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大夫像個不會周旋的死人一樣,一直盯著自己的腳面看,仿佛能看出一個窟窿來。
老太太問:“怎么樣?究竟是什么病癥?”
林大夫這才抬起頭,嘴角扯動了兩下:“花柳病。”
“不,這不可能。”沐錦柔從床上滾下來,頭發(fā)散亂,像個瘋婆子:“奶奶,這個林大夫被沐晚收買了,他說的是假話。”
老太太眼中閃過寒意,“照你這樣說,這位洋大夫和林大夫都被沐晚收買了,然后異口同聲的誣陷你?你別忘了,這個林大夫是你自己要請的,沐晚可沒說過要請什么林大夫,難道她連你要請什么人都算得一清二楚?”
沐錦柔:“……。”
老太太見沐錦柔臉蒼白,一時語塞,不由冷笑一聲:“希堯平時潔身自好,從不會在外面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不會染上這種病,你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怪不得那日,那個賀大掌柜會對你過分關心,也怪不得慕夫人當初會對你拳腳相加,罵你與人茍且,原來,你們早就暗度陳倉,做了一對奸夫淫婦。”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可見心中氣憤至極,幾杯茶杯傾倒了下去,水從杯子里流了出來。
旁邊的竹兒見了,也不敢伸手去扶,老太太身上的怒意像是一把火,沾邊的人都要被燒著。
沐錦柔嚇得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像一只被冷水澆過的公雞。
“來人,將那個賀大掌柜給我?guī)н^來。”
沐錦柔一聽說要把賀明軒帶來,做賊心虛的開始慌張,不過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賀明軒可以為了替她頂罪去坐牢,自然也不會出賣她。
但沐錦柔慌亂之中卻沒想到,老太太把賀明軒找來,并不是要向他逼問口供的。
屋子里的氣氛十分怪異,沐晚一直不說話,凌慎行也沉默著,薄唇微微抿著,自始至終不曾看過沐錦柔一眼。
外面的人都察覺到錦秀苑里的氣氛不太好,三姨太已經數(shù)次讓人過來打探消息,不過里面大門關得嚴嚴實實,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有下人來回帶著不同的人進去,但那下人的嘴又是嚴的,不想死的,誰也不敢多一句嘴,老太太現(xiàn)的怒火可以燒毀整個凌府了。
三姨太打聽了半天也沒打聽到什么,只好去找雪秋閑聊。
雪秋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聽說嫂嫂和大哥都在,便又擔心起來。
兩人正坐在樹下的石桌前說話,一個下人帶著一個穿著囚衣的男子匆匆的走了進來,很快也進了錦秀苑。
雪秋咦了一聲:“那個不是賀大掌柜嗎?就是二嫂嫂店鋪里的掌柜,他來這里做什么?”
三姨太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還能有什么好事,怕是你二嫂嫂這次要翻船了。”
三姨太對于姨太太與正室之間的爭斗最為熟悉,當初要不是二姨太從中作梗,大夫人也不會出家修行,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多著去了。
好在二姨太總算得到了報應,聽說一直被秘密關著,連凌雪蔓都見不到,前些日子有消息稱,二姨太病重,卻是沒有人給請大夫,恐怕這一病就要死在那里了,臨死的時候,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過也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害死五姨太又嫁禍給沐晚,說不定現(xiàn)在也能做個跟她一樣逍遙的姨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