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只稍坐了一小會兒,她不敢耽擱,拖著發(fā)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往她的竹葉苑溜去。</br> 在漆黑一片的偌大侯府中,姜尋越走越偏僻,通往她院子的路都顯得昏暗無比。</br> 姜尋一邊在心里咒罵著那個可惡的男人,一邊躲避著替主子辦事跑腿的丫鬟,好不容易來到竹葉苑外,姜尋也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后面,踩著提前搭好的石頭從墻上翻了進去。</br> 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丫鬟們應該都已經睡了,想必也是簟秋的安排。</br> 姜尋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點,摸到自己的閨房,輕輕推了一下門就開了。</br> 簟秋繃緊的聲音響起:“誰?”</br> 簟秋不敢問是不是小姐,好在姜尋馬上就有了回應:“是我。”</br> 簟秋一下子就跑了過來,聲音里帶著隱隱的顫抖。</br> “小姐,你沒事吧?剛剛府里的侍衛(wèi)到處在搜,我都擔心死了。好在葉蘭幫了忙,說小姐睡下了,我裝著小姐的樣子隔著門說了兩句話,也不知道葉蘭看出來沒有。”</br> 姜尋這一趟也嚇得不輕,但還是安撫著簟秋說道:</br> “沒事了,我沒被人發(fā)現。快幫我更衣。”</br> “洗澡水我早就準備好了,小姐快去吧,這些衣服我會處理妥當的。”</br> 姜尋又想起手中的匣子,遞給簟秋,囑咐她仔細收好,姜尋便去了湯室換下了身上這一身夜行衣。</br> 姜尋的心跳漸漸平穩(wěn),溫熱的水讓她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靠在浴桶上,姜尋又想起了剛剛遇到的那個神秘男人。</br> 而姜尋的屋頂上,一個黑影正負手而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目光深沉地看著剛剛亮起的窗子若有所思。</br> 良久,腳下傳來水聲,男人一怔,腳步隨即移動,消失在夜色中。</br> 姜尋惦記著那個匣子,隨意泡了泡便出來了。</br> 靠在床邊,由著簟秋給她絞干頭發(fā),她便研究起了那個匣子。</br> 姜尋見那個男人打開得十分輕松,以為自己也可以一下打開,但是鼓搗了半天,匣子還是紋絲不動,一點要被打開的跡象都沒有。</br> 看來這個匣子也不是個普普通通的木匣子,表面看,沒有什么特別,甚至嚴絲合縫,連個可以打開的縫隙都沒發(fā)現。</br> 姜尋要簟秋將燭火挪得近了些,在哦燭火的映照下細細查看,終于被姜尋在匣子的一角,發(fā)現一塊顏色稍稍深一些的地方。</br> 試了試,應該就是這里了。</br> 姜尋又加了些力氣,木塊終于被她抽了出來。</br> 要不是看那男人打開得那么隨意,姜尋甚至都要以為這是給釘死的木頭疙瘩呢。</br> 匣子里面厚厚一沓子信件,姜尋不覺都坐直了身子,或許,這里面能有她想要的東西。</br> 一封一封拆開來看,姜尋發(fā)現每封信好像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沒有署名,沒有印章,姜尋看不出這是在和誰通信。</br> 信中的內容也極其普通平常,甚至會提到中午吃什么東西。</br> 姜尋有些狐疑,她覺得這些信既然放在這么隱秘的地方如此小心地保存,必然不會是普通的信件。</br> 或許,這些信使用了一些比較隱秘的暗語,但姜尋暫時理不清頭緒,一點也看不出這些信之間的關聯。</br> 姜尋將匣子遞給簟秋,又囑咐了一遍,這才有些疲憊的睡了過去。</br> 京都里另一處隱秘的小院子里,一身玄衣的男子剛從圍墻翻進來,就立刻有暗衛(wèi)上前對男子恭敬行禮。</br>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暗衛(wèi)這才說道:</br> “稟少將軍,屬下剛剛探查得知,皇上派安遠侯押送的糧草,確如少將軍所料,俱是發(fā)霉之物。且此行人員也并不聽命于安遠侯,實際上是由皇上派出的一名親信做押運官。”</br> “屬下灌了他的酒,他說漏了嘴,說用不上一個月他就能回京復命,這樣說來,他們也并未打算真正去到北疆。”</br> 男子坐到太師椅上 ,涼薄的唇透出一絲冷笑。</br> “以我的名義,繼續(xù)從北疆向皇上遞折子,依舊奏請皇上盡快派發(fā)糧草和兵餉。”</br> 暗衛(wèi)夜風說道:</br> “可是少將軍,朝廷已經有兩年未給我們謝家軍發(fā)一粒糧食撥一兩軍餉了,您為何還……”</br> “我謝家軍駐守邊關幾代,他還真以為我們是靠他吃飯的不成?傳信給夜塵,讓他備好糧草,即刻運往涼城。”</br> “是,屬下明白。”夜風沒有即刻離去,而是抬眼看著面前的謝煜,說道,“不過,屬下剛剛接到涼城來信,說那個神秘人又送了十車糧食過去,依舊不知那人身份。”</br> 謝煜深沉的眸子更加幽深了,這一年來,不僅僅是涼城,基本上北疆所有駐扎軍隊的城池,都接到過這個神秘人送來的糧食。</br> 那人似乎知道他們缺少糧食似的,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將糧食送到。</br> 謝煜不是沒有查過,但是每一批送糧食的人都不一樣,都是臨時雇的鏢局車隊,甚至連車上的貨物具體是什么,和目的地到底是哪他們提前都不知道。</br> 是有人不斷暗中給他們提示,他們才一步步送到指定的城池。</br> 謝煜忙著帶兵打仗,手里的人不多,既然這人沒有惡意,他便沒有繼續(xù)追查,只是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好奇越來越甚。</br> 如今又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謝煜的心里說不被震動也是不可能的。</br> 這次離開北疆,或許,他也應該好好查查這件事。</br> “叫夜塵少送十車。余下的送去寒峪關。”</br> “另外,和姜譽暗中聯系的人找到了嗎?”</br> “回少將軍,夜影傳來消息,說安遠侯前幾日曾發(fā)出過信鴿,但還未接到回信。少將軍的海東青應該已經快要回來了,屆時,少將軍或許可以讓海東青去攔截安遠侯的信件。”</br> 夜風見謝煜再無其他指示,躬身退下。</br> 謝煜起身,站在窗口,遙望著鎮(zhèn)國將軍府的方向,身后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起。</br> 他已經有些想不起祖母的樣子了,或許,他是不確定祖母現如今還是否一如當年自己印象中的模樣。()只盼歲歲長相守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