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這個世界很混亂
喬深住院了。
離片場最近的s市的最貴的醫(yī)院。
拍武打戲拍到片場混亂成戰(zhàn)場,大小人員整齊劃一的抱頭鼠竄,不恨別的,就恨爹媽少生兩條腿哇,這個武打戲拍的也夠命運多舛了。不過在et和世紀傳媒那些巧舌如簧、指鹿為馬的公關(guān)瞞天過海之下,小天王片場勇救粉絲而受輕傷的故事在江湖上被廣為流傳,喬深已經(jīng)成為傳說了。
我抱著一大把向日葵去探病。
本來林歡樂和我一起來的,這個機會是巴結(jié)小天王的天賜良機,我們說什么也不能放過,可是貴族醫(yī)院大門外放養(yǎng)的保鏢在鼻孔朝天的狀態(tài)下從眼睛縫里面看了看我倆,確定我才是那個被喬深拯救的倒霉蛋,于是大手一指我,“你進去。”然后再一指歡樂,“你,走。”
我一踹林歡樂,她一懵,我又掐了她幾下,她疼的眼淚汪汪的。我馬上說,“保鏢大哥,這是我朋友,她不能走!我膽小,要見小天王喬深,我,我害怕。”
保鏢看了我一眼,手指扶住自己的耳朵,像諜戰(zhàn)片中的特務(wù)一般嘀嘀咕咕的說了兩句,然后還指著我說,“上面說了,只能你進去,喬深不見外人。”
我,“……”
我抬頭看天,上面有人?
好吧。
我讓林歡樂在外面等我,我拿著她的簡歷、照片還有一個裝著她演戲片段的閃存去見喬深。
怎么樣?我還是很盡職盡責(zé)的吧。
everythingbusiness.
喬深住的這個貴族醫(yī)院夠坑爹的。占地多少畝,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一片連著一片的草坪,期間還有水坑兩個,樹木幾根,花鳥魚蟲若干。醫(yī)院的房子就好像石頭建筑年代的西式洋房。有人把我領(lǐng)到喬深住的小樓外面,我自己走進去,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喬深屋子里面有人。
“只是磕傷腿而已,就這么興師動眾的住院,應(yīng)該說你小天王的號召力無窮呢,還是應(yīng)該說你的公關(guān)能造勢?”
那個人修長的身材,一身黑,靠在墻上隨意舒展的身體,像一頭云豹。
居然又是勛暮生。
他的手指支撐著下巴,語氣懶散的說,“不過……,停機一天給我造成的損失,你計算過嗎?”
喬深沒有坐,而是在他對面站著。
他的腰太緊繃了,挺的太直,顯得過度緊張。
喬深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我賠。”
拿感覺就像是董存瑞炸碉堡一般的毅然決然!
勛暮生卻暖暖的笑了一下,曖昧的說,“我知道你身家雄厚,賠的起。不過,咱們別談錢,那個傷感情。我讓人送過來的合約你看了嗎?還有意見嗎?”
“七少親自擬定合約,分紅定的也寬厚,這是看的起我。我不是不識抬舉,只是十年的期限實在太長,所以……”
勛暮生微微一樂,“你值這個價錢。”
我勒了個去!
這個小暮笨的太刷下限啦!人家小天王的意思是賣身契時間太長,讓他改短點,他倒好,直接自動過濾為人家感謝他給錢給的多!
這是怎樣一種精神……啊!
喬深,“七少,我們是在談合約,條件不合適,是可以商量改動的。”
勛暮生,“沒有人不讓你談。你現(xiàn)在還沒有收到已經(jīng)簽了你的大名的合約,我們就是在商量。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收到雙方簽好字,并且具有法律效應(yīng)的合約,不過條件比這又要低一些,可是過程非常刺激精彩,要不要試試?”
我正躲在們外看熱鬧,忽然背后一個冷冰的像手術(shù)刀一般的聲音問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的脖子冒冷氣。
連忙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蒙古大夫,像看著一只在消毒水滅蟲運動中劫后余生的小強一般看著我。
我揚著手中的向日葵,“我是來探病的,我就是被他拯救的那個倒霉……哦,不,那個幸運兒!”
