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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后,昭寧公主抬頭望了尉遲夙一眼,又端起桌上的瓷盅,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這才道,“阿夙,舅舅常年駐守邊關,心里卻一直惦記著你,知道你后宮沒個可心之人,便有意送初雪進宮來陪陪你,你意下如何?”
尉遲夙卻仿佛沒聽見似的,他正忙著給若兒夾菜,哄著她多吃一些,小丫頭今天胃口很好,也很聽話,一口接一口地吞掉他夾進她碗里的食物,雙頰塞得鼓鼓的,,吃到停不下來,像只貪吃的小花貓。
看著她吃東西,他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欣慰,壓低了聲音問她,“好吃嗎?”
若兒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吞進了肚子里,從高如小山的菜堆中抬起頭來,眉眼彎彎地像個孩子,點了點頭道,“好吃。”
“那就多吃一些。”他笑了笑,抬手撫撫她的小臉兒,眼中盡是寵|溺,“你太瘦了,朕要把你養得像小豬一樣圓圓胖胖的。”
“不要。”若兒一聽,又不樂意了,扁了扁嘴道,“我才不要胖得像豬。”
“胖點好。”他勾起唇角,笑望著她,眼底漣|漪泛起,在她耳邊說著誘|哄般的話語,帶著酒香的惑|人氣息灑在她臉上,“胖點好生養,摸起來也更舒服一點……”
舒服?舒服你個頭!
她的臉便騰地紅得要滴血,兩條黛眉快皺到一塊了,圓溜溜的大眼狠狠地瞪住他,咬牙切齒地,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她撫平身上的雞皮疙瘩,挪了挪屁股,打算離他遠點,不料他又跟著靠近了些,將她的手籠于掌中,仍是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吹氣,極為磨|人地輕咬她的耳尖,卻道,“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朕留你下來,便是要你做朕的寵|妃……”
他一說出這話,若兒便明白了,昭寧公主想讓元初雪進宮伴駕,只怕也是為了謀取后位,而他大概是不喜歡元初雪,所以便想讓她配合著演戲,好斷了昭寧公主的野心。
不過,他們不是姐弟情深嗎?為何他連自己皇姐選的女人也不要?莫非,那些“姐弟情深”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他對這個皇姐并不是如此?思及此,若兒眸中竟帶著少有的興|奮之意,平日里,昭寧公主總是阿夙長阿夙短的,叫得是情真意切的,好像她才是這宮里的女主人似的,聽了就讓人惡心!
好吧,為了扳倒昭寧公主,她愿意配合他,這么一想,她便嬌笑著抽回了手,揉了揉耳朵,羞答答地道,“皇上,你真壞,不帶親這里的,弄得我癢了……”
“不許親這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手掌輕貼著她的腰際,眼里溢滿愛意,“那朕可就親別處了……”
“不要……”她又嬌又嗔地十分入戲,用力將他推開,臉上紅得厲害,瞄著昭寧公主,極難為情地小聲道,“皇姐還在呢……”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的調|情,昭寧公主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的,氣得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把若兒活撕了,整個人僵在那里,手中的象牙筷子猶舉在半空之中,良久不曾放下!
若兒有尉遲夙給她撐腰,不禁暗自得意:老巫|婆,想讓你的人做皇后?偏不讓你如愿!你能耐呢,但你家阿夙可不再聽你的話了!
昭寧公主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火氣,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沉聲道,“阿夙,你可否聽聽我講話!”
尉遲夙這才看向昭寧公主,淡淡一笑,“朕在聽。”
昭寧公主喘了一口氣,又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話,“舅舅想讓初雪進宮來陪陪你,我已經應了,你是什么意思?”
“既是舅舅一番美意,那就讓她留下來吧。”尉遲夙仍是笑著,清冷的聲線中不見絲毫情緒波動。
元初雪坐在昭寧公主身旁,心里正緊張得不行,忽聽尉遲夙這么說,便以為有了希望,更是羞意濃濃。
而昭寧公主見尉遲夙沒有反對,也是十分滿意,便趁熱打鐵道,“既然讓初雪留下,那你打算給她什么名分?”
不待尉遲夙開口,若兒便拉著他的手臂,微微嘟起朱唇撒嬌道,“皇上,我有些胸悶,你陪我出去走走……”
于是,尉遲夙又將昭寧公主和元初雪晾在了一邊,微微漾起笑容,箍著若兒的腰肢,望進她的眼眸,近似呢喃地說道,“要不,朕帶你去御花園走走?想想昨天……”
“你,你還說……”想起昨天下午的荒唐,她的心尖頓時一燙,小臉兒一直是紅彤彤的,那羞答答的模樣別提多動人了。
他便勾起唇角笑道,“若兒,你害羞了?”
