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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見她久久不言, 藺荀神色漸變,眼底漾開幾抹譏諷,他落于她肩上的手不由收緊,靜默幾瞬后,忽而不安分地往下游走,姿態狎昵,十分輕佻。
阿嫵大驚, 欲將其推開。
然, 她這般力氣又豈會是藺荀的對手?她推攘半天,仍被困于他臂間牢籠, 難以逃脫。
藺荀動作愈發放肆, 阿嫵見逃脫不得,慌亂反抗之中動作過大,手背不慎拍在他的臉上, 發出一聲脆響。
二人俱是一驚,天地剎那寂靜。
藺荀動作頓住, 神色微頓,似乎很是愕然。
阿嫵也不由一愣, 回神之后,才驚覺自己冒犯了她, 垂首忙道:“燕侯息怒,方才非我有意……冒犯。”她垂眉斂目, 緊咬朱唇, 落在身側的手收得極緊。
阿嫵半晌都未等到他回答, 不由微微抬首。
然,甫一抬眸就見他陰影落下,似那密不透風的牢籠,深深將她籠罩。
阿嫵見他眸色幽深,心知不妙,下意識便要后退,誰知下一瞬便被他迅疾地鎖住了后腦,嬌小的身軀再次被他禁錮。
藺荀的吻驟然落下。
阿嫵瞪大雙眼。
若說先前他待她是和風細雨,那么此時他落下的一個個吻便是疾風驟雨。粗暴,急切,無半分憐香惜玉的溫情。
期間阿嫵無數次想要掙扎,將之推開,可一想到而今汝南的處境,和方才她無意打他一掌時,他那幽沉的眼……最后只能將一腔怨憤化作無形,揉碎在攥緊的拳頭里。
阿嫵身上的芳香因漢意蒸騰發散得更濃,藺荀唇齒是她甜蜜芳香,身下是她嬌柔身軀……原本只是抱著懲戒之心的吻不知不覺發酵升溫,逐漸沾染了些情動的味道。
阿嫵身心皆疲,眼眶泛酸,胸腔似沉鉛灌鐵,喉中發澀,屈辱之感幾乎將她沒頂。
她雙手攥緊被褥,僵直著身子,狠狠閉眼,不得不向現實屈服。
藺荀在她側頰忽覺口中微咸,不由一愣,停了動作。
他眼風上抬,借著融融燭火,這才看清她眼角泛紅,眸中水汽氤氳,透明的淚珠子不住外淌,在臉上漾開了兩道透明淚痕,雪白姣好的身軀上更是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痕跡,昭示著他方才的獸行。
她微微睜眼,與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美人眼睫輕顫,被淚水模糊了眼中滿是隱忍與委屈。
藺荀如遭雷擊,似有一盆涼水從頭澆下,讓他陡然驚醒。
所有旖旎因她這一眼頃刻消散,藺荀眼神陡沉,眸中交織著化不開的陰郁,他費了這么大的周章將她從汝南迎回,不是為了讓她與他結怨生恨的。
藺荀放開阿嫵被他高舉過頭的雙手,沉眸別開視線,“罷了。”他張了張口,欲再對她說些什么,可到最后不由暗自一嗤,徑直下榻,隨即消失不見。
外間侯立已久的桂嫗得了藺荀應允,馬不停蹄的入了內室,她瞧見床塌上亂極的被褥,心下不由一揪。
桂嫗小心翼翼道:“翁主,你……可有身子可有何處不適?”
阿嫵什么也沒多說,只閉眼吩咐道:“阿嫗,備水。”待沐浴之時,桂嫗看到阿嫵身上的淤青,陡然愣住,心疼與憤怒交加,眼眶泛酸,“這……翁主,你委屈了。”
阿嫵不愿多言,只覺渾身疲憊,凈身之后,她不想再回方才的床榻,待桂嫗出了門后,她尋了床榻邊上的一處軟茵,緩膝坐下。
阿嫵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際,忽聞一陣珠簾相擊的聲音,她循聲而望,見不知何時入內的藺荀正只身立在珠簾之處。
阿嫵頓時驚醒,睡意全無,方才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身子很是僵硬。
藺荀見她如驚弓之鳥,渾身防備,斂眸沉聲道:“方才乃我飲酒過量,不甚清醒。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強迫于你。”
阿嫵有些意外,方才她那樣掃人興頭,他竟未動怒?
