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二太太吳氏借著管理忠勇侯府中饋的便利占了不少侯府的好處,養尊處優、發號施令慣了,又被周圍的人捧著,漸漸地就養大了野心,又加上那個時候韓岳一直沒有成親,只有韓煜一個養子,二太太吳氏就生出了想讓自己兒子韓煒坐上忠勇侯世子的心思,背地里干了許多不好的事情。直到后來韓岳娶了沈秀英為妻,沈秀英懷孕,二太太吳氏都沒有收手,最后被韓岳發現了她的企圖,狠狠地收拾了她一頓,才嚇得變得老實起來。
今日韓蕊對沈靜瑤下毒,韓岳絲毫親情也不念,嚴厲地對韓蕊執行了家法,還要把韓蕊趕到家廟去,這件事不禁讓二太太吳氏想起了自己當年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要是哪一天讓韓岳和韓煜知道了,照著他們狠厲無情的性子,他們二房肯定也完了。
屋子里靜默了一會兒,韓煒看著二太太吳氏,他知道她以前干的那些事,不是現在才知道的,而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在二太太吳氏生出想讓他坐上忠勇侯世子的位置開始就一直知道。不過他也從來沒有勸阻過二太太吳氏就是了,內心里也一直存了一個萬一成了的僥幸心理,要是事成了他就是忠勇侯世子,就能越過韓煜去,成為這個侯府真正的主人。
雖然這件事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成功,前幾年韓岳似乎察覺了二太太吳氏的打算,手段狠厲的收拾了二太太吳氏最得力的幫手于媽媽,還把二太太吳氏也嚇得大病了一場,自此之后二太太吳氏就變得畏首畏尾起來,見到韓岳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能躲多遠躲多遠,最好不要被韓岳發現了。
韓煒也明白二太太吳氏為何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當年她最信任的于媽媽死狀太慘烈了,韓岳手段讓人不寒而栗,把她給嚇怕了,膽子都給嚇得小了一半,從此以后做事也變得小心翼翼、瞻前顧后了。
如今韓岳和沈秀英的兒子福滿都七八歲了,學習也十分優秀,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長得跟韓岳十分相似,不出意外肯定是要承襲忠勇侯的爵位的,以后這個侯府就是他的了。
這么想起來,韓煒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和不甘的。福滿比他小了那么多歲,就是因為投胎投得好,幸運地投生在沈秀英的肚子里,生出來就注定比旁的人高貴一等似的,偌大的一個侯府總有一天要交到他的手里。
而他自己,做得好又如何,比福滿大又怎樣?誰叫他是生在二房,是二太太吳氏生的呢?從出生就注定了兩個人的差距!
韓煒越想越煩躁,心里憋著一團火,對二太太吳氏說話的語氣也不好,“你當初要是下手快一點兒狠一點兒,哪有現在這些事?”
話說得十分不客氣,還有對二太太吳氏的怨懟,二太太吳氏聽得此話,張了張嘴,聲音尖利地道:“你以為我不想下手快一點兒狠一點兒,誰叫韓岳武功那么高強,身邊還帶著那么多的高手,各個都忠心耿耿不好惹,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旁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我好不容易才請到幾個厲害的人去,誰知道讓他負傷跑了還讓沈秀英救了,要不是他后來失憶了,你以為我們還能活到現在……”
“夠了。”韓煒不耐煩地打斷二太太吳氏的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屋子里除了他和二太太吳氏沒有其他人,外面守門的是自己的親信,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仔細叮囑道:“有些話爛在肚子里,拿出來說什么說,你今日說過的話我全當沒聽到。”
“煒兒,你說現在該怎么辦?”二太太吳氏實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今日韓蕊的事情鬧得她心里忐忑不安,只能問韓煒拿意見。
韓煒盯了她一眼,道:“母親,枉費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韓岳要是真想要我們的命,早在你差點兒害得沈秀英流產的時候就讓你活不成了,就跟于媽媽的下場一樣慘,既然當時韓岳也只是拿于媽媽的死警告你,說明他不想在那件事上深究,至于另一件事,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他都沒有想起來,你又怕什么?”
二太太吳氏拉著手中的帕子,緊張得不得了,“我就是害怕哪天他想起來了該怎么辦?”
