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載夕的公爹叫得越來越順口, 葉明辰也聽得很高興,他就喜歡花載夕這樣不遮掩的樣子, 想要什么直接開口。
他雙標(biāo)得實在太徹底, 完全忘記了之前他身邊的其他女人一跟他提做正妻這種事,他馬上就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以至于后來誰也不敢跟他提了。
兩個人卿卿我我了一會兒后, 葉明辰忽然動了動鼻子,向花載夕問道:“剛才是有人來了嗎?”
屏風(fēng)后面的華卿迅速隱去了身形。
花載夕搖搖頭, 眨了眨眼睛,開口道:“沒有啊,怎么了?”
葉明辰哦了一聲, 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對花載夕說:“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你也不要太累了, ”花載夕抽出被葉明辰握在掌中的那只手,起身來到葉明辰的身后, 輕輕按揉著他的肩膀, 問他:“你們找到魔修的下落了嗎?”
葉明辰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你放心, 我一定會在我們大婚之前將他找出來的。”
花載夕笑著嗯了一聲, 好像對葉明辰隨口說的每一句話都信服不已, 葉明辰的自尊心瞬間得到了很大滿足,他與花載夕這樣親近,其中或許也有些花載夕從來沒有看到過他落魄時的緣故。
他說著說著,越來越有感覺了, 再次開始對著花載夕又吹了一番他當(dāng)年是多么牛逼,花載夕安靜地傾聽著,兩只眼睛亮晶晶的,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還會加上一些語氣詞來表達(dá)自己對葉明辰的崇拜。
葉明辰愉快地追憶完往昔,對著花載夕深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華卿心想,你這也不算少年了啊。
葉明辰吹完之后心里舒服多了,終于從花載夕的房間中離開了,華卿原來以為花載夕吊著葉明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從沒有想到他每天還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心中對他的佩服之情又多了一層。
花仙友委實不易啊!
見葉明辰走了,華卿從屏風(fēng)中出來,然而花載夕對他搖了搖頭,華卿猶豫一下,沒有開口,退了一步,重新回到屏風(fēng)后面。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工夫,葉明辰突然又一個回馬槍殺了回來,他甚至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門進(jìn)來的。
正坐在鏡子前試胭脂顏色的花載夕轉(zhuǎn)過頭去,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向他問道:“你怎么又回來了?是忘記拿什么東西了嗎?”
葉明辰的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多余的人,或許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花姑娘這樣好,怎么可能在屋子里藏著其他男人。
葉明辰立刻找到理由,對花載夕說:“想再看你一眼。”
“慣會說好聽的,”花載夕笑著看了他一眼,“你對其他姐姐妹妹們是不是也是這樣說的。”
葉明辰摸了摸鼻子,縱然他從前確實是喜歡對每一個女人說情話,而且直到現(xiàn)在這個毛病都沒有改去,但是在花載夕的面前他肯定是不會承認(rèn)的,他道:“沒有,這些話我只對你說。”
華卿被他們兩個肉麻得雞皮疙瘩已經(jīng)掉了一地。
她也算是發(fā)現(xiàn)了,就葉明辰這個智商,這個修為,想要玩得轉(zhuǎn)花載夕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兩個人膩歪了幾句后,葉明辰總算是依依不舍地向花載夕告別,真的走了。
華卿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看了花載夕一眼,動了動唇,眼中帶著三分同情三分佩服,她問道:“你跟葉明辰兩個……”
花載夕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甜蜜的微笑來,“我與他相處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其實挺不錯的,待我也挺好的,之前我在天界的時候,從來沒有被這樣珍視過。”
華卿:“……”
花載夕十根手指絞在一起,很有小女兒家的情態(tài),他抬頭看了華卿一眼,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立刻將頭給低下,他對華卿說:“現(xiàn)在這樣其實挺不錯的,我可能是真的喜歡他了。”
華卿一愣,沒想到花載夕能突然與自己說這樣的一句話,葉明辰的魅力有這么大嗎?竟然可以男女通吃了?