藺荀又近幾步,靠近床榻,“睡罷。”
阿嫵眼風自床掠過,身子微微僵硬,躊躇良久,忽道,“可有……書房或是客室?”
藺荀眼風朝她掃來,似聽到了什么笑話般,“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曉,新婚之夜燕侯不受華容翁主待見,被逐出房門?再度淪為權貴之間的笑柄?”
阿嫵輕斂眉目,連忙搖頭,“絕無此意,實在因我睡覺素不老實安生,我怕會因此擾了燕侯歇息。”
藺荀掃了她一眼,揚眉輕笑,一言戳破她的心思,“倒是會說漂亮話。”
阿嫵面色微滯。
藺荀不以為意道:“你放心罷,我素來說話算話。”
阿嫵只向來懂得見好就收的理。
藺荀今夜既然肯退步,已是極為不易,事已至此,若她還得寸進尺,那便是不識抬舉了。
“還有,”他忽然皺起眉頭,面色略帶嫌棄,“換個稱呼,干巴巴的‘燕侯’二字聽得讓人難受。”
阿嫵沉眸,思忖后道:“那……夫,夫主?”
藺荀聞言眸光微深,不置可否。
阿嫵見他如此,便當他默認了,她緩緩走到床榻邊上坐下,示意藺荀先入。
“無礙,你睡內側。”
阿嫵聞言,只好入內躺下,用被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下一瞬,床榻一沉,藺荀便臥在了外側。
他與她相背而臥,二人之間隔著遙遙的距離。
藺荀由來耳力過人,他知曉她一直沒睡,待到后半夜,才終于聽聞她呼吸變得綿長。
他翻了個身,借著屋內燃著的龍鳳喜燭,眼風往她所在探去。起伏的帳上,隱隱約約勾勒出了她的大致輪廓,依照影子來瞧,她應是向內蜷縮而臥,將被子裹得極緊。
寥寥長夜,寂靜無聲,偶爾只聞得幾聲紅燭嗶剝和低抑蟲鳴。
一陣痛苦低吟忽然打破空中沉寂,“……為何?為何……”
起先藺荀聽得并不真切,漸到后來,他終于聽清了她的囈語。
“為何是她?為何……偏偏是她?”
“表兄……阿嫵哪點,哪點不如東鄉?為何你要棄我改選她?”她聲音斷斷續續,有時甚至有些含糊不清,可字字句句都透著無盡辛酸與難言的哀慟。
藺荀忽然坐起,本能想靠近她,將之攬入懷中安慰,可當他憶起今夜她對著他眼中的冷漠,又默默躺了回去,雙手無聲握拳。
卿本九天月,高高在上,受人仰望,一朝勢落,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想趁機將之據為己有。
他亦如此。
藺荀很清楚,除了王邈之過,她如今因夢魘所困,發出了這般無助低泣……極可能與他今夜之行,與他此番趁她兄長蒙難強娶她脫不了干系。
他的卑鄙,他自己由來清楚。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如今在這世間,還有誰能護她?
劉巽,王邈都護不住的東西,從今以后便由他藺荀來護,只能是他。
……
一夜輾轉,昏昏沉沉。
翌日清晨,阿嫵只覺渾身酸痛,不舒服得緊,她醒神后連忙抬眸往外望去,見身邊已然空無一人。
阿嫵垂眸看了自己衣襟齊整,不由松了口氣,她正要尋桂嫗,便聽一陣珠簾相擊的脆響傳來。
藺荀緩步入內,他已穿戴妥妥當,長發以冠束之,一身玄色長袍以暗紅為邊,勾勒出如意紋樣,沉穩大氣,雍容華貴,有力窄腰上束玉帶,佩著象征身份的山玄玉。
阿嫵詫異的是,此刻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通體漆黑,刀刃泛銀的匕首。
“這,這是要作甚?”經過昨夜,阿嫵現在對他甚是防備。
藺荀迎上阿嫵警惕的目光,原本冷峻的臉上不由勾勒出一抹笑,他將手中的匕首故意在阿嫵面前晃了晃。
“怕了?”