“我沒有!”她毫無底氣地反駁一句,手在桌下擰了他一把,他哎喲一聲,隨即大笑起來。
昭寧公主見了,火冒三丈,氣得肺都快炸了,猛地怒吼出聲,“阿夙,我在問你話,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朕在聽!”尉遲夙目光轉向昭寧公主,終于將心思放在了元初雪身上,卻道,“初雪才進宮,名分的事,日后再說也不遲!”
一聽這話,元初雪身子一震,緊咬著下唇,臉上滿滿的委屈神色,像是被誰欺負了一般。
昭寧公主自然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但這種事的確不可操之過急,她抿了抿唇,緊皺著眉頭又開口,“那便依著你,不過,初雪無名無分的,總不好讓她單獨住在哪一宮,依我看,就讓她暫且住在披香殿,跟淑妃做個伴兒,同|居同處,一起服侍你,如何?”
什么?若兒忍不住地抬起頭來,立時嗅到了不妙的氣息,一時竟愣住了,昭寧公主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讓元初雪來監視她嗎?就知道這老巫|婆不安好心!
偏偏尉遲夙卻沒有反對,雙唇一扯,只冷淡道,“朕沒有意見,一切由皇姐安排就是了。”
昭寧公主大喜,心里舒|服極了,勝利感十足地瞄向若兒,又道,“初雪年紀輕,自幼因舅舅疼愛,嬌|養慣了的,難免不太懂事,日后淑妃要多提點著她,你們二人要和睦相處,勤謹奉上,為皇家開枝散葉。”
“是。”若兒雖然心里不爽,但臉上總算掛了笑容。
昭寧公主大概對她的順服很滿意,便也不再找她的茬,用完了膳,尉遲夙急著要帶若兒走,便向昭寧公主道,“皇姐也累了,朕派人送皇姐回去。”
“不急。”昭寧公主放下擦嘴的帕子,笑了笑,卻道,“我還有話要同你說,你讓淑妃帶著初雪先回披香殿吧。”
尉遲夙猶豫了一會兒,眼中微現惱意,但最后還是同意了,不過,卻又當著昭寧公主的面,親|昵地擁著若兒的身子,在她唇上烙下輕輕一吻,“你先回去,朕一會兒就去陪你……”
演戲自然要演全套,若兒便也沒有閃避,乖乖地任由著他,依|偎在他懷里,臉上滾燙滾燙的,與他纏|綿了好一會兒,才由趙福侍候著出了神武殿。
昭寧公主望著她離開,見她雪白的手腕上,似有什么東西刺眼一閃,艷光逼得人眼角生疼,再一看,竟是母后的銜珠金鳳釧!
凝視著那熟悉的寶釧,昭寧公主的面上因驚訝而染上怒色!
那是母后的遺物,只有皇后才有資格佩戴,尉遲夙怎么可以隨便送給一個淫|賤的亡國奴!
這太不像話了!
她恨得牙根兒癢癢,暗暗使勁兒,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刺入金絲楠木的扶手中,但最后還是忍住了,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左右侍候的宮人便一一退了出去,殿里瞬息之間便安靜了下來。
心思各異的姐弟二人面對面坐著,昭寧公主喝了口茶,才終于開口了,“阿夙,本來呢,你后宮的事,皇姐也不好總是指手畫腳的,免得你又嫌我哆嗦,不過呢,我今日進宮,卻聽說了一件事,把我氣了個死,若不說,只怕皇家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什么事這么要緊?”尉遲夙皺著眉頭,“皇姐不妨說出來聽聽。”
昭寧公主似有些心驚肉跳,又是輕嘆一聲,“你平日里朝政繁忙,難免不能留心身邊的女人,才讓淑妃鉆了空子,光天白日地在園子里勾|引男人,弄得不成個體統,這要傳到宮外去,即便是天子,亦是要受人恥笑的!”
“勾|引男人?”尉遲夙不禁失笑,“皇姐說這話朕就糊涂了,淑妃勾|引誰了?”
昭寧公主不答,只反問他,“你昨天是不是宣蕭煜進宮了?”
尉遲夙點頭,“朕是宣了他,那又如何?”
昭寧公主冷笑,高聲道,“你哪里知道,蕭煜見完了你,便又去見了淑妃,兩人做了什么,不用我說,你也能想得到,這種淫|亂宮闈的事情,一旦查實了,是要五馬分尸的!”
尉遲夙卻是一笑,淡然開口道,“皇姐莫要聽信這些無稽之談,這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散播出來,以污淑妃清譽,昨天淑妃一直陪著朕,她如何能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