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廢后翻身記 !
明修儀怔怔地起身,呂川上前道了聲,“娘娘,請吧。”
見皇帝心意已定,明修儀只得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瞧著明修儀跟宮人身后離開,毓昭儀心頭忍不住嗤笑一聲。
這姜月嫦當真是沉不住氣,這個當口跑到皇帝面前來提起顧云羨做什么?完全是自尋晦氣。
幾日前姜月嫦詠思殿設計當眾戳穿了顧云羨不孕真相,整個局干凈漂亮。毓昭儀本來還當那是朱鏡如手筆,心里還奇怪朱鏡如怎么愿意做這種算計人事情,后來才知道那竟完全是姜月嫦自己想出來。
虧她當時還以為她長進了,現看來,那一回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她若真長進了,就該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不是找顧云羨麻煩,而是避嫌。
如今明明是她占據了上風,靜觀局勢發展就好,何必跑到皇帝面前來提醒他自己和顧云羨不睦?若讓皇帝懷疑是她刻意算計顧云羨,事情可就糟了。
那廂皇帝冷哼一聲,“整日唯恐天下不亂,朕看了就心煩。”
毓昭儀柔聲道:“月娘性情確實耿直了一些,做事容易沖動。陛下就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性情耿直?”皇帝譏諷道,“朕看她是耿直得過了頭。”
毓昭儀識趣地沒有接話
一直到離開儀元殿、回到自己寢殿之后,毓昭儀心腹婢女采蘋才湊上前跟她低語幾句。
毓昭儀蹙眉,“當真?”
采蘋點頭,“當真。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修儀娘娘朝淑媛娘娘大喊大叫,說她幫著元充儀也不幫著自己。”
毓昭儀思索片刻,輕笑出聲,“這兩人居然還有鬧翻一日。”嘆息一聲,“本宮還以為朱鏡如會一直忍她下去呢!”
“奴婢覺得,淑媛娘娘和修儀娘娘性情實差別太大,這么多年能一直保持交情,才讓人奇怪。”采蘋道,“如今她們分道揚鑣了,娘娘便又少一個威脅了。”
毓昭儀點點頭,“不錯。朱鏡如本就無意爭寵,安分得很。而姜月嫦那樣沖動性子,能這宮里順利活到今天,還坐到了那樣高位置,全靠朱鏡如約束。如今朱鏡如不管她了,本宮看她以后犯錯機會,就要多得多了。”
采蘋道:“不過即使這樣,好像也沒什么大用。陛下雖說現有點惱明修儀,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明修儀沒犯什么大錯,又懷有身孕,娘娘要動她,恐怕……”
“耐心等一等,總有機會。”毓昭儀笑著飲了一口茶,“本宮現不著急。”
顧云羨回到留瑜殿之后,簡單用了些晚膳,便躺到了床上。
她這些日子一直是這樣,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還時常彈琴自娛,半分看不出是受冷落人。留瑜殿宮人甚至覺得她氣色比從前要好一些了。
阿瓷替她掖好被子,盯著她閉目沉睡臉龐,有些悶悶地想,小姐現這樣,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雖說她一切正常,可她卻總覺得她這是自暴自棄意味。若再出點什么事情,也不知她能不能打起精神來自救。
從內殿出來之后,柳尚宮忽然把她叫到一邊,一臉鄭重道:“阿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大人請說。”
“我想問你,你希望娘娘與陛下和好嗎?”
阿瓷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神情立刻變得急切,“我當然希望啊!可是……”
“你希望就好。”柳尚宮干脆道,“我有辦法可以讓他們和好,你愿意配合我嗎?”
阿瓷瞪大了眼睛,“大人你有辦法?”
柳尚宮點點頭,“這幾日我一直命人去儀元殿打聽消息,從陛下態度來看,他雖然生娘娘氣,卻也不是不能原諒她。他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下。”
“所以,大人要怎么做?”阿瓷道。
柳尚宮附耳過去,仔仔細細地講了自己想法。
阿瓷聽完之后目瞪口呆了片刻,才驚叫道:“有這種事?娘娘她……”
柳尚宮眉頭一蹙,阿瓷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捂住自己嘴,悶聲悶氣道:“我知道,不能聲張……”
柳尚宮又等她理解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怎么樣,你愿意去做這件事嗎?”
阿瓷結結巴巴道:“這、這么重要事情,我怕我搞砸了。讓采葭去吧。采葭比我聰明多了。”
柳尚宮搖搖頭,“采葭不行。你與娘娘關系加親近,由你來做才不會引起她懷疑。”見阿瓷神情猶豫,她補充道,“這都是為了娘娘。你想過沒有,若陛下和娘娘繼續這么下去,事情要怎么收場?”
