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我給吳風找來一名醫生。”左蘭若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我不是說過嗎？風兒沒有問題！”康綺云臉一沉，不悅的壓低聲音說。
    “可是我也沒問題，我和吳風之間肯定有一人有問題！”
    康綺云微微一怔，她有些意外。
    今天的左蘭若一反常態，根本沒有讓步的意思。
    頓時，她的眼神冷冽下來，眼看就要發飆。
    這時，有鄰居經過，向她打招呼。
    “康大姐好。”
    “哦，好！”
    她又連忙換上笑容點頭回應對方。
    康綺云似乎很維持表面的和諧，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
    待鄰居走遠，才陰沉著臉，冷聲說：“既然你要堅持，隨你的便！”
    她說完，就快步走向電梯。
    左蘭若也沒想到婆婆會讓步，反應過來時，卻見康綺云正關閉電梯門。
    “媽，你等等我們。”她急忙喊道。
    “已經滿了，你們坐下一趟。”
    電梯門關閉的剎那傳來康綺云的聲音。
    明明就她一人，卻說滿了，她分明是以這種方式告訴秦凡，這里不歡迎他。
    “你看看，這都什么人”葉小惠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小弟，對不起，不要和我婆婆一般見識。”
    左蘭若很歉意地說。
    “沒關系，你是我朋友，不是你婆婆。”
    秦凡淡然一笑，根本沒在意。
    左蘭若的家住在四樓。
    開門進去，秦凡就見到有一男子坐在沙發上。
    三十多歲，眉目間帶著濃濃的憂郁，正和康綺云說著什么。
    他見到秦凡和藍梅，目光中充滿了審視。
    “吳風，這是我給你請來的醫生秦凡，他是一名中醫，讓他給你診斷一下吧。”
    昨天晚上，左蘭若就給吳風說過，今天有醫生過來。
    但是，吳風沒想到，醫生是個很年輕的中醫。
    也幸好有藍梅跟在一起，不然吳風又會小肚雞腸的胡思亂想。
    “中醫？你搞沒搞錯，左蘭若，你開什么玩笑。”
    康綺云從沙發上站起來，聲音很尖銳。
    秦凡就知道是這種開端，他現在都習以為常。
    只要一提到中醫，任何人想到的就是年齡和經驗。
    像秦凡這種只有二十幾歲的中醫，誰也不會相信他具有豐富的臨床經驗。
    “媽，秦先生真的是中醫，在東海省很出名的。”
    “雖然我和吳風都去大醫院檢查過，看不出任何問題。”
    “但是一直懷不上，有可能存在醫院沒檢查到的遺漏。”
    “哼，哪來的遺漏，分明就是你肚子有問題。”
    “一只公雞能下蛋嗎？”康綺云譏諷道。
    “媽，我說過我沒問題！”
    左蘭若氣得身子有些微微發抖，她極力地控制自己情緒。
    “難道是風兒有問題，你懷不上孩子，本就是丑事，還搞得人人皆知。”
    “你安的什么心思，存心要別人笑話我們。”
    這康綺云當真是那種很尖酸刻薄的婆婆。
    藍梅不禁無語，真不知道左蘭若這么多年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請醫生過來檢查，是為了這個家好。”
    “好呀，你還指責我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能讓你進我們吳家的門，我不講道理，還能讓你繼續待在家里。”
    “風兒，你不管管她，你就看著老媽受欺負。”
    康綺云數落著，還真的掉下幾滴眼淚。
    其實，無論左蘭若怎么做，都不會令她滿意，因為康綺云就是看兒媳不順眼。
    “蘭若，你是怎么和我媽說話的！”
    吳風當即就是臉色一沉，有些不悅地責備。
    “我什么都沒有說，我就是請媽講一點道理。”左蘭若委屈地申辯。
    “你還說，你就不能讓著媽一點。”
    吳風站了起來，來到康綺云面前，柔聲安慰，全然不顧一旁受委屈的妻子。
    他走路時一瘸一拐的。
    秦凡見狀，心中頓時明了，對方是因小兒麻痹癥落下的殘疾。
    藍梅見到這一幕，和葉小萱都默默搖頭。
    “太沒家教了，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你死活要娶她，要是你聽媽的話，我早抱上孫子了。”
    “你個不孝子，你是安心讓吳家斷后嗎？”
    康綺云見兒子安慰她，更是口不擇言的嘮叨。
    實際上左蘭若心中的憤怒早達到一個臨界點，只是她執拗地想知道到底是誰的問題。
