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br> 潺潺的水聲傳來,陳平睜開眼睛,入門所見,天地一片靜謐。</br> 遼闊的天空中,一輪弦月高懸,發出微弱的光芒,四周則是數不勝數的星星,如同一顆顆的寶石,鑲嵌在夜空當中。</br> “你醒了!”</br> 清脆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陳平扭頭去看,說話的正是被他拼死救下了的離少。</br> 其實陳平原本也沒必要一定要救離少,只不過這場刺殺來的莫名其妙,對方不分青紅皂白,也不管左家還是王家、離少,但凡莊子里的人便要死,這讓陳平聞到了陰謀的味道。</br> 所以,陳平才決定救這離少一命。</br> 只是此時的離少與莊苑里的模樣大相徑庭。</br> 滿頭的秀發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黑黝黝的頭皮。</br> 身上更是一絲不掛,只有一些寬大的葉子被藤蔓串起來,勉強遮身。</br> 而離少身上露出來的肌膚,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有碰撞的傷口,也有被火燒的痕跡。</br> 陳平回思往事,忽然明白了過來。</br> 他和那神秘刺客對拼,對手見逃脫不掉,選擇了同歸于盡。</br> 只是沼氣的爆炸雖然讓刺客支離破碎,但卻僅僅讓陳平重傷而已。</br> 當時最要命的并非陳平身上的傷情,而是污水井內可能存在的各種病菌病毒。</br> 于是,陳平利用污水井炸開的通道,借助雨水井逃到了一條小河內。</br> 然而,陳平的傷勢太重,在冰冷的河水刺激下,陳平竟然暈了過去。</br> 再次醒來,便已經是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地方。</br> 陳平微微低頭,只見自己的身上也用樹葉遮蓋了起來。</br> “這是哪里?”陳平問道。</br> 離少氣呼呼的說道,“喂,姓陳的,我一個弱女子把你從水里救上岸來,照顧你,你不應該先說聲謝謝么?”</br> 陳平周身酸痛,也懶得跟這女人計較,于是聳了聳肩,道,“謝謝!”</br> 離少一撇嘴,“一看就沒誠意!”</br> “算了,本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跟你一個毛頭小子計較了!”</br> 陳平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里是哪里?”</br> 離少道,“這里是牙牙島!”</br> “牙牙島?”陳平愣了一下,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島。</br> 離少道,“牙牙島是我起的名字,難道你不覺得這小島的形狀像個掉落的牙齒么?”</br> 陳平站起身,四下望去,果然這島非常的狹小,綜合面積也就十平方米左右。</br> 其形狀果然如同離少所說的那樣,像是一顆掉落的牙齒,前面一截像個鏟子,后面延伸出兩個勾角,如同牙齒下面的牙根一般。</br> 就在這時,陳平忽然聽到離少發出一聲大叫!</br> “臭流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br> 陳平低頭,卻原來因為自己起身,身上遮掩的葉子全都落到了地上。</br> 陳平無語道,“行了,別裝了,先前你救我的時候,還不是把我全身上下全都看光了?”</br> 離少聞言,登時俏臉一紅。</br> 好在她因為燒傷問題,臉上本就黑紅黑紅的,此刻變色,陳平也看不出來。</br> 先前兩人被海水沖刷到這里,她早就偷偷的觀察了陳平很多回。</br> 陳平現在的身體雖然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可是依舊能夠看出原本健碩的身材。</br> 這種身材不是健身房里鍛煉出來的死肉,而是帶著一股別樣的魅力,就仿佛天地間最完美的身材就應該是陳平這樣的。</br> 離少在影視劇里可是看過很多帥哥的身材,從來沒有一個人的身體能像陳平這樣具有如此魅力的。</br> 尤其那些江戶國傳過來的動作片,男人大部分都是歪瓜裂棗。</br> 倒是西洋的片子男人倒是各個威武雄壯,可惜那肌肉雄壯的有點不正常,就像是打了激素一般。</br> 是以,離少見了陳平的身體,忍不住多看了幾眼。</br> 雖然說男女有別,可是在上岸之前,兩個人肌膚相貼,遠比現在更親近,現在多看兩眼又怎么了?</br>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我一個弱女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上岸,你不知感激便罷了,竟然還想著占我便宜!”</br> 離少傲嬌的說道。</br> 陳平找了幾片樹葉扎起來,勉強算是遮羞,然后道,“行了,別說廢話了,你對這個地方熟悉,說說怎么離開吧!”</br> 離少卻不搭腔,而是自言自語道,“我叫離韻,是獅城國的少主!”</br> “因為我爹沒有兒子,所以一直把我當成男人養。”</br> “對外就宣稱,我是獅城國的少主,名叫離戰狂!”</br> 陳平聽得有些疲累,于是點點頭道,“離戰狂是吧,好垃圾的名字,果然你們獅城國一點文化都沒有!”</br> 離韻登時大怒,“我說我叫離韻,你為什么只記得那個垃圾的名字!”</br> 陳平無語。</br> 他見識的女人也不少了,可是沒有一個像離韻這樣反復無常的。</br> 花燕子也曾反復無常,但是這個人精神分裂,算是有病。</br> 而這離韻則是好好的。</br> 不對,這人未必是好好的,畢竟這個人風流好色可是名聲在外的。</br> 離韻見陳平的模樣頗不耐煩,于是又柔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現在我們這樣,想要離開怕不是會被人當成野人抓了去。”</br> “幸虧我還留了一手,在島上準備了幾件衣服。”</br> “不過,這件事,需要你來幫忙!”</br> 陳平愕然道,“怎么幫忙?”</br> 離韻道,“看到那顆大樹沒?那棵樹的底下有個密室,我的衣服就藏在密室里,只不過現在那樹長大了,我沒辦法進入密室了!”</br> 原來,這牙牙島因為太小,獅城國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幼小的離韻來到了島上,突發奇想在島上給自己建了一個地下室。</br> 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她還在地下室的門口種上了一顆小樹,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小樹長成了大樹,這地下室再也進不去了。</br> 陳平一陣無語,這有錢人家的童年還真是不一樣。</br> 他按照離韻的指點來到大樹面前,雙手抱住樹干用力一拔,只見樹干根部泥土慢慢龜裂。</br> 忽然陳平一聲大吼,雙臂猛然用力,然后就見到這大樹猛然拔地而起,帶起了無數的泥土。</br> 而在樹根底下,則是一扇石門。</br> 看來這離韻小時候建造地下室,還不是一個人建成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