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光啟看了看軒轅霖、齊鄉他們五人。
    “因為研究生、博士生的可塑性不大，接受能力不如他們五個。”
    頓時，秦凡和黃向山就明白過來。
    的確，研究生、博士生的學歷是很高，他們的理論知識很豐富。
    可大多數時間去應付了考試，紙上談兵終究不利于中醫的真正傳承。
    并且，讓研究生、博士生跟一個醫生去學習經驗，估計十句話他聽不進一句。
    因為他自恃學歷，自恃有滿腹理論。
    往往會跟帶他的醫生形成南轅北轍。
    而中醫這個行業，最講究的就是經驗。
    經驗必須是從實踐中，從前輩的醫案中，老師的教導中獲取。
    在古代，跟著老師學醫，那是五年學徒十年藥方。
    想要給病人開藥方，最少也得有十年的經驗才行。
    可現在，幾乎就是速成班。
    高學歷就意味著高收入，哪來的什么經驗。
    只知道照本宣科，套用經方，根本不知道變通。
    從某種程度上講，中醫如今的沒落，除了失傳的因素。
    與這種講學歷、講收入有很大的直接關系。
    而軒轅霖、齊鄉他們，正是人生最燦爛的時光。
    接受能力最強、思想也是最容易改造。
    見秦凡和黃向山都沉吟不語。
    錢光啟和陳君都有些著急了，唯恐兩人拒絕。
    這時，軒轅霖說：“秦凡哥哥、黃老先生，你們就帶帶我們吧。”
    她是滿臉期待，齊鄉、康雅、黃芳、申小多都是目光灼灼。
    黃向山捋了捋胡須，收斂起笑容。
    他和錢光啟是好友，他自己更是東海省中醫協會的會長。
    哪有不知道如今中醫的狀況。
    “嗯，我倒是有個提議，首先申明我老頭子不是推卸責任。”
    頓時，秦凡就知道黃向山想說什么。
    他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黃向山對著秦凡擺了擺手，“秦先生，達者為師。”
    “既然是苗子，就得有好老師帶，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無論是治療思路和用藥，你往往比我們都膽大心細，敢于突破桎梏。”
    “在這方面我就不行，人老后反而顯得太過于謹慎。”
    “在這點上，就是錢院長、陳副院長都不行。”
    錢光啟和陳君也都頻頻點頭。
    的確，老中醫雖然經驗豐富，但往往在治療思路上，用藥上就比較謹慎。
    這就是為什么面對張老的肝硬化，無論是四大醫學家族，還是房學林這種名醫，都顯得束手無策。
    歸根結底就是不敢去實踐，不敢去開拓進取。
    就像國醫圣手姜城評價李代桃僵的思路時，說秦凡是敢想敢做，他是敢想不敢做。
    黃向山捋著胡須笑道：“秦先生，就讓他們五個去扁鵲醫館見習一年吧。”
    “這不僅是培養他們，同時也是真正的傳承。”
    接著，他又話鋒一轉。
    “不過，錢院長你得幫小娃娃們解決后顧之憂啊。”
    錢光啟自然明白黃向山的意思。
    “放心吧，他們五人的工資照常發放，醫院有以前的老住宿，可以暫時住一下。”
    “我和老陳早商量過，這就相當于是外出培訓一年。”
    “這一年中，足夠打磨他們，終身受益。”
    軒轅霖、齊鄉和康雅、黃芳、申小多一聽，都差點被突來的幸福快窒息。
    感覺眼前全是幸福的小星星。
    不僅以大學生身份進入省級中醫院，如今還能以培訓的身份去扁鵲醫館見習。
    從某種意義上說，從今往后他們也是有師承。
    而這個師承就是扁鵲醫館。
    康雅那復雜的心情上，再添一筆。
    讀書時，就聽說中醫院的外援醫生是如何的醫術高明，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現在見黃向山和兩位院長都如此推崇扁鵲醫館，推崇秦凡。
    如果說不想去，那是假的。
    只不過，她多了幾分擔憂和后悔。
    畢竟一開始，就是她和左書瑤、羅冰不斷質疑秦凡。
    早知是這樣，她肯定不會站出來作對。
    秦凡自然不知道康雅的小心思。
    他聽到黃向山的話。
    思緒卻飛得老遠，他想到在京城時，張老曾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一身醫術大有作為，可以造福更多的人，還可以傳授更多的人。
    “秦凡哥哥，你怎么啦？”軒轅霖問。
    秦凡這才收回思緒，他見眾人都是滿臉期待。
