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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091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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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藺容終于忍無可忍, 被他氣笑, 不忍冷道:“與她無關?卻也是因她而起!”
    藺荀眉峰蹙得愈緊, 神色很是難看, “長姊,我說過,此事與她無關。我的事我自有決斷, 我敬你重你, 望你莫要讓我為難。”
    他眸色幽沉, 定定凝望著她, 眼底深處是鐵骨錚錚, 殺伐果斷。
    是了, 眼前的這人早已不是那個追在她身后喚她阿姊, 需要她和藺久護著的幼弟了。
    如今他乃是手握權柄, 聲名赫赫的一方霸主。
    藺容一怔,張了張口,啞然無聲。
    她凝望藺荀半晌,而后重重嘆了口氣, “罷了, 我聽伯先言過娶她的利弊, 既然娶她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如今你既然將她娶了回來,那我也便不多說什么。以后你要如何待她, 長姊也不會多問, 只是唯有一點……”
    她語氣忽變, 態度十分強硬,“你不要忘了阿瑤和阿胭。”
    “我已經往弘農去了信,待不久后她們歸來,你們便過禮罷,如此也算是了卻你阿兄一樁心愿,想必他在地下也會寬慰。”
    藺荀渾身僵住,長眉一橫,喝道:“過什么禮?!荒唐!”
    藺容蹙眉,神色很是無奈,“我已允了阿瑤,讓你兼祧兩房。”她的手漸漸收緊,“阿姊也知你心中也有諸多無奈,可此事到底乃你兄長遺愿,當年你兄長既然將她們母女托付給你,便說明他對你十分信任。”
    “我初聞阿瑤提起你長兄托付之事時,也覺得荒唐。可這么些年下來,阿瑤的為人我瞧在眼底,她實在是個頂好的。我此前便同她提及此事,她言你還未娶妻,若先納她入門,待日后你成婚之時,必然會讓你的妻室不喜,她唯恐你與你的夫人生了嫌隙,故而便言等你娶妻之后再迎她入門。”
    “仲淵,你若不這般,你長兄豈不是要絕戶了?日后阿瑤若是改嫁,那我們的阿胭又該怎么辦?”
    “阿瑤已為你考慮至此,你竟還不愿?”
    阿胭是藺久留下的唯一血脈。
    想起慘死的藺久,藺容目光漸澀,心中難受至極,“仲淵,這世上再也沒有人你比更適合做阿嫣的父親,何況阿瑤對你……”
    “阿姊!”
    藺荀神色冰冷,態度堅決得很,“我不答應。你無需擔憂兄長香火延續之事,待將來我有了子嗣,自可過繼到他名下。”
    “弟承兄妻,此乃蠻夷之舉。”
    “什么蠻夷不蠻夷?前幾年連年戰亂,死了多少人?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亂世里結成夫婦者更是數不勝數。便是那些自詡尊貴的世家亦是如此。”藺容眼神突然沉了下來,“以往提及此事,你不也沒反駁,如今為何不愿了?”
    她思緒忽轉,心思一沉,“是因為那個劉嫵?”
    藺容本以為他會否認,借此為阿嫵辯駁,誰知他干脆點頭。
    “是。”
    藺容怔住,她不明白那劉女有何本事,當年她與她兄長那樣辱他,他竟還對她這般執迷不悟,她已退步不干涉他與劉女之事。
    可如今為了她,他竟是連阿胭都不顧了?
    “你若不應,那阿胭該怎么辦?你乃阿胭的親叔父,她素來親近于你,早將你當做父親,你——”
    藺荀忍無可忍,冷聲打斷,“阿姊!”
    “我方才說過,這些事情我自有決斷。”言外之意讓她別再插手。
    藺容怒了,直呼他大名,“藺荀!你是被那個劉嫵灌了什么迷魂湯了?如今竟連阿胭也不要了,那來日,是不是連我這個長姊都不放在眼底了?”
