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凡塔的白天和黑夜是不平等的。
白天在一天中的時間只占三分之一,這也就是為什么江淮左醒來便已是黃昏的原因。
阿爾凡塔星的晝夜溫差極大,白天氣溫還算比較舒適,但到了晚上,溫度卻會急速下降,達到人類的身體所不能承受的地步。
所以當務之急,江淮左和尤爾維斯需要找到一個可以讓他們安穩度過夜晚的地方。
阿爾凡塔其實是一個比較復雜的地方。
當年的環境倒退使得阿爾凡塔在被納入《帝國監獄保障計劃》之后也無法得到全面的修繕,詭異多變的磁場充分影響著這個星球的每一個部分,致使這個星球無規律的會出現一些非研究性質的怪物以及十分具有危險性的自然現象。
這也是帝國第三次建筑成為了廢墟的原因。
每次罪犯被投放阿爾凡塔的初始地都各不相同,這次是在阿爾凡塔的中間偏西,是建筑廢墟最為集中的地方。,
尤爾維斯帶著江淮左去往的是最近的一片廢墟,被攻擊過的地方被再次攻擊的幾率很小,廢墟在夜晚總是很受歡迎。
這座廢墟是一棟建筑大樓,因為某些原因被摧毀,現在只有兩層樓還健在,尤爾維斯和江淮左進去的時候,廢墟的一層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人是不會選擇去二樓的,算是為了自身安全考慮,如果出意外事故,二樓總歸沒有一樓好逃脫,不是越在樓上就越不容易被攻擊,只要沒在一定時候逃出這棟大樓,那么從此可能就看不到太陽了。
能被流放到阿爾凡塔的罪犯都是一群人精,此時看到江淮左和尤爾維斯進來,面上沒有一絲情緒泄露。
“尤爾維斯。”多塞科站起身,相比起尤爾維斯的身材勻稱每一分肌肉都恰到好處,多塞科明顯是一個大塊頭,肌肉鼓起,兩米多的身高,使得帝國臨時監獄的獄服緊貼在他身上,渾身的氣勢讓人無法去無視。
江淮左認識這人。
原身的記憶里有關于這個人的一切信息。相比起江淮左的泄露國家軍事機密,多塞科原是一個帝國逃兵,在帝國與聯邦征戰的一開始,身為帝國特屬突襲隊的隊員,便策劃假死意圖逃離戰場,后被發現,在被關進帝國監獄后逃脫,成為了一名星際海盜。
四十年前,帝國與聯邦開始交戰,史稱帝聯第五戰。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場戰爭的源頭是什么。
江淮左的原身只是名中尉,但架不住他還是少將維特西斯的副官,四十年戰爭的卷宗全部由他來整理。
四十年前,由帝國星系外傳來了一種不可控的病毒迅速席卷了帝國星系的第六中心星,薩沙星。中心星的大部分居民皆感染這種病毒,導致了身體產生變異,具體癥狀顯示為,男性與女性的不可區分。
即,男性身體逐漸開始產生女性的身體特征并不斷的進行發育且走向成熟,而女性則是產生發育了男性的突出身體特征。病毒科研人員將這種病毒稱之為,染色體性狀的異變,而受病毒體也就是感染者簡單的稱為,性別變異。
在這種情況下,第六中心星的居民基本上全部成為了雙性體,雖然隨著科技的不斷發達,星系的版圖的不斷擴大,人們的見識,視野也不斷的擴大,像一些傳說中的非人類種族的出現,例如鮫族等也都全盤接受,但是人類自身除了身體素質的提高,精神力的開發以及壽命的增長外,并沒有其他大的變化,像這種染色體的自動變異,人體性別的變異還是比較沖擊人的認知和世界觀。
帝國當時首要采取行動,便是封鎖第六中心星。關閉薩沙星所有對外出行的飛船港口。
在這種巨變下,第六星開始變得騷動不安,各個地方甚至軍官皆玩忽職守,犯罪率達到此星球歷來記錄的最高。
事態蒸發愈發嚴重,帝國高層表態,一定會對這次的病毒事件追查到底,并廣招各星球的優秀醫學研究權威人士共同到第六中心星,采集原始病毒,爭取早日研究出此病毒的解藥。
在偵察下,帝國發現此病毒的根本來源來自聯邦。
對此結果,怒不可遏的帝國高層開始向聯邦政府發難。然而聯邦政府卻否認這一向帝國投放病毒的行為,并稱其是有人腦子短路了或者想不開了才會做投放這種無聊病毒的舉動,當然,猜測別人會因為報復而投放這種病毒的人更傻。
就像是一場鬧劇,兩個各互相看不慣的小孩終于開始再次打起架來,著便是帝聯第五戰的源頭。
雖然戰爭開始了,但第六中心星的病毒卻只做到了抑制,即只出現在薩沙星,而并沒有徹底的根治,這造成第六中心星的持續混亂,慘劇與不堪,環繞著這個曾經一片繁榮的第六中心星。
這也可以看出,帝國其實是很不負責任的。
而多賽科,曾帝國特屬突襲隊的隊員,江淮左看過他的檔案,這個人是來自第六中心星的。也就是說,當年的染色體變異事件,多賽科很有可能也卷入其中。
