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里飛大吃一驚。</br> 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之間,屏障對陳平失去了作用。</br> 還有那閃電,為什么不能攻擊陳平?</br> 明明先前這兩樣對陳平還是很有作用的。</br>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大陣困不住你了!”</br> 泥里飛大聲咆哮。</br> 陳平淡淡道,“泥里飛,還記得黑花婆婆怎么說的么?”</br> “這陣法依天地風水而建,遵循的也是天道。”</br> “而天道有缺,總會留下那萬中無一的唯一通道,除非你獲得了萬中無一的機緣,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破解這陣法。”</br> “很不巧,我就獲得了萬中無一的機緣!”</br> 泥里飛不信,“萬中無一,說的輕巧,你以為得到了陰蹺圣女就是萬中無一了么?”</br> “你差遠了!”</br> 陳平瞇起眼神,沉聲道,“若是我同時得到了陽蹺圣女的鮮血呢?”</br> “什么?”泥里飛突然睜大了眼睛,大聲道,“這不可能!”</br> 陽蹺圣女陰蹺圣女都是百年才出一個,但是兩者同時出現的幾率,千年難得一回。</br> 而兩大圣體同時和一個人發生交集,這樣的幾率實在是萬中無一。</br> 然而,這怎么可能!</br> 陳平才多大,又修行了多長時間?</br> 眼見泥里飛不信,陳平解釋道,“其實這一切還要感謝你!”</br> “如果不是你派遣黑平治去追查我,我也不會受傷。”</br> “我若是不受傷,也就沒有機會得到陽蹺圣女的鮮血。”</br> “而我之前,還曾和育塔雅有了一個孩子,你說我是不是獲得了萬中無一的機緣?”</br> 黑平治偷襲陳平,曾把陳平打的吐血。</br> 偏偏當時陳平正好和萊諾在一起,吐血的同時砸傷了萊諾的嘴唇。</br> 也正因此,萊諾的鮮血和陳平的鮮血混合,其中一部分被陳平咽了下去。</br> 當時陳平并沒有放在心上,哪料到正是這一次的接觸,讓他獲得了萬中無一的機緣,成為了今日破解陣法之人。</br> 泥里飛聽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原來一切的源頭,竟然還是自己。</br> 不過,如今的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抱起黑水晶大聲道,“陳平,感謝你告訴了我這些,讓我知道,這大陣不是沒用,而是只對你沒用而已!”</br> “我是擋不住你,但是我可以讓你的女人和孩子給我陪葬!”</br> “雷霆霹靂,給我劈死他們!”</br>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破罐子破摔,要讓陳平活著也要留下遺憾。</br> 陳平目光一寒,手中的竹竿閃電般的揮了出去。</br> 啪!</br> 竹竿打中了泥里飛的手背,將黑水晶直接打飛了出去,撞在了一塊石頭上。</br> 這石頭正是從被屏障撞破的雞血石原石里面蹦出來的,堅硬無比。</br> 黑水晶撞在上面,登時裂成了幾瓣,光華瞬間黯淡了下去,眼見是不能用了。</br> 泥里飛一躍而起,想要趁機逃跑。</br> 陳平緊隨其后,手中的拐杖如同靈蛇出洞,變化莫測,很快一杖點在了泥里飛的涌泉穴上。</br> 泥里飛勁力飛泄,身體如同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br> 周圍的侍衛見狀,忽然一擁而上,齊齊的沖了過來。</br> 陳平還以為這些侍衛要和自己拼命,卻見這些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全都沖向了泥里飛。</br> “老家伙,你害死我哥哥,看我為他報仇!”</br> “殺了他,給我爹報仇!”</br> “這一腳是替我朋友的!”</br> ……</br> 原來,因為王宮大陣的關系,這里的侍衛都是世襲,先前坤沙叛亂,很多侍衛為了保護老國王,被泥里飛殺死。</br> 而活著的這些侍衛,與死去的侍衛全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br> 他們之前被泥里飛強力鎮壓,不對不屈服,如今泥里飛重傷,大陣被破,他們壓抑已久的怒火登時被釋放了出來。</br> 可憐泥里飛,沒死在陳平的竹竿下,卻被一群侍衛活活踩死。</br> 陳平原本打算留著泥里飛,通過攝魂訣套取一部分信息。</br> 可是看到眼前這場景,也只能就此放棄。</br> 此時,育塔雅身邊的侍衛早已嚇破了膽。</br> 他們七手八腳的撲滅了火盆,將育塔雅解下來,向陳平請罪。</br> 黑花婆婆靈機一動,忽然大聲喊道,“國師身死,當撥亂反正,恭迎女皇登基!”</br> 那些侍衛們只顧著泄憤,等踩死了泥里飛才反應過來,如果坤沙還在,傀儡國王還在,必然要受到責罰。</br> 可眼下既然有人推崇新國王上位,那么他們便有從龍之功,再也無人敢動他們。</br> 想到這里,立刻有人大聲喊道,“恭迎女皇登基!”</br> 一開始人還稀少,但慢慢的,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同聲喝道,‘恭迎女皇登基!’</br> 育塔雅從小跟隨黑花婆婆在外面生活,哪里經過這種陣勢,轉頭看向陳平,只見他對著自己微微點頭,登時感覺心安。</br> 于是,她學著老國王的樣子,對眾人道,“眾卿平身!”</br> “謝女皇!”</br> 侍衛們齊聲答應,態度無比的虔誠。</br> 育塔雅讓侍衛們收拾現場,然后問陳平接下來該怎么辦。</br> 陳平道,“走,我們去看看你的前任國王。”</br> 按照血緣來說,前任國王本是育塔雅的堂兄。</br> 不管他當上國王是真心也罷,受迫也罷,總要有個說法。</br> 育塔雅領著陳平來到了國王的本宮,只見宮殿里并無人影。</br> 陳平奇怪道,“難道他聽到動靜跑了?”</br> 育塔雅搖搖頭,“你跟我來!”</br> 兩人穿過宮殿,一路來到了殿后的花園,只見一人手提這噴壺,正在給后花園的花草澆水。</br> 這里的花草與育塔雅宮殿前的花草明顯的不同,無論是品種還是樣式都簡陋了許多。</br> 可是那澆花之人,穿梭其中,反而更見愉悅。</br> 聽到身邊有人過來,那人頭也不抬,不耐煩的說道,“我說過了,沒有大事,不要來煩我,如果有事,去找國師,或者坤沙將軍!”</br> 育塔雅上前道,“堂哥,這件事,必須你來處理!”</br> 那人聞聲抬頭,見是育塔雅,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育塔雅,你怎么過了了?”</br> “你有了身孕,應該多多休養才是!”</br> 育塔雅道,“堂哥,這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他是來請你退位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