韓煒聞言,嗤笑了一聲,對她道:“這都多少年了,當年那幾個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死無對證的事情,哪怕他逼問你,你也可以不承認。”
“這……行嗎?”二太太吳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確是被韓岳處置于媽媽的事情給嚇怕了,這些年都盡可能地避著韓岳,一想起以前做的那些事,也是怕的很。
“好了。”韓煒沉著臉道:“現在他還沒有想起來,你不要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要是讓韓岳看到了起了疑心,沒事兒也變成有事兒。”
“我,我想搬到城外莊子上去住些日子。”二太太吳氏道:“跟他住在一個府里我害怕。”
當初下手不夠狠,現在害怕有什么用?
韓煒對她是又氣又無奈,想了想覺得讓她出去住一段時間也好,免得露了馬腳被精明的韓岳看出來就不好了。
“那你就去莊子上住吧。”韓煒道。
二太太吳氏連忙就要去吩咐人準備,“我這就安排人去收拾,明天一早就搬去城外莊子上住。”
韓煒覺得他娘是真的被嚇怕了,女人果然是女人,不管當初有多么雄心萬丈,遇到困難就退縮了,所以這個天下還是需要男人來執掌。
“沒事兒我就先走了。”韓煒起身告退,“二皇子還找我有事。”
幾年前韓煒中了進士之后就一直跟著二皇子辦事,那個時候四皇子江碧水如日中天,韓煒原本是想跟著江碧水的,奈何江碧水看不上他,幾次示好都被江碧水無視了,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跟了二皇子。
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江碧水會倒臺,然而轉眼幾年過去江碧水倒了,韓岳和韓煜要不是抽身得快跟江碧水劃清了界限,搞不好也是要倒霉的,那件事或多或少在皇帝心里也是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所以韓煒不禁得意地想,還好當初江碧水沒有看上他,讓他選了二皇子,雖然二皇子的生母早逝,但是二皇子有蕭貴妃做靠山,比起大皇子和三皇子來都更有前途,只要他跟著二皇子好好干,將來誰比誰更有能耐還不一定呢!
二太太吳氏也知道韓煒跟著二皇子的事,見他出門就叮囑了一句,“你自個兒小心些。”
“知道了。”韓煒應了一聲告退出去,從側門出了府,徑直去見二皇子了。
……
銀色的月光從窗口照進屋里,朦朦朧朧,有一種別樣的美。
沈靜瑤躺在床上,想著最近發生的事。
自從她受傷之后就沒有去過慧雅女子書院上課,因要養傷,韓煜就命人去給書院的院長說了一聲,專門替她請了假在家里休息。然后這一休息就休息了好些天,直到這學期的課程結束書院放假了,她也沒有再回去過書院。這學期的成績肯定都是沒有了,想想還挺可惜的,之前她那么努力學習。
還有就是她已經好久沒見到過郝思佳了,想想她那么對她,她其實有些恨她的,好想當面跟她說道說道,起碼要出口氣才好。不過聽說她現在一直被關在府里,敬郡王妃根本不準她出門,每天都在屋里學規矩繡嫁妝,來年就要嫁去揚州,這么一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明天要去鎮西將軍府看看,以后她就要跟韓煜住在那里,那是他們的家。沈靜瑤想著這些,心里甜甜的,翻了一個身,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嘴角彎起甜蜜的笑容。
夜里柳兒起床查看沈靜瑤睡得好不好,就看到沈靜瑤睡著了嘴角邊還帶著一抹笑,想來是在夢里也夢到了很開心的事。
第二日一早起來,沈靜瑤還在梳妝打扮,韓煜就過來了。
“怎么這么早,我還沒有收拾好呢!”嘴上雖然說著抱怨的話,心里卻甜滋滋的,臉上的笑意掩都掩飾不住。
“快點兒快點兒,別讓大公子等久了。”柳兒道。
翠兒噗嗤笑了,“奴婢覺得讓大公子等等也沒關系,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沈靜瑤哪里聽不出來這是翠兒故意說給她聽的,睨了她一眼,道:“你這話對著我說說還行,要是讓哥哥知道了,小心挨板子。”
心到底還是向著韓煜的。
翠兒立馬笑著討饒,沈靜瑤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放心,我不跟他說。”
“表小姐最好了。”翠兒飛快道。
沈靜瑤輕笑一聲,催促道:“那就動作快一點兒。”
還是舍不得讓韓煜等太久了。
不一會兒收拾好了,韓煜在外間已經等了有兩刻鐘,見到沈靜瑤出來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上去,大手牽起她的小手,臉上帶著笑,一點兒也沒有等了許久的不耐,一如既往的溫和,“收拾好了我們就走吧。”
外面的陽光很燦爛,又是一個大晴天,心情也跟陽光一樣燦爛。
沈靜瑤含笑點頭,任韓煜牽著她的手,跟著他就出門了。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