阿嫵正要反駁,卻聽他又道:“怕什么,又不會傷你。”言罷,他走到到床踏邊上,用匕首將食指輕巧挑開一個小口,滴滴落下幾滴鮮血于元帕之上。
阿嫵將一切收入眼底,神色極不自在。
藺荀卻恍若無人,他將匕首收好,“我已吩咐人傳食,待一會朝食用罷,你與我一道去拜見長姊。”
藺荀母親早亡,乃是大她五歲的長姊藺容一手將其帶大。
藺荀乃土生土長的薊人,據聞他長姊藺容相貌極佳,很有幾分恣儀,曾被薊城縣令劉令看中,欲納其為妾。
藺父雖為劉令手下一小吏,卻也不愿唯一的長女入了妻妾成群的劉令的后宅,自是百般不從。
后來,不知那劉令用了何種手段,藺父驟亡,藺家迅速落敗,劉令以兄弟二人性命要挾,藺容不得已,被劉令強抬府上做了妾氏。
可劉令并未守諾,得了藺容之后便以莫須有的罪名致兄弟二人淪為奴籍,二人一番輾轉,入了臨淮王府上。
此后,藺容便一直與家人分離。
后來藺荀羽翼漸豐,勢力漸大,上門從劉令手中尋回了藺容,并將劉令與其府中大半姬妾斬于府上。
因此事,藺荀又多了條殘殺無辜婦孺,暴戾成性的兇名。
自尋回藺容,藺荀便一直將她帶在身邊侍奉,幾年過去,藺容也暫無再嫁之意,他遲遲未婚,便替他操持起了內宅之事。
二人相顧無言之際,忽聞一陣傳報,楚翁帶人入內,身后的婢女手中盛放著一碗濃黑的藥汁。
阿嫵正不解,楚翁道:“君侯,這是梁醫丞叮囑老奴的最后一劑藥,你務必服下。”
藺荀擺手,“我已無礙,無需麻煩。”
聞言,楚翁露出一臉就知他會如此回答的表情,轉勸阿嫵:“女君,你且好好勸勸君候,他雖身子康健,異于常人,可這傷筋動骨的毛病,若不仔細留意,只恐日后會落下病根。”
可眼下藺荀卻主動在王氏面前親自提起此事……
王氏面色立時變得僵硬,只能硬著頭皮,試圖緩和生冷的氣氛,“士庶……通婚,實在有違祖訓。”言罷王氏才驚覺不妥,連忙改口,“當年之事,二郎也是為阿嫵名聲著想,他自來疼她,最是受不得她受委屈,所以才會那般莽撞行事。”即使再不愿,阿嫵日后即將與他共同生活乃是一個不爭事實,若她此刻再端著,惹惱了藺荀,日后她兒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王氏捏著手絹陡然起身,提著氣道:“若燕侯心中不快,我愿代二郎向你致歉。”
藺荀側身避讓,并未受王氏的禮。
當年之事并非王氏所為,她不需向他致歉,就算是真要道歉,也該由劉巽親自來。
阿嫵哪里容得下阿娘在旁人跟前卑躬屈膝,當下起身搭上王氏的手腕,上前一步,“當年之事……是阿嫵和二兄輕狂。”阿嫵竭力隱忍,生怕情緒失控,泄露出的對他的惡意,將處境弄得更糟。
她垂于身側的手收得極緊,朱唇抿得微微發白,吸氣道:“此事說到底,乃是因我而起,與旁人無關。燕侯若有任何不滿……直管向我來便是,我劉嫵絕無怨言。”她目光澄澈,眼底深處隱含薄怒,似揉了碎芒,此下因情緒過激顯得眸子愈發透亮。
藺荀目光自她眼上掠過,良久未言。
“嬌嬌。”王氏本能想將阿嫵拉往身后,卻發現她怎么拽也拽不動她。
“太夫人與翁主這般,倒顯得我成了惡人。”藺荀眼風悠悠一抬,忽道。
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漆木憑幾上,雙腿盤膝,并未跽坐,整個人本就顯得十分散漫,眼下冷不防地以這樣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實在是……囂張至極,無禮至極!
