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牽著沈靜瑤的手送她回到花廳,老夫人王氏和周家老太太都已經(jīng)得知了周佩蕓落水被張家公子所救之事。
花廳里的眾人看著韓煜牽著沈靜瑤從遠處走進來,紛紛把目光投注到了他們的身上,韓煜一臉冷清的模樣,周圍三尺之內(nèi)都是冰寒之氣,除了走在他身旁的沈靜瑤,都沒有人敢輕易靠近他,就怕被他身上的冷冽氣勢所傷。
大家心里都在猜測著周佩蕓出事跟韓煜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沈靜瑤帶著周佩蕓去找韓煜,怎么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跟著韓煜回來了?而周佩蕓反而出了事?
周家老太太跟著三太太張氏一起急急忙忙地趕去看周佩蕓去了,老夫人王氏看著韓煜和沈靜瑤走近,當(dāng)著滿花廳的人,她也不好不過問一下周佩蕓到底是怎么回事?
“瑤瑤,你剛才帶著周家姐姐過去找你煜哥哥,怎么只有你們兩個一起回來了?周家姐姐怎么會摔到荷花池里去了?”雖然只是問話,話里話外卻也有責(zé)怪沈靜瑤沒有招待好周佩蕓的意思,不過是去見一見韓煜,也能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還在她的生辰宴上,能讓她心情好才怪。
沈靜瑤知道老夫人王氏此刻心情肯定萬分不好,她要怪罪她想找個發(fā)泄的對象,可是周佩蕓出事完全是她自己作死,她才不要替她背鍋。
于是沈靜瑤道:“我?guī)е芗医憬氵^去找煜哥哥,可是周家姐姐跑得太快了,我人小腿短跑不過她,根本就追不上,等到趕到荷花池的時候,她已經(jīng)掉到荷花池里去了。”
“瑤瑤說的是實話。”韓煜跟著作證,表上沒有絲毫表情,卻也讓人不敢質(zhì)疑他說得話,他道:“我當(dāng)時在荷花池的涼亭那里,只看到周家姑娘一個人跑過來,她說有話跟我說,我當(dāng)時還有事要急著離開就走了,只是我才走了沒幾多遠,大約是荷花池邊路太滑了,她就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摔到荷花池里去了。那個時候瑤瑤才趕到,正好跟我遇見,被周家姑娘的事情嚇了一大跳,險些哭出來,還是我好生安撫她,才讓她好受了一些。就那么一會兒,張家公子就已經(jīng)跳進荷花池里去救人了。”
她哪里有被嚇得哭出來啊?他還安撫她?明明只是絲毫不在意周佩蕓的死活而已嘛!
沈靜瑤震驚于韓煜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經(jīng)說假話的功力,臉皮只怕有城墻那么厚了。
不過沈靜瑤是不會揭穿他的,她跟他是一伙的,無論如何都要向著他,便順著他說的話道:“剛才確實把我嚇壞了,多虧了哥哥照顧我。”
兩個人一唱一和,老夫人王氏心里有些不高興,可也不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發(fā)作,只能擺擺手讓他們兩人下去。
“既然瑤瑤被嚇到了就好好回去休息。”
“謝謝老夫人。”沈靜瑤連忙行禮道。
韓煜接著道:“那我就送瑤瑤回去了。”
行了禮,韓煜牽著沈靜瑤的手,轉(zhuǎn)身就走出了花廳。
老夫人王氏看著他們兩個人走出去,心里那個不爽,可也只能把不爽往自己肚子里咽,在她的生辰宴上搞事情,真是氣死她了。
雖然發(fā)生了周佩蕓之事,不過大家也就偷偷議論一下,并沒有影響到老夫人王氏的生辰宴。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等到賓客到齊之后,開了宴席,熱熱鬧鬧地坐了好幾桌,人人臉上都是笑容,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得很,似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忘記了先前的插曲,只專注地為老太太王氏慶祝生辰。
宴席吃了快一個時辰,之后大家又移到園子里去聽?wèi)颍瑧蚺_子就搭在園子里,請的是盛京城里最有名的晉江社,江碧水主唱《貴妃醉酒》,底下坐著以老夫人王氏為首的一大票戲迷,都被江碧水精彩絕倫的唱功吸引了,唱到gao朝處,老夫人王氏聽得高興,立馬給江碧水投了一百個深水霸王票,足足五十兩銀子。其他人見狀,為了討老夫人王氏高興,紛紛也給江碧水投了深水、淺水、火箭、地雷等各種不同的霸王票,一時間晉江社老板收到不少的銀錢,高興得合不攏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秀英陪坐了一會兒,心里不放心沈靜瑤,就找了個更衣的借口離開了園子,回去了信義軒。
屋子里沈靜瑤在臨窗的榻邊坐著,眼望著院子里的花樹,見到沈秀英從前面過來,立馬起了身,走出去相迎。
“姑姑,你怎么過來了,不用在前面聽老夫人聽?wèi)颍俊鄙蜢o瑤扶著沈秀英進屋里去坐下,又讓翠兒端了熱茶上來。
沈秀英坐在榻上,拉著沈靜瑤挨著她坐下,笑著道:“聽?wèi)蚴呛軣狒[,只是我不放心你,就借著更衣過來看看。”
“我沒事兒,姑姑不用擔(dān)心我。”沈靜瑤眼看向沈秀英的肚子,笑瞇瞇地道:“弟弟乖不乖,有沒有鬧你?”