    不禁莞爾一笑。
    “好吧，那就來醫館見習吧。”
    “醫館平時都有諸老、劉老、瞿老在，他們都是中醫院的特聘專家，國內的名醫。”
    “還有日國的小澤先生，精通日國的漢醫學和中醫，我大多數時間也在醫館中。”
    “你們每人每天可以跟著不同的醫生，交替著帶你們。”
    “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錢院長和陳副院長的苦心。”
    “更別忘記了錢院長、陳副院長這兩個伯樂。”
    他這話說得很直白。
    就是告訴幾人，學成后要回到中醫院，不要有了一點本事就忘本。
    軒轅霖和齊鄉、康雅、黃芳、申小多見秦凡點頭同意。
    當真是又驚又喜。
    扁鵲醫館竟然聚集了那么多名醫。
    他們還有機會輪流學習。
    這種機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
    “錢院長、陳副院長，你們放心，我不會忘記醫院對我的培養。”
    軒轅霖是第一個表態。
    接著，齊鄉和康雅、黃芳、申小多都紛紛表態。
    中醫院是省級大醫院，就沖著這塊牌子，幾人也不愿意隨意跳槽。
    “好好好！我們相信你們。”錢光啟說。
    陳君也點頭笑道：“都要好好的學，你們可是扁鵲醫館有史以來的第一批學員。”
    “只是我們太老了，秦先生不會收留我們這些老家伙。”
    說到這里，他大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最終忍了忍沒有說出口。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這是扁鵲醫館第一次出現見習生。
    秦凡自然想不到，有了這個先例。
    才有了后邊的扁鵲學院，還是華夏最高等的中醫學府。
    回到醫館中。
    秦凡將諸正元、劉偉奇、瞿文宣、小澤織二都叫到一起。
    對安排軒轅霖五人過來實習的事說了說。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對中醫事業有幫助，幾人也是很熱衷。
    在錢光啟的辦公室里。
    “錢院長，我忽然有個想法！”陳君坐在錢光啟的對面。
    “哦，說來聽一聽？”
    陳君笑道：“我們可以和扁鵲醫館展開全面合作。”
    “怎么個合作法？”錢光啟也來了幾分興趣。
    “錢院長，我們可以依托扁鵲醫館，送我們的醫生輪流去培訓呀！”
    “時間不用太久，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個月。”
    錢光啟只感覺眼前一亮。
    這個想法非常好，就相當于是一種臨時充電。
    可對提高中醫院醫生的整體技能，那絕對是大有好處。
    他想了想，“這個事暫時不要說，我抽時間找雷廳商量一下。”
    “如果能得到上邊支持，由雷廳出面，成功性更大一點。”
    “嗯，錢院長，還是你想得周到。”
    “老伙計，可不能謙虛，如果這事能辦成，簡直就是金點子。”
    錢光啟笑了笑，接著又是很感嘆。
    “唉，海州還是太小，我感覺海州也不是秦先生最終的停留地。”
    “趁他如今在海州，抓緊時間辦成這件事。”
    “哦…”陳君有些不解。
    他沒有錢光啟的消息靈通，而錢光啟是從黃向山那里知道的一些事情。
    “這都是題外話，暫時不說這些，我們還得和龐先生聯系一下。”
    錢光啟擺了擺手。
    兩人接著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秦凡自然不知道，錢光啟和陳君在背后打著他的主意。
    今天的小澤織二是心事重重。
    晚上他洗浴后，把電腦打開，寫好一封電子郵件。
    可坐在那里一直發呆，遲遲沒有發送出去。
    他內心很彷徨，還有深深地內疚感。
    父親小澤正雄來海州好幾天，催促著他整理心得和藥方。
    他一直找各種借口拖延著。
    直到小澤正雄很不高興地離開海州。
    今天，小澤正雄再一次打來電話，言語中帶著諸多的不滿和懷疑。
    如果有選擇，小澤織二不愿意這么做，因為這些成果來自秦凡。
    沒有取得秦凡的同意，那就是偷竊的行為。
    但是他很清楚，再也沒法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