    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吭聲。
    葉小萱本想插嘴，但她同樣是外人，這種場合摻和進去，反而會讓左蘭若更難做。
    不料，秦凡笑道：“既然沒有毛病，又何必怕再次診斷。”
    “找出你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不是更好？”
    葉小萱一聽，適時地用上激將法，添上一把火。
    “是呀，吳風，你在怕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怕的，大醫院檢查過好幾次，沒有問題。”
    他看了看康綺云，見母親沒什么表情。
    “好，那就讓你給我診斷下。”
    康綺云也被葉小萱的激將法封住了嘴巴。
    只是一個中醫診斷，又不是上斷頭臺，有什么可怕的。
    現在有外人在場，她知道繼續無理取鬧，反而會顯得吳風是真有問題。
    秦凡淡淡一笑，搭上了吳風的脈搏，先右后左，仔細確診了一番。
    他多看了幾眼吳風，天眼掃視吳風全身。
    微微一怔，吳風曾做過腰骶手術，腰骶神經損傷。
    這種神經損傷會導致某些功能障礙，說簡單一點，就是輸送道路出問題。
    就像一個水渠，本該洶涌排向A點，結果是逆向排向了B處。
    “秦先生，怎么樣？”左蘭若問。
    他沒叫秦小弟，就是怕吳風小肚雞腸的胡思亂想。
    “從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什么毛病…”
    “哼，我就說過我兒子沒毛病，你個小賤貨還非要檢查。”
    康綺云只聽完半句話，就立即尖酸刻薄地罵起來。
    “左蘭若，這下你滿意了？”吳風也是冷言冷語。
    秦凡眉頭一皺，對這母子沒有半分好感。
    “我幾時說過你沒問題。”
    康綺云和吳風一愣，不知道秦凡是什么意思。
    “你…你剛才不是說沒問題嗎？”吳風問。
    “那只是表面上，真正有病的就是你！”
    “不可能，我經過不少大醫院檢查，沒有任何問題！”吳風臉色漲紅的爭辯。
    “左蘭若！你個小賤人，是不是你和這個醫生沆瀣一氣。”
    康綺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即自作聰明地聯想起來。
    秦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哼，我問你，你是不是做過腰骶手術？”
    “是做過？”吳風回答。
    “那你去醫院檢查，查過房事后的尿常規沒有？”
    “這…”吳風驚愕住，他的確由于愛面子沒有查。
    “愚昧！看清楚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上一些茶水。
    那些水開始往一個方向流淌，中途，秦凡用手指一劃，那些水就跟著倒流。
    “你的毛病就是這樣，誤入歧途，逆行進入自己的膀胱。”
    “逆向你懂不懂，你的種子無法播種，又如何懷得上！”
    吳風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秦凡的演示，他再笨也看得懂，自然明白其中的問題出在哪里。
    只是他從來沒注意過，因為他的感覺很正常。
    康綺云也是又驚又駭，她不是笨蛋，自然也看懂了桌子上的演示。
    藍梅、葉小萱則為秦凡的演示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發燙。
    不過見到康綺云和吳風這般模樣，心中也是很痛快。
    左蘭若看了秦凡的演示，頓時全部明白過來，她壓抑了十幾年的怨氣徹底爆發。
    幾乎是氣急而笑，聲音帶著悲憤。
    “哈哈，吳風呀吳風，原來罪魁禍首是這個原因。”
    “我21歲被你感動嫁給你，努力賺錢，四處求醫，忍受了你媽的冷嘲熱諷倒也罷了。”
    “可你對我也是橫加指責，動不動就打我罵我，發泄你心中的怨氣、不滿。”
    “蘭若，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吳風似乎感覺左蘭若的變化，連忙道歉。
    “晚了！這個家對我早不是溫暖的床，而是冰冷的監獄。”
    左蘭若淚流滿面，她困惑了十幾年，忍受了十幾年的冷嘲熱諷和折磨。
    一顆心早是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