</br> “嗯,不怕,我給你報仇。”</br> 他上前撿起被她扔出去的海蚌。曲著魚尾跪坐在地上。好離被嚇的坐在地上的她更近一點。</br> 藍月彎起手指扣了扣蚌殼,那只海蚌乖乖巧巧的將蚌殼打開。隨后就老老實實的向姜年年展示著自己殼里的東西。</br> 姜年年驚喜的指著蚌殼里帶著溫潤光澤的珠子。握住藍月的手臂。</br> “哇,藍月,它肚子里有珍珠。好多顆。”</br> “想要?”</br> 藍月也不明白就幾塊兒小石頭有什么值得激動的,不過看她高興。還是伸手將蚌殼里的幾顆珠子拿了出來。</br> 看他隨意的動作。姜年年緊張的心都揪起來了。</br> “你小心一些,別被蚌殼夾著手了。”</br> 藍月將手里的珠子遞到她手心。</br> “它不敢的。”</br> 這種東西對于海族人來說就是低等生物,需要臣服于他們的。怎么敢反抗呢。</br> 如果它真那樣做的話,下一秒它的兩片殼就要被他掰開扔到別的地方去了。</br> 姜年年戳著手里圓潤漂亮的珍珠,開心的眼睛都笑彎了。</br> 成色真不錯。顆顆正圓,淡粉色居多,竟然還有一顆深紫色的,放在手心里顯得她的皮膚特別白。</br> 看她盯著她口中所謂的“珍珠”幾乎都舍不得把眼睛挪開了。藍月有些無奈的說道。</br> “這么喜歡?我再給你弄一些好不好。”</br> 倒是也看看他啊,她都沒拿這樣歡喜的眼神看過他。難道他這么漂亮的一尾魚還不如這些小石頭嘛。</br> “好呀,我要回去做一個手鏈。”</br> 給珍珠穿孔,對于伏城和南辰他們來說應該不難。</br> 藍月找了個大大的海螺殼遞給她。</br> “抱著她,我給你用珍珠把它裝滿。”</br> 姜年年看著藍月的眼神就像在看財神。崇拜中帶著些敬意。眼里的星星都要跳出來。</br> 這樣漂亮的珍珠。裝滿一個大海螺。想想都開心。</br> 藍月也很開心,年年終于用看手里石頭的眼神來看他了。</br> 兩人所到之處。沒有一個大海蚌能夠幸免。一個拆一個裝,配合的倒是天衣無縫。</br> 姜年年抱著懷里沉甸甸的大海螺。頭一回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氣。</br> 這么大的一個大海螺都快裝滿了,她卻一點都不嫌沉,也不覺得抱不動。</br> 等到終于將海螺裝滿。姜年年看著藍月時眼里的崇拜像是要將他供起來一樣。</br> 藍月戳了戳她臉上的軟肉。</br> “別這么看著我。還想要什么?”</br> 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時,他簡直想把海里所有的大海蚌都弄來拆了給她。</br> 唔……甚至身體的某處還有些沖動。想和她交尾。</br> 大概是快進入發情期了。才這樣容易沖動吧。</br> 藍月這么想著,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走。</br> 她不同意,他要忍著。</br> 不能將好不容易靠近他的小雌性再嚇跑。</br> 姜年年毫不客氣地環視著四周。指著前面那處發著光的地方。</br> “我還想要那些發光的大海螺。”</br> 也不知道這些發光的大海螺出去之后還能不能發光。</br> 他們的房子里一直沒有可以照明的東西,一到晚上她就要等月光出來后再活動上廁所。沒有月光的時候。她就跟瞎子差不多。</br> 如果這些海螺可以持續發光的話。她要把它們都帶回家。</br> 藍月將那處聚集在一起的海螺全拿了上來。又將她懷里的海螺也一并拿走。在姜年年不舍得目光中,他笑著解釋道。</br> “東西太多了,抱著累贅。我先把這些送到岸邊去。”</br> 這小東西,難道還以為他要搶了她的石頭不成。</br> 姜年年看著一股水流將他們的東西包裹著往海面上送。覺得神奇的不得了。直到那些海螺都消失在視線之中。姜年年才回頭看向藍月。</br> “海里還有什么亮晶晶的東西嗎?我想要會發光的一切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