王氏一想到自己養育多年,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女,即將嫁這樣一個無禮的傖荒武將,心就好似針戳,鈍疼難挨,窒悶得難以呼吸。
士庶之間,千差萬別。
即便這藺荀如今已為一方霸主,卻仍難改他出生低微的事實。
可無奈迫于形勢,她們實在不得不從。
王氏咬牙,正欲發言,阿嫵卻先她一步開口,她實在沒耐心跟藺荀兜圈子,索性干脆道:“燕侯今日提及舊事是為何意你不妨痛快直言。”
她本以為藺荀還會使出其他把戲故意刁難,誰料他竟點頭輕笑,“那好。”只是此時此刻他眸光晦暗,笑意難明,“我今日提起此事,無非是想告訴你們,我當年所言非虛。”
言落,藺荀一聲令下,在外等候已久的人魚貫而入,將一箱又一箱的東西往屋里抬。
王氏與阿嫵二人對視一眼,俱是不解。
偌大的廳內很快便被暗紅漆木描花的箱籠堆滿,可即便如此,府門那邊還有東西在源源不斷地往汝南王府抬。
王氏站著看了半天都看沒看明白,最終不忍發問,“此為何意?”
“老奴乃燕侯家丞,太夫人喚我楚翁便可,此乃聘禮,請太夫人過目。”鬢發半白,一身墨綠長衫的楚老入內,讓人將一卷裹得極厚的極厚的卷軸奉上。
王氏本以為藺荀只是做個排場,將信將疑地接過卷軸,目光匆匆……除了聘娶必備之物,禮單后還羅列著密密麻麻的名目,十二扇紫檀漆木大屏風一對兒,白象牙簟并紅木玳瑁床一套,云氣紋玉坐屏一對,螺鈿花卉紋彩繪木箱一對……待細看下來,王氏整個面色陡變了。
此卷上之物,俱是不俗,件件兒都是好物,王氏大概估摸了一番這份禮單,早已逾越了翁主婚嫁的規制,這顯然是份尚主的聘禮。
王氏當即便搖頭,“這,這禮不妥!”
藺荀一直觀察著王氏與阿嫵二人的反應,見王氏如此,眉不由一沉,“有何不妥?難道太夫人連嫌此禮太輕,”他又看阿嫵,挑眉,“配不上華容翁主?”
“并非如此,此禮逾矩,若是傳了出去,只怕——”
藺荀揮手打斷王氏,“只怕什么?我藺荀娶妻,誰若敢疑,盡管出來直言,太夫人無需擔憂。”他眉目桀驁,語氣睥睨,“我方才說過,我當年在酒宴上所言,一字不虛。”
當年藺荀在席上曾言,“某對華容公主欽慕已久,此生若能有幸得華容為婦,吾愿傾盡所有,以重禮聘之,絕不再置姬妾,僅尊華容一人。”
可當年他的一片肺腑真心,卻遭到了無盡恥笑與踐踏。
所有人都笑他膽大包天,癡心妄想。
如今瞧來,他當年所言,并非是癡人說夢。
阿嫵目光微微動容。
不管他今日這份聘禮是出自什么意圖,如今他們這般境地,他肯以重禮聘之,總好過就這樣將她堂而皇之的帶回燕郡,她自己受些嘲笑不算什么,但她不愿母親兄長也因這事被世人看輕譏諷。
藺的視線從阿嫵身上掠過,漫不經心笑著,“我不過是想教人知曉,我藺荀素來言出必行,越不可能之事,我偏偏越要做到。”
“翁主勿要多想。”
阿嫵眼眸低垂,她如何聽不出他這話的言外之意?
她還未天真自大到在當初那事之后,還認為此人對他還存有旖思。
正如他所言,他娶她,無非是為爭口氣罷了。
藺荀忽將話題一轉,“太夫人,藺某時間有限,只在平輿呆上三日,三日之后,我們便要啟程。”
王氏不自覺脫口而出,“如此快?”
