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錯亂的水流，破碎的大地，空氣中縱橫著凌厲的靈力。
    鮮血緩緩流淌進渭河之中，沿著一路往下。
    兩道殘破的人影佇立于淺水面。
    此刻，蘇寒再無以往清俊脫俗的氣質，黑發散亂，白衣染血，體表盡是猙獰的傷口。
    與其相對，江曉此刻的黑鎧被打得坑坑洼洼，同樣傷痕累累，嘴角泌著鮮血。
    二者體內靈力皆已枯竭，體力盡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為什么？”
    許久后，蘇寒開口了，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
    “為什么你們這種人每次總要問一句為什么？”
    江曉神色頗為疲倦，無奈地說道，“這是倒下前的必備臺詞嗎？”
    話音落下。
    噗通——
    蘇家第一序列后仰倒下，激起大片的水花。
    那雙眼睛卻依舊明亮，未曾有絲毫黯淡。
    唰！
    同時間，江曉體表的玄甲化作烏光消散于空中。
    “如果硬要說的話...”
    江曉稍作沉吟，道，“這，是屬于我江曉的故事?！?br/>     “八個魂珠能力...”
    水泊中，蘇寒此刻不知是何心情，淡淡道，“江曉，你可真是一頭小怪物。”
    “記住，你得叫江師兄?！?br/>     江曉低頭看了眼被堅冰凍傷的右腳，眉頭微皺，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其打破，隨后重重地坐了下去。
    一時無話。
    二者皆在享受著這一刻的平靜。
    藍天白云之下，渭河緩緩流淌...
    “謝謝?！?br/>     忽然，蘇寒開口道。
    “哦？”
    江曉不免有些詫異。
    “這一戰，避開了那些俗事...”
    蘇寒淡淡道。
    “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br/>     聞言，江曉笑道，“要不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剩余的那幾個魂珠能力暴露出來，蘇若淵那老東西又得找事。”
    “爺爺...”
    蘇寒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幽幽道，“我好似有些明白了，那一日為何你會如此決絕得離開蘇家。”
    “哦？”江曉挑眉。
    “從你出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是叔父的兒子。”
    蘇寒語氣很平淡，像是訴說著一件瑣事，“此外，叔父是我最崇敬的人。”
    “呵...”
    江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白鬼？
    那家伙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果然，你和叔父一樣，都沒把蘇家放在眼里？”
    蘇寒的語氣低落了下來，“當時我不明白，為何我視作驕傲的家族，對你們而言，卻像是一種包袱?，F在，我有些明白了...”
    聞言，江曉嘴角微勾，沒有說什么。
    “江曉，有時候我真羨慕你?！?br/>     蘇寒面色悵然，道，“如果我踏上你的人生道路，那會多么精彩？”
    “你知道你現在這副姿態在我眼中像什么嗎？”
    江曉忽然問道。
    蘇寒不解地看了眼對方。
    “一個富二代向我抱怨，他對自己的生活究竟有多不滿?！?br/>     江曉目光認真，道，“國王羨慕乞丐每天無所事事，自由自在。殊不知乞丐只有到處流浪這一條道路，可國王卻能夠自由選擇做任何事。這，實在是莫大的嘲諷?！?br/>     “自由選擇...”
    蘇寒眼簾微垂。
    “行了，不說了，我還得回去陪陪其他人。”
    說完，江曉起身，運轉靈力，散發掉衣物上的水漬。
    此番自己說的已經足夠多了。
    至于對方是否會有所變化，這點從這一戰就已經體現了出來。
    “嘖嘖，蘇若淵，真想看看你這老東西這會兒是何表情。”
    江曉嗤笑兩聲，旋即搖頭，大步離開。
    ......
    北都，朱雀大街。
    天氣陰沉。厚重的烏云仿佛快要滴出水了一般。
    蘇家老宅中。
    不知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怎樣。
    此刻，就連空氣都凝固了，氛圍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一襲云紋墨衫的蘇若淵年近八十，卻毫無絲毫暮氣，依舊像是一頭雄獅，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生畏的威勢。
    在其旁邊，李伯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子，一聲不敢吭。
    老爺...
    這會兒很生氣。
    此刻的場景和那一年是如此的相似。
    以至于李伯不禁想要逃！
    “老李，我問你。”
    蘇若淵忽然開口了，語氣看似平靜，實則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老爺請說?！?br/>     頓時，李伯身體一哆嗦，硬是差點沒摔下去。
    “蘇寒，為什么要避戰？”
    蘇若淵大手微微合攏，渾濁的目光中泛著一絲冰冷之意。
    “小人...小人...不知啊...“
    李伯都快哭出來了，這事自己怎么敢回答？
    “我要你猜猜。”
    蘇若淵瞇著雙眼，緩緩道，“寒兒是怕輸給那小怪物還是說故意...”
    “故意讓我老蘇家給外人看笑話?。。　?br/>     突然之間，蘇若淵語氣陡轉，仿佛火山爆發一般，恐怖的威勢宛如山岳般，轟然降臨！
    李伯忍不住后退數步，心中那叫一個惶恐不安。
    “長大了...這小子也長大了...”
    蘇若淵氣得牙齒都快崩碎了，像是一頭雄獅般沉重地喘息，“和他爹一樣，翅膀硬了，都想飛走！”
    “蘇白，蘇澤，蘇清，蘇酥...”
    “蘇寒，江曉?！?br/>     “這一群孽種?。?！”
    “全都只想著他們自己！”
    “沒人想過生于斯長于斯的這個家！”
    “都給老夫滾?。。。。。?！”
    ......
    對于朱雀大街的劇變。
    江曉可絲毫不知情。
    這也讓他缺失了一份本該擁有的快樂。
    剛一回玉虛宮。
    諸位師兄姐們立馬發現了江曉此刻的傷勢，不由面色大變，快步迎了上來。
    隨口解釋一二，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蘇寒還挺有個性的...”
    林東東道，“看來以后還是不捉弄他了。”
    “沒?！?br/>     江曉笑道，“多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險惡。”
    頓時，林東東額頭一黑。
    合著小師弟你是拐彎抹角說自己內心險惡？
    正在這時。
    一則口令傳到了玉虛宮內：
    “玉虛宮弟子江曉，現你已成為三清宮記名弟子，明日可到八寶宮內挑選一件靈器?！?br/>     “另，不日后前往蠻荒鬼蜮，斬殺十頭禍殃級鬼物后，方可回歸?！?br/>     【作者題外話】：呃~
    本來江曉和蘇寒之間的劇情可以寫得熱血一點，就正常的三個月修煉出山，然后一番激戰，最終奪回小首席的光芒。
    不過考慮了一下，還是想重點描寫一下蘇家。
    倒也不光只是為了描寫蘇家，其實主要還是為蘇家主脈那幾個人做下鋪墊...
    接下來就是蠻荒鬼域的副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