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了!</br> 李半指驚了。</br> 李家來的其他人也全都驚了。</br> 這群人先前的時候想過,即便是拿不下郭秉真,今天也能將郭秉真困在這里,然后制造機會,拿下郭家。</br> 只是他們完全沒想到,行動還沒開始,李半指就被抓了。</br> 而且,本該放在木床上的起爆物品,此刻竟然被陳平拿下來,放到了李半指的身體里。</br> 這要是爆了,李半指也就跟著沒了。</br> 李半指身后,一名穿灰衣的老者,瞇起了眼睛,看向陳平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狠毒。</br> 這樣的對手,不能留!</br> “怎么?不愿意打?”</br> 陳平冷聲喝道。</br> “打,打,我這就打!”</br> 李半指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了出去。</br> “爹,爹,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爹,你快來救我啊!”</br> 李半指真名并不叫李半指,只是他從出生開始左手的手指便只有正常手指的一半,所以被人起了外號叫李半指。</br> 也正因為他出生即殘疾,所以李家人對他無比的寵溺。</br> 天生殘疾,加上李家的寵溺,以及李家的權勢,造就了李半指殘忍的性格,但同時他也是最怕死的。</br> 此時電話打出去,竟然除了呼救,正常的話語都說不出口。</br> 眼見李半指話都說不明白,陳平直接將手機拿了過來。</br> 電話那頭,李家如今的掌舵人李代昌拿著手機,焦急喝道,“半指,半指,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啊!”</br> 李半指是他最小的兒子,向來是他的心頭肉。</br> 就在這時,陳平開口了,“李家家主?”</br> 李代昌沉聲道,“你是誰?郭秉真呢?讓郭秉真給我說話!”</br> 他知道李半指是去圍剿郭秉真的,理所當然的認為郭秉真才是主事的人。</br> 陳平淡淡道,“我叫陳平,你兒子現在在我的手上,想要保全他的命,我要你拿李家保存的鑰匙來換!”</br> “小子,你好大的口氣,敢動我李家的人!”李代昌一瞬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br> 不過,他不在乎。</br> 現在陳平得罪了域主,又被鄭家趕出了家門,在玉港已經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br> 這時候,陳平還敢跟他提條件,誰給的膽子?</br> 想明白這一切,李代昌聲音充滿了怒氣,“陳平,你就算抓了我兒子又能怎么樣?”</br> “在玉港,你已經待不下去了!”</br> “如果不想我現在暴露你的存在,讓域主府的人來抓你,最好立刻馬上把我兒子放了,然后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三個響頭,大喊‘我錯了!’”</br> “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否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李家都會對你追殺到底!”</br> 陳平淡然道,“李代昌,我想你還沒搞明白現在的狀況!”</br>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兒子死,另外一個是你把李家的鑰匙拿過來!”</br> 說話間,陳平一捏李半指的傷口,李半指立刻大聲的慘叫,“爹啊,救命!”</br> “快把鑰匙給陳平吧,我快被他折磨死了!”</br> “爹,救命!”</br> 聽著小兒子的慘叫,李代昌終于慌了,“好,好,陳平,算你有種,給我地址,我這就把鑰匙給你送過去!”</br> 陳平道,“地址就是郭家的木器廠,給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不到,準備給你兒子收尸吧!”</br> 李代昌道,“好,好,我這就送過去!”</br> “長興,富榮,你們倆持我的令牌,去家族地下室取鑰匙,務必要三十分鐘內將鑰匙送過去!”</br> 李代昌故意讓陳平聽到命令,顯然也是給陳平吃一粒定心丸,防止陳平再次折磨李半指。</br> 掛斷了電話,李半指大聲道,“陳平,你聽到了,我堂哥他們就要來了,你先把我傷口里的起爆物拿出去來!”</br> “不然爆炸了,你就拿不到鑰匙了!”</br> 陳平輕聲道,“不著急,等你堂哥他們拿來鑰匙再說。”</br> 電話另一頭,李代昌掛斷了電話之后,一頭冷汗的對身邊的一名年輕人道,“尹少爺,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我兒子在陳平的手上啊!”</br> 李代昌對面,一身唐裝的尹日坤坐在椅子上,手里擺弄著一把銀白色的扇面。</br> “李老爺子,陳平是什么人,我想你已經很清楚了,這種情況下,你以為你的小兒子還能活么?”</br> 李代昌面色驚恐,顫聲道,“尹少爺,你該不會……”</br> 尹日坤道,“用一個必死的李半指,換陳平一條命,這筆生意很劃算,不是么?”</br> 李代昌語氣掙扎的說道,“尹少爺,你說過要保全我李家人的性命的!”</br> 尹日坤道,“是啊,所以我才派了宗圣級的高手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br> “可即便如此,你的兒子依舊被抓了,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按照我的計劃行事!”</br> “一個不按照計劃行事的人,就是潛在的威脅,這種人,我保不住,你也保不住!”</br> “用他一個人的命,換整個李家的飛黃騰達,這件事很劃算,不是么?”</br> “再說,我尹日坤也付出了一個宗圣級高手的性命,這代價,可比你李家的一個廢物兒子大多了!”</br> 李代昌一咬牙,輕聲道,“半指,對不起!”</br> 說完,轉頭看向了李長興,李富榮。</br> 這是李家中生代最有能力的兩個人,未來李家的中興就靠他們了。</br> “長興,富榮,尹少爺的話你們都聽見了,現在帶著李家的全部精銳,動用重武器,將木器廠抹掉吧!”</br> 抹掉木器廠,這就意味著根本不用面對面出手,只需要遠程動用重武器就可以了。</br> 這種時候,不管木器廠的人有什么樣的武功,全都作廢。</br> 血肉之軀在現代科技的重武器面前,就是一塊塊的死肉而已。</br> 李長興、李富榮齊聲道,“家主放心,我們知道怎么做!”</br> 兩人帶人離開之后,尹日坤一揮手,暗處立刻有人現身,來到了尹日坤的面前。</br> “人手準備的怎么樣了?”</br> 尹日坤問道。</br> 那人恭謹道,“已經全部準備就緒!”</br> 尹日坤點點頭,“很好,你也聽到了,李家的人被安排去了木器廠,接下來,能不能拿下郭家,就看你們鄭家的了!”</br> 那人點頭道,“請尹少爺放心,這一戰是我們鄭家的立威之戰,定不會讓尹少爺失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