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溪某高檔酒店客房內,一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大漢,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下方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熱鬧景象,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上,卻充滿了和他外表極不相稱的憂色,寬大的手掌急促的張開再握緊,顯然內心正處于極度的緊張之中。
“怎么,你擔心,”屋角的沙發上,一位二十來歲,長相帥氣的年輕人正注視著手里一杯紅酒,漫不經心地出聲說道,昏黃的光線下,紅酒搖曳著琥珀色的光芒。
“擔心,我有什么好擔心的,”大漢強笑了笑,說道:“笑話,這次行動極為縝密,經過我們嚴格測算,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我對他們有信心,”
“那你干嘛還憂心忡忡的樣子,”年輕人晃動了一下酒杯,笑笑說道,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紅的有些像血,“其實就算失敗了也沒什么關系,反正王老快來了,不是嗎,”
大漢卻是勃然色變,猛地轉過頭來怒喝道:“沒有他我一樣能干掉林辰暮,”
“是啊,我當然相信你,”年輕人似乎沒看到大漢滿臉的怒火似的,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道:“可老大會不會繼續相信你,那就說不一定了,你也知道,你已經失敗好幾次了,也難怪老大這次會讓王老親自出馬,”
“砰”的一聲,大漢憤然一拂,將桌上的臺燈掃地重重摔在地上,摔了個稀爛,他怒不可遏地指著年輕人的鼻頭罵道:“你少在這里說風涼話,等一會兒你就聽得到好消息了,”
“希望吧,”年輕人卻是毫不介懷,閉上眼睛抿了一口,似乎從酒中品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咂了咂舌皺著眉頭說道:“這酒看起來不錯,可喝起來卻不咋的,老胡啊,我勸你你以后還是別住這酒店了,連紅酒都不正宗,其他的也不難想象,”
大漢就氣呼呼地在一旁坐了下來,不去看年輕人,和年輕人說話,早晚都要被他氣死,最好的方式還是別理他,可隨即,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帶戲謔的說道:“老大也太過于小心了吧,即便我屢次失敗,也不至于把王老派來吧,你不是在這里嗎,”
年輕人握著酒杯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隨即他又笑著說道:“我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有些不自然。
“呵呵,那可真難得啊,我記得,你向來都待在歐洲那邊,來國內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啊,”大漢笑呵呵地說道,剛才一直被年輕人擠兌,現在似乎找到了報復回來的機會,心頭覺得大爽。
年輕人卻又恢復了常色,不溫不火地說道:“一個地方呆膩了,總想換個地方走走,這不足為奇吧,”
“當然,你想走哪里是你的自由,老大都不管,我有什么資格過問,”大漢笑笑,可一想到自己的事情,心里又沉甸甸的。
年輕人一口將杯中的紅酒全部飲盡,將空空的酒杯緩緩落在茶幾之上,又饒有興致地對大漢說道:“老胡,你不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真沉得住氣,”
大漢心里擔心的要命,嘴上卻說道:“有什么沉得住氣沉不住氣的,能成功那就成功了,萬一沒成功,打電話過去也于事無補,”
話音剛落,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大漢驀地一驚,心里不由就有了些不祥的預感,電話姍姍來遲,如果情況順利的話,喜報早就應該傳來了。
年輕人雖然沒表現出什么異色,可不時往這邊瞟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什么,”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么,大漢濃眉一凜,眸子中閃過一絲訝而怒目圓睜,忍不住厲聲道,“你說什么,計劃失敗,阿強他們全軍覆沒,你們是怎么搞的,有沒有按計劃行事,”
年輕人聞言也是不由一驚,雖然他說話不大好聽,卻也承認老胡的實力不俗,這次計劃更是周全,按理說是不會出什么意外的,怎么會卻失敗了。
大漢連珠炮似的質問脫口而出,在年輕人的印象中,老胡雖然五大三粗的,卻很少發怒,遇事大多不急不躁,冷靜果決,深得老大的信賴,可此刻他卻是須發怒張,帶著一股子駭人之色,饒是久歷殺戮的自己見了都不由有些驚駭。