同時,我的手指著屋子里面的一個男人。
喬深和勛暮生一起轉(zhuǎn)頭,小暮的臉頰上還有一點一點淡淡的可疑的粉紅色的痕跡,我心虛,這個……不會是我上次打的吧。就好像回應(yīng)我的心虛,我聽見了悠遠而細小的磨牙聲——唧唧復(fù)唧唧……
蒙古大夫先和勛暮生打了聲招呼,“七少。”然后就下逐客令,“這位小姐,請離開這里。探病的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是我請她進來的。”喬深忽然說話,“她不是外人,是我們劇組的同事。”
“同事?”勛暮生玩味的一笑,“既然是同事,那你們就多多溝通感情吧。
joe(看樣子就是那個蒙古大夫),給小天王做一個詳細的檢查,什么x光,腦ct的,做完了就給他開點藥,下午他就出院。還有,今天晚上8點在翡翠皇宮有一個記者招待會,答謝媒體對你傷勢的關(guān)心。明天11點補拍《荊棘王朝》的幾個鏡頭,你露個臉就可以,全程用替身,不要遲到。”
喬深一句話也沒說。
勛暮生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按安靜手機,又用眼神巡視一下周圍,擰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蒙古大夫joe笑的假模假樣的過去,拍了拍小天王的肩膀,欣慰的說,“喬深,同學(xué)一場,我發(fā)自肺腑的說一句,你真幸運!七少對你可真是法外開恩了,同學(xué),聽我一句話,在這個圈子里面混,混的怎么樣只是取決于你遇到過人,被什么人提攜過,又得罪過什么人。性子別那么倔,軟一些,七少的勛氏家族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對!太對了!
我在心里狂點頭!
勛暮生的祖上是土匪,民國時期曾經(jīng)割據(jù)一方,稱王稱霸。據(jù)說,他的祖爺爺是一代豪雄,雖然不至于跺腳顫動紫禁城,也是怒則諸侯懼,安則天下興的人物。后來天下太平了,他們家見做土豪不如做奸商好,于是游走海外,改行入商道。
牛!
不說別的,勛暮生出生的時候,就擁有英國和美帝的雙重國籍,還有瑞士的永居權(quán),在大學(xué)讀書的時候,他的學(xué)費只有我的三分之一,為此,他遭到了所有中國籍同學(xué)的拋棄,當(dāng)然,那些追隨孔方兄趨勢的跟紅頂白的小人之流的除外。
嗯,眼前這個蒙古大夫就活脫脫一張小人嘴臉。
對比他,還是陰晴不定的喬天王比較厚道。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
蒙古大夫正在追隨勛暮生那個笨蛋的指令,正準備像對待醫(yī)學(xué)試驗的小白鼠一般把喬深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徹徹底底的檢查一番。他看見我還戳在這里,懷抱著燦爛的向日葵,笑的一臉的傻x。
“我……”我用鵪鶉一樣的眼神瞅著蒙古大夫,“我可不可以和喬深單獨說兩句話。”
joe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合上手中的醫(yī)學(xué)記錄本,瀟灑的對著喬深揮動手指,“ok,我過一兒再來。”
自從勛暮生走了之后,喬深一直抱著手臂靠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一株一株的名貴的白色繡球花。
見joe走了,喬深看著我說,“你來做什么?”
我把向日葵向前遞了一下,“來感謝你,當(dāng)時意外發(fā)生的時候,就是那個鐵架子倒塌的時候,你救了我。”
“對,我救了你。但是道謝不是你的唯一目的,你來做什么?”
喬深褪去偽裝,眼睛也沒使用勾魂大法,他就是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的俊美男人。
以時下第一當(dāng)紅偶像小生著稱的喬深,擁有可以不化妝而直面高倍清晰數(shù)碼相機的本錢。
他的皮膚是東方人罕見的白,白到細膩絲滑,白到發(fā)光,像一個小瓦數(shù)的白熾燈泡!這種白其實帶著一絲病態(tài)。可在時下一群黑不溜秋的、充滿了粗糙爺們風(fēng)范的男星中間,他那種帶著19世紀病態(tài)貴族感的氣質(zhì),更讓loli們著迷。
他看著我,以一種肯定句的口氣說,“是你那個演員朋友的事情嗎?”