她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對花載夕說什么,難道要祝他找得良人、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花載夕重新抬起頭來,看著華卿一副要傻了的模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將腿一撩,踩在旁邊的另一個凳子上面,對華卿說:“逗你的,我能喜歡那個裝逼王?我喜歡他什么?我還是喜歡妹子的。”
用這個打扮說自己喜歡妹子,實在不是很可信啊。
不過花載夕既然是開玩笑的,華卿也將心給放下,花載夕拎著茶壺,倒了兩杯茶水,把其中一杯推到華卿的面前,放下茶壺,開口與她說:“云棲池之前與我說過,葉明辰身上的系統(tǒng)要做的事可能與天外天有些關(guān)系,我在葉明辰的身邊待了這么長時間,這件事暫時還沒有頭緒。”
這件事就算是等到洞房的時候葉明辰估計都不會對他坦白,他沒有云棲池的那個手段,聽不到葉明辰整天與系統(tǒng)在說,就只能每次看到葉明辰要與系統(tǒng)說悄悄話的時候,打個岔。
華卿點了點頭,這話云棲池之前也與她提了兩句,不過那個系統(tǒng)現(xiàn)在如果只憑借著葉明辰去天外天,多半是不太可能,而葉明辰不死,系統(tǒng)就沒有辦法換宿主,當(dāng)初云棲池也是因為這個,留了葉明辰一命。
這件事還是等云棲池下來交給他在說吧。
“山下的魔修是怎么回事?”華卿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懷疑這事不會是花載夕弄出來的吧
魔修在修仙界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而且只要是不傷天害理的魔修,大家在一起修行,也沒什么大不了。
不過也有一些魔修專搞歪門邪道,這一類就是修仙者完全抵制的。
花載夕搖了搖頭,對華卿說:“這事恐怕還真不簡單了。”
華卿挑了挑眉,花載夕都已經(jīng)飛升這么多年了,竟然會對扶搖門山下出現(xiàn)魔修說一句不簡單,恐怕這事還真不簡單了。
不過這些都是可以慢慢調(diào)查的,暫時他們甚至連這個魔修做了什么還不知道,華卿抿了一小口茶水,問花載夕:“你與葉明辰是什么時候成親?”
“這個月的十八,還剩五天了。”說到這里,花載夕還抬起手?jǐn)n了攏自己耳邊的發(fā)絲,拿著鏡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自己,然后放下鏡子,對華卿說:“我成親的時候你可不能這么出現(xiàn)。”
“啊?”華卿不明白怎么突然把話題給轉(zhuǎn)移到這兒了。
花載夕撐著下巴看了她一會兒,搖頭道:“你這樣不搶了我的風(fēng)頭嗎?”
華卿:“……”
這特么才是小公主吧!
今天來花載夕這兒除了看了一出特別肉麻的大戲,好像也沒有其他收獲了,若早知道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她干嘛想不開來這兒聽花載夕扯皮,華卿正要說一句告辭,又聽見花載夕問自己:“跟我說說,當(dāng)年云棲池是怎么追你的?”
華卿稍微一怔,當(dāng)年云棲池并沒有追過她,至少在她表現(xiàn)出異常之前,他一直在做一個盡職盡責(zé)的好師父。
華卿搖搖頭,可見不管是在三界中的哪一個地方,八卦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少的。
“我先告辭了。”她起身對花載夕說了一句,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著花載夕說,“葉明辰現(xiàn)在估計在張家村,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你這樣過去?”
他這樣去的話,那葉明辰哪還有心思找魔修了。
花載夕說了一聲稍等,他再出現(xiàn)在華卿面前的時候便是一身白色男裝,翩翩公子的模樣,搖著手中的折扇,一雙狐貍眼微微瞇起,讓華卿莫名想到了夢魘獸。
就是夢魘獸比他肥了一點。
花載夕隨手留下一個傀儡坐在房間中,然后便跟著華卿一起前往張家村去了,途中有道友給華卿傳音詢問她:“華卿長老去哪里了?”
華卿倒也沒有隱瞞,直接給這些道友們報出了地點:“張家村。”
多個人,就能多份力多個腦子。
這是喜事呀。
道友們很快就趕到張家村的村口,華卿與花載夕正在這里等著他們。
莫弦低頭看著手中的羅盤,“這里的魔氣確實比其他的地方都濃郁了一些。”
華卿剛來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而且這里彌漫的魔氣她似乎還有些熟悉,讓她想起了一個非常討厭的人。
而且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股魔氣已經(jīng)跟了他們很久了,燕音之前覺得頭疼說不好也是被這些魔氣給影響的,只不過之前這些魔氣太過稀薄,并不起眼,所以他們并沒有注意到。
可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死了啊。
或許是他的哪個后人繼承了他的遺志,又出來為禍人間了?