“笨蛋,廢物,這點小事都干不好,都他媽的飯,”大漢真是有些怒氣攻心,對著電話里就是一陣咆哮,面色猙獰如一尊上古兇神,聲調凄厲刺耳,罵完之后,氣呼呼地將價值不菲的衛星電話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也是一陣劇烈的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出意外啦,”年輕人出聲問道。
“不錯,計劃被看破了,他們根本就沒上當,反倒是集中火力干掉了我幾個人,”大漢沒好氣地吼道:“現在你稱心如意了吧,”說話時眉宇間陰云密布。
年輕人卻是蹙眉道:“計劃被識破了,以雷神的身手及她的精英小隊,你的人的確不是對手,不過,如此嚴密的計劃,怎么會被識破呢,她不是一向很在乎這個林辰暮嗎,”
“誰他媽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大漢罵罵咧咧道:“準是那些笨蛋飯桶些哪里沒做好,讓雷神察覺到了什么,沒有進埋伏圈,”
“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等王老來,”
大漢沉吟不語,神情間頗有幾分陰霾,半晌后沉聲道:“媽的,我親自帶人去,我就不信了,這個林辰暮真有三頭六臂,是打不死的小強,等王老來,老子丟不起這個人,”
“那行,我陪你去,”年輕人淡淡地說道。
“你去,”大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年輕人巴不得看自己笑話,這陪自己去是什么意思。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這段時間老是聽你們提起這個林辰暮,我耳朵都快要起繭了,還真想去見識見識,究竟是怎樣的人,能讓老大那么牽腸掛肚的,”
大漢暗自思索,半晌后神色一凜,沉聲道:“這就隨便你了,不過到時候可別手癢,這個林辰暮,必須死在我手上,你要不同意,那就不用去了,”
年輕人笑道:“行,都聽你的,我不會和你搶功的,”
……
鳳凰機場是武溪軍區的備用軍用機場,停放了部分軍用飛機,還有不少都是在這邊進行檢修的,因為是備用機場,平日里戒備算不上森嚴,甚至附近的居民,都可以走近進場去看飛機起降。
可今天卻似乎有些不一樣,機場內外完全戒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副武裝的士兵荷槍實彈肅然整立,一動不動,即便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這讓附近的居民不不由都大感驚奇,心頭紛紛猜測,莫非有什么大領導要來這里視察。
停機坪上停放著一架軍綠色的小型軍用運輸機。
說是小型,只是相較其他飛機而言,其實也足以容納上百人,飛機處于啟動狀態,發動機轟鳴,隨時都可以升空起飛。
而在距離飛機不遠的地方,一名肩上金花閃耀奪目的少將不時看著手腕上的表,臉上滿是不耐煩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忍不住了,皺著眉頭對身旁的中校發問道:“小羅,人到哪兒啦,怎么還沒到,”
“快到了,聽說在路上被人伏擊,死了一個,”
“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少將似乎也有些吃驚,殺手殺人就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有國安精銳人員保護都還敢公然襲擊,性質就更惡劣了,建國以來,類似的事情還真不多見。
“林辰暮沒事吧,”隨即,他又關心的問道。
軍隊和地方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體系,饒是姜家位高權重,在軍隊體系里的影響力卻不及邵家,邵老門下弟子數不勝數,各大軍區稍微說得起話的,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這并不代表他對林辰暮就可以置之不理,在軍隊大方針上,姜老說話或許不及邵老那么管用,可真想動他這么個微不足道的少將,邵老是絕不會出頭的,因此,國安局的人雖牛,但倘若不是看在林辰暮的份上,他今天壓根兒就不會親自來這里。
“應該沒事,要不然,他們現在就不會繼續往這里趕,而是應該去醫院了,”
少將微微點頭,隨即又說道:“你安排一下,帶點人去接應一下,可千萬別都快到咱們這兒了還出紕漏,那就不好了,”
“好的,我立刻安排,”中校應道,剛準備通過對講機發布指令,卻聽里面有人匯報道:“報告,國安局的車已經到了,”
“哦,我知道了,”中?;卮鹜辏涂戳松賹⒁谎?,征求道:“司令,我出去迎接一下,”
少將卻擺擺手,頤指氣使地說道:“不用而來,咱們在這里就行了,”面子是要給,可也不能表現得太過于卑躬屈膝,該端的架子還是要端的。
工夫不大,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車輪聲,緊接著,三輛車疾馳而來,而看到這三輛車的樣子,兩人不由是大驚失色,這哪里是遇襲,簡直就像是剛從戰場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