    藺荀自五年前洛陽向她求親受挫之后,對于男女之事便一直看得極淡,此前阿嫵同王邈有婚約在身,所以藺容曾隱晦提及讓他納兄長遺孀殷夫人為婦,為兄長延續香火之時,他并未拒絕。
    他對殷瑤并無半分情意,照顧她,也僅僅只是出于對亡兄的情分和阿胭的面子。
    誰知世事無常,阿嫵與王邈婚約忽然失效。
    時隔五年,他再度向她求親,雖這次他是趁虛而入,卻也的的確確將她求至了手中。
    “若是今日我迎娶的是旁人,阿姊讓我兼祧兩房,我別無話說,但唯獨是她……我絕不答應。”
    藺容氣急,正要罵他,卻聽他忽然開口,“我知長姊怨她害我因她之故,受了那般折辱。”他握拳,神色極沉,“我也曾試圖怨過她,想著那樣美好的女郎,怎能那般鐵石心腸。”
    “可這么些年來,我憶起自己當初所為,自己也覺可笑。”藺荀嗤笑一聲,眉目冷厲,“若我是她兄長,有人膽敢當眾表露對她的覬覦之心,壞了她的聲名,或許……我會比劉巽做得還要狠。”
    藺荀眼神忽而變得陰沉。
    藺容急著要言,藺荀搖頭,示意她靜下心聽他說完。
    “阿姊可知,五年前,我與她身份天差地別,為何我會開口向汝南王求她?”
    此問也是一直以來,令藺容困惑不解的問題。
    父親平日不得空閑,她是家中長姊,雖只比藺荀大五歲,但他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他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過。
    當年此事傳出之后,她也十分震驚,甚至懷疑他是否是上了別人的套,所以才會做下這般駭人之舉來。
    事后,藺容問過他,當時藺荀只回,說是他為華容翁主容色傾倒,加之飲酒過量,所以才犯下如此大過。
    但藺容總覺得他的阿弟并非是那種貪戀女子顏色的淺薄之人。
    如今看來,此事果然還有內情。
    藺荀握緊拳頭,眉頭一皺,他沉默半晌,終于將事情緩緩道來。
    牛車繼續前行,未過多久,沿途如織的人潮聲漸漸分走了阿嫵的注意,她視線穿透車簾孔隙,將街景收入眼底。
    琳瑯店鋪,販賣之聲,恍惚如昨,似同記憶里繁華昌盛的王都洛陽無二。
    只是,饒是這般繁華的王都也在幾年前曾經過戰火,阿嫵不由得憶及阿父與長兄,心里微澀,終歸與以往是不一樣了。
    又行幾程,忽有清風略過,只聞一陣銅鈴脆響泠泠,聲音悅耳。
    阿嫵恍然覺得熟悉,抬眼看清前方所在,深色不由微僵。
    她下意識微微斂眸,腦海的景象像是水中被模糊了的倒影漸漸清晰,泛起一層又一層波瀾。
    雕梁畫棟,恢弘大氣的雙層重樓飛檐翹立,綴著古樸的銅鈴,樓層正中的位置上,一副巨匾上赫然書著鐵畫銀鉤,龍飛鳳舞的‘望月樓’三字。
    望月樓乃洛陽城內最繁華的酒舍,更是五年前,藺荀出京時被她二兄領一眾人堵住毆打的地方……
    阿嫵不由抬眸去看身側之人,未想一側首便迎上了他的梭然睜開的眸子,他眉目深邃,瞧人時目光自有一種張揚的凌厲,叫人心中生畏,難以逼視。
    藺荀不經意往車外瞧了一眼,目光復又落在阿嫵身上。
    阿嫵手心微潤,直覺氣氛實在糟糕,欲說些什么緩和,卻見他懶洋洋地合上眸子,拋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來,“你這樣正襟危坐,不嫌累得慌?“
    阿嫵先是一愣,隨后搖頭,“我常年習慣跽坐,無妨的。”
    藺荀覺得她這樣僵直著身子,渾身不自在的模樣瞧了鬧心,遂道:“你一會兒入宮,不但要于與太后相見,說不得還有些聒噪的婦人到來,到時候嘰嘰喳喳地圍在一堆,自然顧不得時間。你此刻這樣僵著,一會兒去了殿內,可無人給你緩和松筋的機會。”
    阿嫵峨眉輕蹙,神色微凝。
    藺荀這番話說得,其實很有道理。
    若是換做以往有誰這樣說她,阿嫵就算真的不適,若她不喜對方,為了爭那莫須有的一口氣,她寧可自己扛著,也不會如對方的意。
    可一想起洛陽城里那些個所謂的貴女貴婦的纏人聒噪勁,她便退縮了。
    其實正坐幾個時辰也算不得什么,怕只怕一邊正坐,一邊還要被一堆人圍著問東問西,說長道短,那可真真似慢火烘烤,極為熬人了。
    阿嫵最怕這種場面,她向來沒有耐心應對。以前遇到這些,她大多都是敷衍過去,因著曾經的榮寵,也無人敢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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