“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沈秀英伸手撫在肚子上,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是她和岳大哥的孩子,她的寶貝。
從內(nèi)心里來講,她也想給岳大哥生個兒子,只是她問岳大哥想要女兒還是兒子的時候,岳大哥說想要女兒,女兒比兒子更貼心,以后長大了會心疼娘,她就覺得女兒也很好了,生個女兒,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起來也不錯。
而沈靜瑤覺得沈秀英生個兒子比較好,有兒子傍身,她在忠勇候府的生活也會更安穩(wěn)一些。
沈靜瑤眨巴著眼睛道:“我就覺得姑姑懷的一定是兒子,以后我就好帶著弟弟出去玩兒。”
沈秀英笑著摸摸她的小臉蛋兒,“傻孩子。”
陽光從窗口照進屋里,落下斑駁的光陰。
兩個人在屋里說了許久的話,沈秀英懷孕之后很容易疲累,坐了一會兒就回正房歇息去了。
沈靜瑤閑著無事,又不想去前面湊熱鬧,就到花園里去逛逛,前面戲臺隱隱傳來喧鬧的鑼鼓聲,已經(jīng)換了一出戲在唱,只是聽得不太真切,也不知道唱的什么。
花園里鮮花開得正艷,這是三夫人張氏為了給老夫人王氏辦好生辰宴特別命人新栽種的,一片姹紫嫣紅,好不熱鬧。
沈靜瑤轉(zhuǎn)過花園一角,抬眼看到前面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身材頎長,看背影竟是不比韓煜差多少。
聽到后面?zhèn)鱽砟_步聲,江碧水轉(zhuǎn)過頭去,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便朝她微微一點頭,露出一抹笑來,“小姐好。”
雖然不知道眼前小姑娘的身份,但是依著她身上的穿著打扮,稱一聲小姐不為過。
沈靜瑤抬眼打量他,男人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眼角微微往上翹,顯得嫵媚多情,似乎在哪里見過?他臉色白皙,五官柔美,不如韓煜帥氣俊朗,但也稱得上是一個好看的公子。
今日府中來了許多人,但這里是后院,怎么會有陌生的男子來,不過他倒是有禮,沈靜瑤遲疑地道:“你是……”
“在下江碧水。”男人開口道。
“你不是在前面唱戲嗎?”沈靜瑤一聽他是“晉江社”的臺柱子江碧水,應(yīng)該在臺上唱戲才對,奇怪他怎么走到后面花園來了。
江碧水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異樣,還沒等沈靜瑤發(fā)現(xiàn),又被他掩藏了起來,面上換上招牌式的笑臉,道:“剛唱完,有些累,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到這邊來了。”
“這里是后院,都是女眷住的地方,江公子若只是在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完就回去吧。”有外男到后院來畢竟不好,沈靜瑤好心勸說他。
江碧水面露感激:“多謝小姐提醒,在下這就回去。”
沈靜瑤對他“嗯”了一聲,也無甚其他話說,便轉(zhuǎn)道往旁邊的小徑走了。
江碧水看她走遠了,才轉(zhuǎn)回身去,面上招牌式的笑臉也瞬間消失了,換上了冷肅的表情,一個黑影從旁邊閃了出來,盯著沈靜瑤離去的方向,道:“公子,那個小姑娘要不要……”
話還沒有說完,意思卻已經(jīng)表達很明顯,江碧水轉(zhuǎn)頭又朝沈靜瑤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了,一個小姑娘而已,她沒聽到我們說的話。”
“是。”黑衣人應(yīng)了一聲。
江碧水看向黑衣人,沉著臉道:“你在這邊有沒有查到什么?”
黑衣人連忙告罪道:“屬下無能,侯府里負責(zé)守衛(wèi)的侍衛(wèi)都是高手,屬下沒能靠近韓岳的書房。”
江碧水默了一下,早就料到忠勇候府哪里是那么容易讓他查探得了的,擺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應(yīng)了一聲“是”,閃身消失不見了。
江碧水在原地稍站了一會兒,然后才緩步離開。
……
信義軒正屋里,沈秀英吩咐了清婉在外面守著,她脫了外裳躺在床上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一直在蹭著自己的臉,癢癢麻麻的感覺,像是有螞蟻在臉上爬,眼睛都沒有睜開,只用手嫌棄地揮了揮,不過什么都沒有揮到,便想要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睡,耳邊傳來低低地暗啞的輕笑聲。
沈秀英在迷糊中聽到笑聲,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韓岳在逗她,連忙想要轉(zhuǎn)回身去,還沒來得及動作,身子已經(jīng)落入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胸膛里,有力的雙臂圈住她柔軟的身子,耳垂已經(jīng)落入韓岳的口中。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