藺荀點頭。
王氏蹙眉,“可否暫緩,婚姻之事事關重大,諸事皆需操持,只留三日,怕是不夠。”事已至此,她也認了這樁婚事,藺荀既然以重禮相聘,那他們汝南王府怎可露怯?王氏本想將婚禮嫁妝操持得妥當些,好為她的嬌嬌掙些臉面。
誰知藺荀語氣強硬,不容置疑,“三日已是極限。”
王氏緊著手中帕子,強忍胸口燃著的一口氣。
倒是阿嫵道:“三日便三日。”
她眉頭緊皺,回來路上便顧慮著一個棘手的問題。
此番藺荀半路截胡,必然與許牧結怨。藺荀勢大,許牧不敢輕易對上,可以他如今的兵力對上汝南國,怕是勝算頗大。
阿嫵怕她與藺荀走后,許牧趁機報復。
藺荀比了一個手勢,“我還有事,便不奉陪。”他起身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語氣陡轉,沉聲道:“還有一事,還請太夫人務必牢記。這些日子,煩請提醒汝南王收斂一些,若這幾日他再敢犯到我頭上,絕不輕饒。”
藺荀此人若收了那股子散漫勁兒,渾身的氣勢便格外攝人,譬如此刻,他橫眉沉目,眸似凝霜落雪,叫人不敢小覷。
王氏只能勉強繃著臉點頭。
阿嫵緊蹙峨眉,因心中有事煎熬至極。
藺荀眼風自她眉間掠過,眸光明滅幾息,忽道:“另外,為防許牧生亂,我會派南陽和潁川二地借兵暫駐汝南。”
幾乎是他話落同時,阿嫵眉間便被撫平,她暗自松了口氣,抬眸瞬間,冷不防對上了藺荀打量自己的眼。
藺荀目光只略微停頓幾瞬,轉身便走。
藺荀走后,王氏終于松了口大氣,不知不覺中背心都有些汗濕,她留了阿嫵一會兒,便稱乏離去。
回到自己院中,王氏面上疲憊消退大半,她揮手對桂嫗道:“你想個法子,看看能不能與伯先搭上信,就說我想見他一見。”她就著杯子飲下幾口熱茶,又道:“順便去將我的庫房打點一番,提前備些東西。”
“夫人是想……”
王氏點頭,目露惆悵,傷懷不已,“嬌嬌此去,不知歸期,我們如今無人可依,希望伯先能顧念往日情分,照看嬌嬌一二罷。”
誰知派出的探子卻言藺荀從南陽和穎川調兵將汝南幾個關鍵的城池嚴防死守,圍了個水泄不通。
“豎子可恨!豎子可恨!”許牧今年三十有四,生得孔武有力,棱角分明,怒極之下竟生生將手中的筆桿折斷。他自席上起身,負手冷道:“守得住一時,我不信還能守住一世!著力加派人馬緊盯汝南,若有任何風吹草動,速速來稟。他日那傖荒豎子撤兵之時,便是我攻打汝南雪恥之日。”
正是氣憤之時,忽有一人自外匆匆而入。
許牧皺眉往門口看去,見來人正是他麾下軍師方蠡,瞧其面帶異色,形色匆匆,不由道:“何事如此驚慌?”
“主上,可還記得屬下那同鄉鄒安?”
許牧點頭,據他所知,那鄒安投靠了瑯琊王氏,似乎還很得重用。
方蠡趕忙將手中接到的密函奉上,“屬下今早接到江左來的密函。”
許牧接過密函,一目十行讀過后,面上忽然揚起一抹猙獰的笑容,“真是天助我也。”然而很快他便冷靜下來,將密函遞給方蠡過目,“鄒安此人如何?”
方蠡將密函看過,斟酌一番,“屬下認為,信中所提之事,或可一試。”
許牧思索一番,將心中的沖動沉下去,慎重道:“此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議。”
……
三日之期很快便至,王氏揮淚同阿嫵告別后,將盛妝的她伴著十里紅妝一并送出了城。
當年阿嫵與王三郎的婚事定下之后,王氏便開始著手操持嫁妝之事,此次這親雖結得匆忙了些,但阿嫵的嫁妝卻無半分簡陋,置辦得甚是風光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