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搬到城里居住,過著紛繁而緊張的生活,偶有閑暇的時候,對兒時的趣事回味頗多,好在我是一個搞文字工作的,因此,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往鍵盤上敲打幾下,記一些自己都快要淡忘的往事,再把它掛到網上,和我的讀者們分享我幼年時的快樂和憂傷,今天要告訴大家的趣事,就是砸凌冰。凌冰是什么東西呢?其實就是凌和冰的結晶。這幾年南方暖冬,下雪的時候很少,更多地給城里人一次、兩次水雪,酸是恩賜了,真要堆起來,十年難得一見,今年春天,雪雖然光臨了洪雅縣城,卻只有薄薄的一層,不足兩厘米,在陽光的照射下,很快就融化了,而我的幼年時代,整個世界的生態還沒有變壞,一年四季界限分明,冬天該下雪的時候,大雪會把整個山村封存,連路都找不到,挺拔的竹子也會低下它高貴的頭,有些樹木經不起大雪的考驗而夭折,雞縮著脖子在雪地里留下他們的足跡,來不及遷徙的鳥兒找不到吃食,鉆入孩子們的圈套……</br>
冬天,人們不是很忙的季節,山村人家的大人孩子就等著冬至到,把年豬殺。我是農家的孩子,因為年紀的原因,還沒到讀書的時間,每天都可以懶床,因為天氣寒冷,家里又不能給我們提供更多御寒的衣物,有的只是一盆蕨棘草碳火。而孩子偏偏又是好動的家伙,坐不住的,所以,即使凍得簌簌發抖,還是會跑出去瘋的。我的記憶里,最好玩的,莫過于砸凌冰。一夜寒冷,老天不知啥時下的雪,整個山村銀妝素裹,越往山上走,雪越厚,最厚的可以達到一尺到兩尺厚,當然,我說的厚度,只限于我家后面的八面山。而和雪一起光臨我們山村的,還有凌,雪飄飄灑灑,落到草上、房上、樹上,也飄到有水的田里,凌更厲害,和田里的水、雪結成了厚薄不一的冰,如有錢人家窗上裝的玻璃,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所以然來。</br>
哥哥和姐姐上學去了,父親和母親在屋里烤火,我和弟弟溜出來,換掉棉鞋,穿上平日里已經穿舊了的布鞋,溜到墳場附近的冬水田坎上,從袖筒里抽出手來,輕輕地嘟一下水面,看一看有沒有凌冰,冰有多厚,揣摩著我們能拿起多大一塊冰……不時,還得回頭看父母有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蹤。其實這都是多余的動作,早在我們還沒有起床的時候,已經聽見上學的孩子們砸凌冰的聲音了,那聲音如砸玻璃一般響脆……我和弟弟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還干這道手續的,原因是怕被上學的孩子們砸過了,我們砸起來,那聲音不響脆,碎冰塊滑得不遠……確定沒有被人砸過,我和弟弟找來一塊石頭開始破冰,從破處,把手伸到冰下的水里,拽起一塊冰來,使勁甩向田中央。因為我們甩出去的冰塊小,承受力小,冰碰冰的時候,甩出去的冰“哐”一聲就碎了,碎成了各種形狀,在冰面上滑行開去,到處都是……冰塊的滑行速度塊,發出哧哧……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那個心情啊,用現代的一個字形容,就是一個“爽”字了得。我們得抓緊時間砸,否則,這好景是不會給我們好長時間的,因為通常情況下,雪停日頭現,而雪和冰,最怕的就是太陽,一見太陽,他們就開始躲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父母逮住了,揪著耳朵回家,伸出凍得像胡蘿卜一般的十指,挨打。</br>
我和弟弟為這挨打還是沒有的,父母最多就來一句:“這就不冷了嗎?回家去!”我們就得乖乖回家去,遇上父親的孩子脾氣起來了,還和我們比試一番,看誰砸的冰好,聲音響脆,滑得遠,每每被母親瞧見,連父親一塊怪上幾句,大家回家去烤火,把手暖過來。后來上學了,當了班上的干部,和同學比著上進,砸冰的時候就少了,再后來,下雪的時候少了,冬水田也少了,凌冰難得找到一處,就沒得冰砸了。這幾年,搬進城里居住,忙得連稼穡都不清楚了,砸冰就更不可能了,只能在冬天最冷的時候,回味一下兒時的樂趣而已。(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