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柱走后,牛叔提醒道,“陳平,這陳大柱在村里就沒干過好事,他能支持修路?”</br> 陳平笑道,“沒關系,路是早晚都要修的,他既然先提出來了,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我都能讓他把路修起來。”</br> 牛叔見陳平心中有數,也就不在多說什么。</br> 吃過午飯,陳平告訴牛叔,他會擬定一個承包果園的合同樣本出來和牛叔簽,同時讓牛叔在村里宣傳一下,有愿意把果園承包給陳平的,都可以按照這樣的價格簽訂合同。</br> 牛叔擔心道,“陳平,你要大規模承包的話,錢從哪兒來啊!”</br> 陳平道,“從果園來啊,我和許燕家的橙子還沒怎么賣呢,兩家加起來有三萬多斤呢。”</br> “有這錢打底,足夠了!”</br> 牛叔還是有些擔心,“這橙子,真能賣到十塊錢一斤?”</br> “十塊錢一斤,那是批發價,如果零賣,十五一斤都不是問題。”</br> “這樣,下午讓一飛跟著我再去城里送一次貨,讓他親自看看,這樣你對鄉親們宣傳的時候,也有個樣板。”</br> 陳平笑著說道。</br> 牛叔點點頭,吩咐牛一飛,“混小子,還不快跟著你陳平哥去摘橙子?”</br> “哎!”</br> 牛一飛答應一聲,登上三輪車,跟陳平一起離開。</br> 牛叔望著兩人的背影,感嘆道,“多好的孩子啊,如果一飛是個丫頭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一飛嫁給他!”</br> 牛嬸沒好氣的說道,“當初要是我生個丫頭,你爹還不吃了我!”</br> 牛叔哈哈一笑,隨即一把抱住牛嬸,道,“沒事,現在你生丫頭沒人管了!”</br> 牛嬸輕輕一推,嬌嗔道,“四五十歲的人了,你也不知道羞!”</br> “羞什么羞,男女搭配,天經地義,只要我功能不失,就不能讓他閑著。”</br> “呸,小心你的腰!”</br> “那我躺著,你在上面……”</br> ……</br> 牛一飛和陳平各拉了一三輪車橙子往縣城走。</br> 陳平一千斤,牛一飛五百斤。</br> 牛一飛佩服的說道,“陳平哥,你看起來比我瘦多了,怎么力氣這么大。”</br> “村里能拉一千斤的,好像只有你一個!”</br> 陳平自然不能告訴牛一飛真相,只能說,“我是在城里健身房練的,科學健身,所以力氣才大。”</br> “是么?等我有了錢,我也去城里健身房練練!”</br> 牛一飛羨慕的說道。</br>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直接來到了縣城。</br> 這次,陳平沒有去找李思甜。</br> 昨天剛放了一千斤,李思甜零售,應該賣不了那么快。</br> “老板,收橙子么?上好的橙子,甘甜多汁!”</br> 陳平蹬著三輪來到了一家水果店門前。</br> “你這橙子多少錢?”老板問道。</br> “零售能賣到十五,批發的話,十塊錢一斤!”</br> “十塊錢一斤,你怎么不去搶?”</br> “老板,你可以嘗嘗……”陳平打開了一個橙子,不料卻被老板直接推開。</br> “嘗個屁!十塊錢一斤的橙子都是單獨包裝的,你看你這橙子,值么?”</br> “鄉巴佬,不懂銷售還出來賣貨,真是沒見識!”</br> 連續走了四五家,店老板大多都是這態度。</br> 牛一飛垂頭喪氣,感覺陳平之前能把橙子賣到十塊錢,純粹是運氣好碰上冤大頭了。</br> 然而陳平卻不這么看。</br> 陳平一直在觀察。</br> 為了吸引客戶,水果店也有打開的橙子,不管什么價位的,其品質都不如陳平的橙子好。</br> 陳平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打開市場的契機。</br> 再又一次碰壁之后,陳平干脆從水果店買了幾個不同價位的橙子,然后在路邊尋了一個位置,把三輪車停好。</br> 然后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了一副對聯。</br> 上聯是:甜橙品質好,放眼本縣全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br> 下聯是:老板人實在,看罷所有商店,風景這邊獨好!</br> 牛一飛望著這不倫不類的對聯不由得擔心道,“陳平哥,我們這么寫,會不會被人打啊!”</br> 陳平自信的一笑,“放心吧,我心中有數。”</br> 果然,對聯一寫,現場立刻圍了很多人。</br> “小子太狂了!”</br> “這是要跟全縣的水果攤作對啊!”</br> “豈止啊,看他寫的是商店,只要是賣水果,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他包進去了!”</br> ……</br> 人群議論紛紛,全都看陳平不順眼。</br> 一個穿著白背心的漢子湊過來,粗聲道,“真的不甜不要錢?”</br> 陳平點點頭,“當然!”</br> “那好,我嘗一個。”</br> 漢子說著,挑了一個橙子,當場打開,吃了一片,頓時吃了一驚。</br> 這橙子的味道,實在是太好吃了。</br> 與之相比,他以前吃的那些橙子,根本就是垃圾。</br> 不過,他卻并不想付錢,于是大聲道,“不行,你這橙子不甜!”</br> 說完,抱起剩下的橙子就要離開。</br> 牛一飛見狀,急忙將他攔住。</br> 那漢子比牛一飛還要高一頭,居高臨下把眼睛一瞪,兇神惡煞般說道,“怎么,說話不算話?”</br> 說完像是推小雞一般,將牛一飛推開。</br> 牛一飛在村里也屬于壯漢了,但在這漢子面前,竟然沒有抵抗之力。</br> 陳平沉聲道,“站住!”</br> 壯漢回過頭,舉起拳頭威脅道,“說話不算話,你是不是想討打?”</br> 陳平淡淡道,“我說話當然算話,但是如果有人故意說謊,是會受到懲罰的!”</br> 壯漢哈哈大笑,“不甜就是不甜,你有什么證據說我說謊?”</br> 人群也紛紛響應,想要看陳平的笑話。</br> 陳平不慌不忙說道,“我是河西村的,這橙子是我拜了河龍王以后才這么甜的。”</br> “你敢對著河龍王說你沒說謊么?”</br> 壯漢不屑道,“什么狗屁河龍王,老子不信這玩意……哎呀!”</br> 話沒說完,壯漢忽然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br> 眾人大驚,全都以為是壯漢吃壞了肚子。</br> 然而陳平卻道,“這是河龍王給他的懲罰,只要他向河龍王認錯,河龍王就會饒恕他。”</br> “否則,他的肚子只會越來越疼,直到疼死為止。”</br> 壯漢大怒,“什么狗屁……”他還想再罵,然而肚子卻越來越疼,疼的他話都說不出來了。</br> 眾人見壯漢臉色煞白,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滾,全都呆住了。</br> 難道真的有河龍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