阿瓷咬唇想了片刻,毅然決然地點頭,“好。為了小姐,阿瓷愿意聽尚宮大人吩咐。”
皇帝養了五日病之后,終于再次召見了大臣。然而似乎為了顯示自己身體真無恙了,他不是書房內接見群臣,而是把大家全部拖到了樹林里。
羽林衛四面八方重重拱衛,皇帝騎四蹄雪白御馬之上,身負墨色長弓,傲然道:“今日圍獵,以獵物多者為勝,諸位卿家都要全力才好。”頓了頓補充道,“勝了朕必有重賞。”
杜清笑道:“既然陛下發了話,臣可不會讓著陛下了。”
皇帝哈哈一笑,“你要是能贏了朕,朕就給你雙倍嘉獎!”
杜清揚聲道:“陛下話大家可都聽到了?回頭可得為我做個見證啊!”
林茂笑道:“伯玉你口氣這么大,回頭若是輸了,要如何收場?”
杜清道:“我若是輸了,就請諸位同僚去玉滿樓喝酒,到大家興為止!”
玉滿樓是煜都第一酒樓,里面喝酒費用可是不匪。杜清這回倒是下了大手筆。
崔朔聞言勒了勒韁繩,正色道:“既然如此,臣懇請陛下為了臣等美酒全力以赴,萬萬不能讓杜伯玉拔了頭籌!”
皇帝聞言大笑,“如璟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跟著朕一起?我們也正好可以比一比誰射箭準頭好。”
崔朔馬上一揖,“臣遵命。”
二月初茂山依然是冰雪覆蓋,出來活動動物并不多。但陛下說了要圍獵,自然得讓他興才行,沒有獵物怎么行?
為了滿足陛下需要,內廷前一日運來了三個大鐵籠子,里面裝滿了麋鹿、野豬等動物,此刻隨著執金吾一聲令下,全被放入了林中。
皇帝策馬揚鞭,朝著一只野豬方向追去,崔朔則一路緊跟著他。
山風獵獵,吹到臉上仿佛冰刀刮上來,皇帝卻這樣疼痛中感覺到一陣痛。
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時候,回到了那段胡作非為歲月。
那時候,他為了消除父皇戒心,終日無所事事,便時常帶了一幫羽林郎到上林苑圍獵。圍獵完了也懶得回去,直接林子里弄出一個火堆,炙烤那些死他箭下野豬還有山雞。
大家一邊喝酒一邊吃肉,興致來了還高聲唱歌。那一刻,他們都忘卻了彼此身份,像兄弟一般勾肩搭背地倒一起。
現回想起來,那段歲月雖然憋屈,卻也是那樣痛。
一生難以忘記痛。
彎弓搭箭,一只又一只獵物倒了下去。他看著蔚藍天空,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那些困擾他多日情緒通通都散去了。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何必為了她自苦成這樣?
他渴盼已久大權已久如今正握他手中。他很就能大展宏圖,實現一生大愿望。
這樣喜悅,不該因為一個反復無常女人而被打擾。
他得忘記她。
“陛下好箭法!”崔朔策馬近前,“臣見陛下獵物都要裝滿一車了,今日定能拔得頭籌。”
皇帝懶洋洋道:“這里又沒旁人,如璟你何必與朕這么客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有,你有什么本事別人不知道,朕還能不知道?世人都說你崔如璟是翩翩公子,可朕卻記得,你箭法也是十分不錯。今日你可沒拿出真本事來。”
崔朔笑道:“臣近酒喝得多了,手有些抖。讓陛下見笑了。”
“這可不行。”皇帝道,“來來來,讓我們再比一局。”
崔朔道:“微臣遵命。”
這一回,兩人甩開了跟隨侍衛,一路朝樹林西側而去。
眼看樹木越來越稀疏,皇帝終于勒住韁繩,失笑道:“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再過去一點,這林子就要到頭了。”
崔朔朝那個方向望去,“臣記得,那邊好像有一個亭子。”
皇帝道:“是啊。那亭子還是太祖皇帝修,叫永懷亭。朕本來還想……”
他說到這里忽然頓住。
他本來,是打算帶顧云羨到這里來玩。
適才滿心豪放都離他而去,他又開始煩躁。
忽然想起身邊這個崔如璟就是大家公認情種,這種事情拿去請教他,應該再合適不過。
“呃,如璟你既然這么掛念你夫人,她想必很好吧?”斟酌了一下語言,他量自然地問道。
崔朔今日一路跟著他,本就是為了循機替顧云羨說話,此刻見他終于開了口,不由暗松口氣。
“內子很好。”他道。
皇帝躊躇了片刻,“那她,會不會對你忽冷忽熱?會不會做一些讓你搞不明白事情?”
崔朔思考一瞬,“女兒家心事,其實臣也不太懂。但臣覺得,很多時候我們男子會因為粗心而忽略她們感受。臣認為,夫妻相處,彼此都要多些忍耐和包容。”
皇帝若有所思,片刻后卻又忽然搖頭笑道:“我這是做什么……”
聲音里滿是無奈和自嘲。
眼前一道褐色閃過,皇帝眼神銳利,立刻認出那是一只麋鹿。
彎弓,搭箭,射出。
一氣呵成動作。
“陛下!”
崔朔忽然失聲叫道。
皇帝愣愣地看著箭頭射去方向。
樹林之外小道上,一個女子身著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