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我低聲重復了一句，伸出手用力的想擦掉臉頰上的眼淚，可是卻越擦越多，怎么也停不下來。
    “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也是拜殷總你所賜的嗎？你明明不喜歡我，不要我不就可以了嗎？非要把我折磨的面目全非，讓全世界都唾棄我，這樣你才滿意，是不是？”
    我哭得幾乎咳了起來，一邊咳一邊斷斷續續的質問殷夜辰道。
    我看到殷夜辰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伸出手來似乎是想幫我拍拍后背順順氣，但是卻被我無情的拍開了。
    “說完了傷人的話，捅過了刀子，又想給我一點希望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了，是嗎？”我雙眼通紅，哽咽著盯著面前的殷夜辰問道。“打個巴掌再給個棗，這樣的事情，是你們殷家的傳統是不是？”
    “不停的給別人希望，再把對方從云端上打落下去……你知道這樣這日子過久了，人真的會崩潰的嗎？”我低低的笑了起來。“還是說，你希望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僅是不出現在你的眼前，而且還不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不要裝瘋賣傻了，我知道你不會這么做的。”
    殷夜辰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緩緩的開口。本以為他會說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溫情的話，可是他一開口，我就絕望了。
    “我裝瘋賣傻……”我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笑容里滿是悲戚與絕望。“你覺得我是在裝瘋賣傻，為了和你博弈？你說你知道我不會這么做的……殷夜辰，我問你，你真的了解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嗎？知道我喜歡什么季節嗎？知道我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知道我為什么會愛上你嗎？”
    看著面前語塞的殷夜辰，我笑得越發凄涼。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有資格說我不會這么做？殷夜辰啊殷夜辰，你知道嗎，面對這樣的情景，一個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都不會說出你這樣的話的。”
    “你根本就沒有心。”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不愛我，我知道，我也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可是你也不愛葉黛。你只愛你自己。”
    “你是這世上最自私的人。”
    或許是我這副披頭散發歇斯底里的樣子確實震撼到他了，殷夜辰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到了駕駛座上，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這才開口。
    “你這個樣子不適合去見人了，就呆在車里吧。”
    說完，殷夜辰就拿起了公文包，直接鎖車離開了。
    看著后視鏡里我自己哭紅的雙眼和被殷夜辰扯得稀爛的絲綢襯衫，以及已經被丟到后座上了的斷成了兩截的文胸，我再次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淚水順著我的指縫流淌下來，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絕望。
    這一刻，我覺得我可能是這世界上最狼狽的人了吧。
    殷夜辰把車子停靠的這個位置雖然來往人不多，但是也終歸還是有那么一些。得虧車子的玻璃是單向的，我雖然能夠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卻看不進來。
    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應該如何收場。
    仔細的把文胸整理好穿了回去，又把絲綢襯衫整到藏在大衣里看不出來的程度，我這才有些放下心來。
    不過雖然從外面看不出大衣里的絲綢襯衫被扯爛了，可是總歸脖子那里沒有了襯衫遮擋，看起來有些奇怪。
    我沉默著坐在副駕駛上等著殷夜辰回來---他應該是去天楚集團那位唐姓高管那里幫我解決妹妹的事情了吧，也不知道事情進展到什么樣了。
    我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副駕駛車門上的開關，果然已經被殷夜辰鎖死了。
    他沒有回來之前我哪里也不能去。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啊。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放棄了想要先離開的念頭。準備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時間，卻無意中發現了我面前的那個車里的儲物暗格似乎夾著一角什么東西。
    似乎是一個文件袋。
    我有些好奇的伸手打開了那個暗格，拿出了文件袋。雖然覺得擅自偷看殷夜辰的東西有些不好，可是想想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打開了那個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只不過看到上面印的幾個字我就后悔了。
    干嘛要傷害自己呢。
    只露出了一角的a4紙上，正赫然印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原來他早已經把這種東西都準備好了啊，只等著我去和奶奶說完就迫不及待的要和我離婚了，是嗎？
    看著那黑色加粗的五個大字，我實在是沒有勇氣把它抽出來完整的看一遍了，于是只能匆匆的把已經抽出了一部分的a4紙重新塞回去，把文件夾塞回暗格的原處。
    不過在我把文件袋塞回去的時候，我卻發現那個暗格底部還有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老舊的相框。
    相框中鑲嵌著一張照片，看起來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了，邊緣已經發脆發黃，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把這張照片拿出來輕輕揉搓幾下，它一定會變成碎片的。
    照片正中是兩個孩子，一個能夠明顯看出來是小時候的殷夜辰---那五官活脫脫的只是比現在小了一號而已，還是非常有辨識度的。
    不過站在殷夜辰身邊的那個小姑娘我就不認識了。
    不過看著那圓圓的蘋果臉，我越看越覺得有些親切，甚至覺得這小姑娘長得有點像我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的就被我打消了。
    開什么玩笑，我小時候怎么可能認識殷夜辰？
    不過殷夜辰小時候倒是就已經挺好看的了。
    我又把那張照片看了看，這才把相框塞回了暗格底部，重新關了起來。
    這些動作做完沒多久殷夜辰就回來了，我心里暗叫一聲驚險。如果被他發現了我在翻他的東西，說不定又要大發雷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