“嗯。”我點頭,“其實林歡樂是個好演員,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喬深說。
然后他繼續(xù)保持他的面無表情,“我是救了你,我不要求你從心底感謝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利用這個機會推銷你的朋友。
你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歡,現(xiàn)在你的感謝我也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讓他這句話說的實在太尷尬,可是想想自己,的確好像又是這么做的。我張了張嘴巴,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于是把手中的向日葵放在玻璃茶幾上。
“那,那我走了。真的很對不起。不過,我的確是真心想要感謝你的。謝謝。”
“等一下。”
我剛到門口,喬深叫住我。
“把你剛才看到的,聽到的都忘掉。假如有不好的新聞傳出去,你那個演員朋友的前途會更灰暗。”
喬深坐在沙發(fā)上,左腿伸開,上面纏了一圈白色繃帶。
這是一個金字塔一般的生物圈。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綠泥。
我和林歡樂就是綠泥。
林歡樂卻沒有一點兒做綠泥的自覺。
我出去的時候,她在門口蹦蹦亂跳,像一只活撥可愛的,清秀的黃鼠狼。我沒有被她所感染,依然沮喪的說,“喬深不愿意幫忙。我可能惹怒他了……”
林歡樂抓住我的手,熱烈的說,“誰還在乎喬深啊!
小艾,小艾!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是七少!et的新總監(jiān)勛暮生!
以七少在娛樂圈的勢力,要誰生要誰死那就是一句話的事!要是他肯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能干/挺蘇寧,成為真正的明日之星!
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看,你看,這是他給我的名片,他說今天沒有時間詳談,他說以后讓我給他打電話!!——小艾,你知道了,我要走運了,我終于要走運啦!”
“小艾,你說我要準備些什么嗎?”
我反握住她的手,“不用,只要別再準備7個酒店讓七少這只半生不熟的鴨子飛了就成。”
“呀,討厭,盡揭人家的短。”林歡樂猛然抓住我的胳膊,“快,快走,我們?nèi)hopping!”
我柔弱的說,“可是,我早上6點就起床了,又跟著你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從外景到這里,我都快走不動了。”
“巴西烤肉,我請客!”
我像一個原地滿血復(fù)活的圣斗士,連聲音都帶著熱血,“好!快走。”
誒,先吃飽了再說別的。
從本質(zhì)上來說,我不相信小暮拿了名片給歡樂會安了什么好心。
真的!比黃金還真!
其實吧,按照普世真理,勛小暮不干好事。
他本著‘我沒事,你們通通去死’的偉大的普世價值觀,經(jīng)常對敵人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意義源遠流長的衰事。
當(dāng)年我們還在英國帝國大學(xué)讀書,在具有化時代歷史意義的一次校際劃艇對抗賽中,勛小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用船槳把友校競爭隊員打落水中,成為落水狗,好歹當(dāng)時同一個賽艇上的同學(xué)攔住他,他沒有揮舞著雙槳痛打落水狗。
在他的英明神武的領(lǐng)導(dǎo)之下,我們學(xué)校的賽艇第一個沖線,可是卻被大賽委員會以暴力破壞文明的理由驅(qū)逐三年。
這在帝國大學(xué)800年歷史上是最為黑暗的一頁,暗黑程度堪比布魯諾被燒死在羅馬鮮花廣場。就為這,勛小暮被判決為收拾包袱皮,滾蛋回家。
不過,他最終也沒有回家。因為帝國大學(xué)800年歷史上更為黑暗的一幕又出現(xiàn)了。勛暮生野蠻破壞文明的罪行讓他哥給擺平了,至于究竟用什么方式擺平的,就屬于盡在不言中了。
因為,道理很簡單。
根據(jù)資本主義國家的普世第一條真理:黃金法則(golden rule: those who have the gold make the rules.)來說,那個說不得的原因,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
從那時候起,給小哥斯拉勛暮生收拾爛攤子的勛家哥哥,在我心中是本世紀第一牛人!他要是放古代,就是個神佛降世的主兒!
所以,當(dāng)我躺在s市的小旅館,看著小電里的新三國,一面拼命腦補各種cp,正在自娛自樂不亦樂乎的時候,接到了趕赴七少約會的林歡樂的求救電話,我一點也不意外,真的!
這是一個長達四十六分鐘的血淚控訴,我從接到電話那個剎那開始,就把手機換上了藍牙耳機,一直沒敢掛。
然后用火警逃生時候的速度洗臉,刷牙(滿口的薯片碎屑),穿衣服,等我拎著包包出門,然后很豪爽的拿著林歡樂的錢打的奔赴現(xiàn)場的時候,電話中的林歡樂已經(jīng)哭的快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