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錦容呢，他怎么說的？”
    慕淺一臉關心的坐了起來，緊緊地拽著墨景琛的手，滿是期待的望著他。
    天知道她盼這一天盼了多久。
    原本以為墨景琛的身體還會持續很久才能痊愈，沒想到一切來得這么快。
    “怎么，你不信我？”
    男人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容寵溺。
    “怎么會？我就是想問清楚一些，心里踏實。”
    慕淺了解墨景琛，所以擔心他會在病情的事情上有所隱瞞，報喜不報憂，只為了讓她寬心。
    何況到現在也沒聽見錦容跟她說墨景琛的事兒。
    “傻瓜。”
    男人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揉了揉她的手背，似乎想要焐熱她冰涼的手。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你應該知道……”
    墨景琛說著話語一頓，收斂了英俊面龐上的笑容，沉聲道：“明天是十五。你……”
    有些話到了嘴邊上，他終究不忍說出來。
    每每思及此，墨景琛心口便是一陣鈍痛。
    過去的那段時間，慕淺一個人承受了太多，他無法想象慕淺較弱的身子在發病的時候是怎么堅持到底，撐到最后的。
    那樣蝕骨鉆心的痛，好似一把把銳利的尖刀刺進心口一般，痛不欲生，她竟然一直隱瞞了半年之久！
    “對了，湯圓的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
    談及比較敏感的話題，慕淺直接轉移了話題。
    有些事情既然改變不了，又何必再提出來，平白的讓人傷了感情，還會徒增傷感。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幼稚單純的小姑娘，早已經不會喜形于色，縱然有痛也能很好的掩藏。
    “已經有了些許眉目。”
    提及此事，墨景琛顯然臉色不太好，慕淺將她神色收入眼底。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跟戚家有關？”
    墨景琛沒有隱瞞，微微頜首，卻沒說話。
    他那模樣卻教慕淺憂心忡忡，“你還沒有告訴戚言商？”
    “現在證據不明朗，一切尚在調查之中，等有了確鑿證據在說也不遲。”
    墨景琛為她蓋好了被褥，“你休息一會兒，等廚房準備好了晚餐再叫你。”
    “好。”
    沉浸在墨景琛的溫柔鄉，對慕淺來說，簡直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是她期待的，喜歡的。
    無數次幻想這樣平靜的生活，反倒是波折坎坷之后的片刻寧靜讓她格外的珍惜。
    ……
    醫院。
    芳柔躺在病房休息，正在此時戚言商走了進來。
    他手里提著飯盒，走到病床旁，對芳柔說道：“感覺怎么樣，身體好點了嗎？”
    走到床尾推著床桌至芳柔的面前，放下保溫盒，打開，一一拿出里面的飯菜。
    “我讓廚房給你燉了湯，補補身子。”
    他知道因為湯圓的事情讓芳柔心力憔悴，每一次看見她蒼白的臉色都感覺格外的心疼，讓他心如刀割。
    很想去愛護面前的女人，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做。
    芳柔看也沒看他，偏著頭看向窗外，依靠在床頭上，雙手握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許，是在思念小湯圓。
    “來，吃點飯。要不要我喂你？”
    對于她，戚言商耗盡了溫柔。
    生來性子冷漠的他，對待芳柔幾乎是用盡所有的耐心，只希望她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湯圓的事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因為他，湯圓也不至于會落得這般下場。
    “我不餓。”
    芳柔搖了搖頭。
    她一頭烏黑長發披肩而垂，如瀑布般的發絲間嵌入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因她本就肌膚白皙而顯得此刻更加的蒼白，就連唇瓣都沒有血色。
    眼神空寡呆滯，黑黑的眼圈，一臉的疲態。
    戚言商端起碗，拿著湯匙舀了一勺米飯，遞到她的嘴邊，“張嘴，吃一口。”
    芳柔沒有反應。
    動也不動，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戚言商也不生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需要好好照顧自己。小柔，聽話，好不好？”
    那樣溫柔似水的話語和態度，大抵此生只會對芳柔一個人。
    可芳柔心中懷念著湯圓，哪兒在意戚言商？
    “我們還年輕，你不……”
    “年輕？”
    戚言商一句話還沒說完，芳柔一轉頭，凌厲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身上，“年輕跟孩子去世有什么關系？那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芳柔唇瓣緊抿，蕩漾著氤氳水霧的瞳眸滿是痛苦。
    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跟孩子建立情感，孩子就沒了。
    一切來得那么突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戚言商與她直視片刻，徐徐收回目光，低著頭看著手里端著的碗。
    碗中是他吩咐廚房給芳柔熬得雞湯，裊裊香氣散發著濃郁的雞湯香味兒。
    他以為芳柔會喜歡，奈何  一口都不嘗。
    “那也是我的孩子。”
    戚言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抬眸望著她，又道：“那也是我的孩子。”
    不僅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你傷心的時候，我也會跟著難過。你心疼孩子，我也會心疼孩子。我不僅僅會心疼孩子，我也會心疼你！”
    芳柔硬生生把一個鋼鐵硬漢，逼到現在這樣，甘愿說出心里話。
    因為戚言商知道，有些話不說出來，芳柔就不懂。
    “心疼我？”
    芳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倏地，唇角扯出一抹譏笑，“那你告訴我，孩子的死因調查清楚了嗎？孩子的死都查不到任何線索，你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孩子？”
    話音落下，戚言商直視著芳柔。
    眼底，多了幾分銳利。
    砰！
    男人把雞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發出碰撞的聲音，無形中發泄著情緒。
    “是，我對不起湯圓。”
    他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所以你覺得我怎么樣做你才能滿意？還是覺得我得跟湯圓一起去死？”
    戚言商本就是有脾氣的人，最近因為湯圓的事情無比自責，他心里壓下了很多的痛苦。
    卻沒想到芳柔根本不理解。
    一怒之下，他拿出一把折疊刀丟給了芳柔，“你不是覺得我愧對湯圓  ，我就站在這兒，你給我一刀，看看能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