華卿壓下心中這些沒有根據(jù)的懷疑,從靈物袋中取出一張蜃面,隨便捏了捏后戴在臉上,眾位道友震驚地看著華卿瞬間從一個美人變成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修,而且完全看不出臉上有任何面具的痕跡。
這種面具是怎么做成的?等魔修這件事解決了,眾人打算向華卿討教討教。
華卿抬步與花載夕一同向著張家村里面走了去,眾位道友跟在后面,有些好奇為什么華卿長老的身后又多了一個男人,而且看起來還有幾分眼熟。
記性好一點的道友很快就想起來這不是之前在九和山上與華卿長老打了一場的那個紫衣男人。
小樣,別以為換了身衣服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
張家村中一切看起來似乎正常,街道上行人不多,見了他們這么一行人臉上也適當(dāng)?shù)芈冻鲶@訝的表情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議論著他們的身份,華卿抬著頭,目光越過坐落在此處的一排排房屋,眺望遠(yuǎn)方,她想要知道這里的魔氣又是從什么地方散發(fā)出來。
眾位道友同樣環(huán)顧四周,他們之前跟著華卿以為是來扶搖門參加葉明辰的婚禮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臨時改成找魔修了,不知道過幾天會不會還有新活動。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他們這一行人依舊是一無所獲,一支送葬的隊伍從街頭緩緩走了過來,孝服的男男女女伴隨著嗩吶聲跟在棺材的后面哭個不停,他們避開這支人馬,退到路的一邊去。
華卿目送著這支送葬的隊伍從自己是視線中漸漸遠(yuǎn)去,小聲問身邊的花載夕:“之前魔修在山下做過什么事?”
花載夕搖搖頭,理直氣壯道:“不知道。”
華卿心中先道了一句佩服,然后問道:“不知道你讓葉明辰帶著你下山懲惡揚善?”
“這不在山上待著無聊嗎?”花載夕聳聳肩道,“我看他也沒什么事,便向讓他下山把山底下的惡霸土匪什么的給除一除,誰想到竟然還真有魔修,”
遠(yuǎn)處突然響起一串鞭炮聲,平地起風(fēng),煙塵滾滾而來,華卿微微蹙眉,仰頭看了眼天空,雪白的紙錢飄落下來,落到她的腳邊。
華卿收回視線,又問道:“那你與葉明辰下山之后,發(fā)現(xiàn)的異常是什么。”
花載夕收起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對華卿說:“張家村這段十多天來辦的喪事有十多場了,幾乎每天一場,死因不明。”
竟然有這么多?一個小小的村莊里一下死了這么多人,村民們白日里竟然還能有說有笑地在街上閑逛,這委實有些不合理。
“可他們表現(xiàn)得好像很正常啊。”
“是很正常,”花載夕點點頭,“因為他們第二天就完全忘了死者,好像他從來沒有在世上存在過一樣,即便看到這些人的遺物,心中也不會升起任何的好奇。”
讓一個人忘記過去的事對修仙者們來說都不算太難,但是讓他忘記某一個指定的一個人,且全村子里的人都能把他忘去,卻是很難做到的事,反正花載夕與葉明辰的大婚還有幾天時間,先查查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吧,她回頭看了一眼眾位道友,對他們說:“我想先去看看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道友們立刻表示他們要跟著華卿長老一起過去看一看。
張家村死去的人大部分都埋葬在后蘆嶺上,花載夕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有些遺憾道:“大喜的日子就在眼前,正義的花公子怎么能容許自己的眼前發(fā)生這種事呢?”
華卿:“……”
華卿很無語,但是身后的道友們聽見這位花公子要成親,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這個花公子也是來追求華卿長老的。
競爭者還是能少一個算一個。
他們來到后蘆嶺的時候,發(fā)現(xiàn)葉明辰比他們早來一步,提著劍正準(zhǔn)備挖墳,華卿直接走了過去,葉明辰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一行人,剛要開口詢問,華卿手中一道銀光閃過,一柄長劍射了出來,攜著浩蕩的靈力直接將葉明辰釘在了身后的樹干上,而那柄長劍則釘在葉明辰的兩腿中間,只差了一點,他下半輩子就廢了。
這是華卿考慮到他馬上要和正義的花公子大婚洞房,手下留情。
眾位道友看著這一幕也覺得胯下一涼,齊齊后退了一步。
葉明辰心中頗為委屈,他做什么了,為什么這些人一來就要針對他,他在那些道友中認(rèn)出幾個熟人,但是不知道領(lǐng)頭的白衣女子是什么人,他胸中憋了一股氣想要破口大罵,又怕自己罵完后就真的要廢了。
他忍!他忍!
反正他馬上就要大婚,先狗一狗,等狗到帝君駕臨,定要讓這些人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斗破蒼穹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