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便是這樣沒心沒肺,明知道自己爹爹和沈令他們找她找得都急死了,她還興致盎然的
掰了一竹籃的竹筍。
那時的沈暮塵心也真大,竟任由她胡鬧,也不勸她趕緊回城。
直到將半片竹林里剛冒尖的竹筍掰滿一籃,她才和沈暮塵扛著籃子急急走了。
回城后她被爹爹揪著入宮謝罪,因為那一天她和沈令終于定下婚約,所以她高興得忘了竹筍
這事。
現在想起來,便覺得過往歲月如那一籃竹筍, 再也找不回來,也永遠無法得知它們被丟到哪
個角落了。
顧清寒聽著屋外狂風卷雪的聲音,心想年少的沈暮塵是真的好,雖然清冷了些,但對別人都
有求必應。
哪像現在這般,陰鷙森冷、心狠手辣,不要說什么耐心了,變臉就跟變天一樣
她不知道的是,當年的沈暮塵也僅僅對她有求必應而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突然嘩啦一聲,房頂上的瓦片都被卷走了一片!
張獵戶驚駭的說道:“娘娘,您先去廚房躲一 ."
因廚房比較矮,因此還穩穩當當的,顧清寒被小紅和福萬全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去了廚房。
張獵戶和他十來歲的兒子用繩子綁住自己的腰,艱難的爬在屋梁上,用舊被子堵住豁口,拉
著繩子綁緊。
廚房有-扇籬笆小門,顧清寒透過門縫看向屋后的小竹林。
想了想,她推開門朝竹林那邊走去。
“娘娘!萬萬不可!“小紅大驚失色。
顧清寒擺手:“放心吧,竹子堅韌,不會被狂風拔走的。”
她帶上相圍,捂住了半個腦袋,僅露出一雙眼睛。
拒絕了小紅和福萬全的跟隨,獨自朝竹林里隱約顯露的涼亭走去。
不多時果真見沈暮塵坐在涼亭的石黨上,出神的看著狂擺的長竹枝。
見顧清寒走來,他竟然愣住了。
顧清寒一路扶著竹子,好容易才站在沈暮塵面前,剛要說話,卻聽他帶著鼻音說道: "是你
嗎?”
她覺得奇怪不已,不是她還能是誰?
“是我呀。“顧清寒道。
卻不想,沈幕塵忽然將她拉到了懷里!
“你回來了.
顧清寒-頭霧水,聽著他濃重的鼻音,以為他是風寒加重,人都被吹迷糊了。
“回去吧陛下。這兒太冷了,您身體還未好
沈暮塵卻將頭埋在她脖頸里,悶悶的說道:“再等一會。”
顧清寒抿唇不語,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然而在這呼嘯的風雪中,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劃破冰寒,叮一聲朝他們刺來!
顧清寒感到一種熟悉的危機感,心尖陡然一緊!-
道灰綠相間的影子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朝兩人殺來!
顧清寒聽過西塘的軍師師父說過,他們埋伏時會穿一種灰綠相間的衣服, 這樣在野外便如隱
身一般,讓別人發現不了他們。
所以她立即就反應過來——又是西塘的諜者!
顧清寒明白了,原來沈暮塵說等一會, 是要利用她將這個諜者引誘出來么? !
剛這么想,她就被沈暮塵推到了-邊
顧清寒被沈暮塵一推,摔在地上!
她的手撞在了涼亭的地磚上,擦出了一層血痕。
沈暮塵看都沒看她一.眼,和那諜者纏斗了起來!
他整個人變得凌厲極了,手張成爪,狠狠的朝那諜者抓去!
周圍的狂風呼嘯,人行動都困難,那諜者卻靈動自如。
顧清寒盯著那個穿著特殊衣服的諜者,想起在電界時軍師師父曾說的話。
他們有-支特殊的暗殺諜者,專門在特殊的環境里訓練,不僅能在惡劣的天氣里行動,還能
反過來利用劣勢制服對手。
眼前這個諜者肯定就是軍師師父所說的那些人了。
他在暴風雪中行動自如,很快沈暮塵就落在了下風。
顧清寒心里有些著急,即便與沈暮塵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一刻兩人也是一條戰線上的,他死
了對整個大虔-點好處都沒有。
情報里說西塘國將要派出一人來大虔,緊接著這段時間的刺殺就如此密集,看來他們是想殺
了沈暮塵,趁大虔動亂的時候拿下大廈!
或扶持傀儡、或親自讓那人做皇帝,無論如何對大虞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顧清寒皺眉,沈暮塵對此應該更清楚,但為什么一個黑衣衛的影子都沒有?
顧清寒悄然站起來,她不相信黑衣衛會遠離沈暮塵!
她剛想要去搬救兵,突然眼前寒光一閃, -把劍橫在她脖子上!
“別動!“背后的人森然說道。
顧清寒睜大了眼睛,竟有兩個諜者,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
沈暮塵退到一邊,瞇眼盯著眼前的局勢
這一場暴風雪來得真是意外啊,我賭的沒錯,你果然不會對她無動于衷!“顧清寒身
后的諜者說道。
顧清寒一愣,什么意思?
沈暮塵是專門為了她來的?
沈暮塵冷冷道:“放開她。
諜者陰笑道:“別啊,好不容易才困住你,還請大虞的皇帝陛下跟我們走一趟!”
沈暮塵:“如果我不走呢?”
諜者手里的劍壓住顧清寒的脖子:“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顧清寒心底+分無語。
拿她威脅沈暮塵?開什么玩笑!
她又不是沈暮塵的什么人!他們真以為她是沈暮塵的寵妃么。
就算她真的是寵妃,以沈暮塵這種人也不會為她一人 做出讓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