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韻錦登時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陳耀慶配置的肥料,原本是不合格的,是你把它變合格了。”</br> “原本你是打算利用這一招來對付周有財的,可是沒想到最終卻是連累了熊少,對不對?”</br> 陳平點點頭,“你們終于有了個明白人!”</br> “不過我要糾正一點,原本我是一直在想辦法讓陳耀慶的飼料合格的,可是你們偏偏不讓我影響周有財的藥材。”</br> “所以,我只好把本應該加進飼料里的東西,停掉咯!”</br> 蕭韻錦聽出陳平語氣中的譏諷,不由得心中難過,因為她本來是應該信任陳平的。</br> 范喜亮一聽頓時急了,“陳平,周有財的供貨事關國家級的大項目,你就不能發揚奉獻精神,讓周有財繼續種植合格的飼料?”</br> “如果我們縣的企業能夠參與到這樣的項目當中來,說出去,那也顯得我們清流縣的一份功勞啊!”</br> 陳平笑道,“范會長,你腦子沒毛病吧?”</br> “周有財的藥材,我陳平一樣能種,為什么我要奉獻自己,成全周有財?”</br> “你們直接跟我訂不可以么?”</br> 范喜亮登時說不出話來。</br> 蕭韻錦看向了熊文茂,說道,“熊少的意思呢?”</br> 熊文茂滿臉的不悅。</br> 原本他是想看陳平笑話的,可是鬧到最后,竟然要跟陳平訂貨。</br> 不過,事關項目的成敗,他也不敢馬虎,只能答應說道,“行吧,行吧,只要不耽誤項目運作,用誰的貨,都是一樣的!”</br> 然而,陳平卻道:“對不起,我供不了貨!”</br> 蕭韻錦一愣,“為什么供不了貨?”</br> 陳平道,“我犯法了啊!”</br> “范隊長可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我犯法了!”</br> “犯法就要受到懲處,我準備去服刑了,這個項目,你們另找別人吧。!”</br> 熊文茂大怒,“陳平,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知道如果缺少這味藥,造成的損失會有多大么?”</br> 陳平搖頭道,“那關我什么事?”</br> “你們做項目之前,沒考慮過可能會缺藥材么?”</br> “范隊長,我還要服刑,有什么證據抓緊拿出來吧,我還等著最后的宣判呢!”</br> 范艷輝啞口無言,只能賠笑道,“陳顧問,真對不起,這事是我弄錯了!”</br> “我向您賠禮道歉,咱們還是商量一下供貨的事吧!”</br> 陳平冷笑道,“那你的意思,你抓我根本就沒有證據,對么?”</br> “那你知道隨意抓捕上級顧問,是什么罪名么?”</br> “范會長,范艷輝在行動前應該向您匯報過我的身份吧,在明知道我身份的前提下,范艷輝私自行動,是不是應該受到懲罰?”</br> 范喜亮也無語了。</br> 在此之前,他們認定了是陳平的問題,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對陳平下手。</br> 哪知道結果跟設想的完全不一樣。</br> 陳平是出問題了,可是他出的這個問題,誰也挑不出毛病!</br> 而且,要按陳平的說法,這件事的起因還在熊文茂身上。</br> 畢竟是熊文茂托關系找的蕭韻錦來警告陳平。</br> 可是現在結果變成了這副鬼樣,他又能怎么辦?</br> 總不能說范艷輝抓人之前確實向我匯報過,是我鼓勵他大膽動手的?</br> 千錯萬錯我不能錯,這錯誤還是留給別人犯吧。</br> 想到這里,范喜亮說道,“說起來,這件事也是范隊長受了周有財的蒙蔽,以為是證據確鑿呢,沒想到其中另有隱情。”</br> “這樣吧,周有財這邊該抓捕抓捕,該判刑判刑!”</br> “相關的陳大富、陳耀慶等人,一個也不放過!”</br> “范艷輝這邊行動失察,也要背一個警告的處分,你看這樣可以么?”</br> 陳平想了想,知道能牽連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br> 于是便點了點頭,說道,“行!”</br> “既然范會長開口了,那我給你這個面子!”</br> “接下來范隊長是不是可以去抓人了?”</br> “我們剩下的人可以一邊討論收購價,一邊吃點東西。”</br> “畢竟今天我陪朋友逛街,還沒吃東西呢!”</br> 范喜亮沒辦法,但也只能照做。</br> 范艷輝更是一肚子氣。</br> 自己抓人抓出來個警告,而被抓的還要治安大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br> 正要起身去河西村抓人,忽聽陳平補充道,“對了,我朋友也沒吃飯呢,還因為你們受到了驚嚇,你們治安隊做好飯以后,給我朋友也送一份過去。”</br> “地點就在斷坤歌舞廳,麻煩你們送飯的時候幫我帶個話,就說我沒事,吃完飯就回去了!”</br> 范艷輝一跺腳,恨恨道,“好!”</br> 最終,一場談判下來,陳平以市場價十倍的價格,成為了熊文茂的供貨商。</br>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百年黃芪的用量雖然不多,但是能大量供貨的僅陳平一家。</br> 蕭韻錦有心勸陳平降降價,可是想到自己對陳平的不信任,頓時感覺無地自容,再也沒臉提什么要求了。</br> 等陳平離開,吳父等人詢問熊文茂,“熊少,如果以這個價格供貨,我們的利潤可是大大的減少了!”</br> 熊文茂冷笑道,“利潤算什么,只要能夠讓陳平破產,就算是再損失點利益,我們也能接受。”</br> 吳父問道,“熊少準備怎么做?”</br> 熊文茂道,“本來我是只打算發點財,現在既然陳平一定要插一腳,那我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br> “他不是要供貨么?”</br> “那如果他的貨出了問題,看他還有什么說辭!”</br> 吳父眼前一亮,恭維道,“還是熊少厲害!”</br> 陳平離開了治安大隊,并沒有立刻去歌舞廳,而是轉身去了另外一個地方。</br> 這次來縣城,除了陪許燕買衣服,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br> 那就是詢問陳春花,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那個跟自己發生關系的人,現在在哪里。</br> 打車來到陳春花的住處,發現陳春花正哼著小曲在家里澆花。</br> “好花美麗不常開,好景怡人不常在,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是春風……”</br> 抬頭看見陳平,陳春花立刻變臉,放下水壺沉聲道,“陳平,尹日坤已經走了,許燕也被你救出來了,你還來這里干什么?”</br> 陳平淡淡道,“我想知道,我昏迷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