江淮左看著多賽科眼神便變得詭異起來,想想這兩米多高的大塊頭其實身體擁有兩套生殖器官……
噫,嚇人!還是不要想了,何苦為難自己。
多賽科當然也感覺到了江淮左詭異的目光,他惡狠狠地瞪了江淮左一眼,成熟有型的臉上掀起一個大弧度的微笑。
有點嚇人。江淮左默默地退到了尤爾維斯的后面,這個時候就應該輪到血皮厚攻擊力高的人登場。
尤爾維斯知心地擋了擋江淮左,確認江淮左完全被他納到自己的保護范圍之下,便朝多賽科懟回去,狹長的眸子里是說不出的狠厲與冰冷,唇邊含笑,卻不禁讓人一寒,“多賽科,我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吧。”
“我的眼睛想不想要,這輪不到你管,倒是背后的那位,得小心點,省得一不小心就被你身前的那位連肉給帶骨頭給吃了。”
多賽科轉了轉手中短刀,“畢竟‘星盜中的海王’這個稱呼可不是白叫的。”
心底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說實話,這個中二的稱呼可以讓他笑上幾十年。
嗯,別人的黑歷史一定要好好的記住。
江淮左憋著笑輕輕地戳了戳尤爾維斯的后腰,異樣的觸感讓尤爾維斯險些腿軟,他稍微后傾,頭部靠近江淮左,“干什么?”
“你,真的叫‘星盜中的海王’?”
話語之間溢滿了的笑意尤爾維斯還是聽得出的,他不禁黑臉,由內而外的羞惱,這是在嘲笑他,對吧?!
他這么霸氣的形象肯定在阿左面前毀于一旦了!
尤爾維斯愈發氣悶和羞惱了,但他此時又不能當著江淮左的面將多賽科的嘴給封住,他只得緩了口氣,輕聲說道,“你別聽他瞎說,多賽科腦子不好使,平常總愛亂說胡話。”
可以,這個理由很強大。
江淮左認真地點了點頭,余光卻瞟向把尤爾維斯說的話全部停在耳里的多賽科。
卻只見多賽科一臉見鬼的表情盯著尤爾維斯,“尤爾維斯,你什么時候還學會跟別人解釋這些了?”
“這些不需要你管。”尤爾維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搭理多賽科,這人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而且,也算不上多熟的人,只要多賽科與他這次的計劃不相沖突,那他也可以暫時放過他,總歸晚點解決這個人也不礙事。
尤爾維斯拉著江淮左進入了廢墟的更深處,其他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理會,只有多賽科盯著盯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好一會兒,最終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莫名地笑了一下,便又坐回了原地。
等離那群人更遠了點,江淮左便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他捂著肚子靠在尤爾維斯地身上,夸張地擦了擦笑出來地眼淚,“星盜中的‘海王’……哈哈,你是認真的嗎?海賊王,是不是?哈哈……”
“別笑了……”尤爾維斯郁悶地看著江淮左,耳邊脖子邊,卻紅了一片。
“不行,不行了,誰給你起的這稱呼?太,太中二了!”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給我起的這稱呼!”尤爾維斯忍不住磨了磨牙,脖頸下隱藏于衣服中的花紋又隱隱欲現。
江淮左笑紅了一張臉,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最終咳嗽了起來。
尤爾維斯連忙輕拍著江淮左的背部,一邊從手環里取出了水。“喝點水緩緩吧。”
江淮左接過水連喝了幾口,喉嚨間吞咽的動作鮮明,莫名地沾染上了一絲色氣。尤爾維斯看著看著便忍不住又紅了臉,本是不羈而又冷漠的人此時卻顯得格外的傻。
完了。他想,他好像中毒了。
這種毒讓他看到這人,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臉色通紅。如果看不到這人,他就會悵然若失。真是每一刻都不想讓他離開他的視線。
不知道這種毒,可不可以永久都不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