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歡說罷抬頭,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東籬?”江亦歡試探性的叫了他一句。
火凰聽到東籬二字立刻看向坐在一旁的年輕后生亦是無比驚訝的喊了一句:“柳東籬?”
“小生不才,兩位居然認得我。不過姑娘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柳東籬笑道。
江亦歡聞言眼含熱淚竟失禮的抓住他的手問:“是了是了,一定是你回來了。”
柳東籬生疏的掰開江亦歡的手繼而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此舉欠妥。”
“你的故人是誰……”
“江亦歡。記得當年是她指引我去方丈山的,請問姑娘可是姓江?”
江亦歡聞言平定情緒,暗暗用法力探測當年那顆鮫珠所在,真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二十年過去,又有此機緣再遇無名。
“你是無名么。”江亦歡失望的問道。
“正是。”
火凰的心里怦怦直跳,還好是認錯人了。不過這小子長得太像,他始終有一股危機感。如果真的是柳東籬,那么他該怎么辦呢。
柳東籬忽然起身對江亦歡作了一揖隨即又坐下說:“江姑娘,我能拜九原丈人為師還得感謝你。這些年我一直把你對我說的話銘記在心,每當疲倦了的時候從來不敢懈怠半分,生怕以后無顏見你。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學有所成了。并且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么?”
“我姓柳,名東籬。對不起,當年是我騙了你。”柳東籬道。
江亦歡聞此言心痛萬分,但見她強忍著隨時可能噴薄而出的情緒運靈力在指尖輕輕的靠近柳東籬的胸口去探測曾經(jīng)給它的那顆心。果然,那顆心依舊安然無恙的在他胸口內(nèi)。當年如何就沒有想到,是她大意了。如果當年知道他就是柳東籬,說什么也要把他帶回龍綃宮去的……只是經(jīng)過多年離散,柳東籬對江亦歡有的也不過是幼年時的一段經(jīng)歷了。江亦歡思及此強忍眼淚不敢作失禮的姿態(tài),但見江亦歡勉強笑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當真是好久不見。
“姑娘這些年可好?”
“還好。”既不得相認,哪里敢將心中委屈相告!
柳東籬說著將手中的劍放在桌子上,于是將脖子上的那顆鮫珠取了下來問道:“這個也是姑娘相贈的么?”柳東籬說罷,江亦歡發(fā)髻上的碧玉簪忽然又擅自抽離發(fā)髻,懸在柳東籬面前。
“這是何意?”
“它認主。”江亦歡笑道。
“柳東籬!臭小子讓我好找,敢情是上這來勾搭妹子喝茶來了。”九離狠狠的捏著柳東籬的耳朵作潑辣狀,不依不饒道。
“姑奶奶……你怎么來了。”柳東籬面目痛苦的看向九離。
九離雖有兩萬多歲,然而容貌和江亦歡一般美麗,只是要比江亦歡更嬌俏一些。火凰饒有興趣的看向江亦歡,但見她一股醋勁,感覺酸溜溜的不敢招惹。
江亦歡狠狠的瞪了火凰一眼,隨即拍桌而起,扔下碧玉簪就走。
“等等我呀!”火凰在其身后喊道。
“姑……姑……”
“姑什么姑,我才是你姑奶奶!”九離松開了柳東籬的耳朵道。
柳東籬拾起碧玉簪一臉不舍的看向門外,九離道:“人都走遠了,看不見了。”
“師伯……”
“叫姑奶奶。”
“姑奶奶,你怎么跟來了。”
“你師父說放心不下你,我自請纓和你一起做任務。反正好久沒活動脛骨了,順道一起唄。”九離喝了一口茶如是道。
江亦歡一口氣走了很遠,火凰緊跟其后,卻難得見江亦歡居然沖著火凰發(fā)脾氣道:“別跟著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知道你心里有氣,難道你就那么確定么?”
江亦歡停下了腳步忽然蹲下了身子埋著頭說道:“確定,因為他胸腔里有我的心。”
火凰一聽立馬闊步向前拉起江亦歡道:“怪不得你這幾年總有小劫纏身并且每次都要碧鴦護法,我原以為是你笨修煉不到家罷了,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心舍出去。柳東籬哪里值得你這么做!”
“他不值得還有誰值得!”江亦歡的話像一把刀子直捅他的心窩。確實,對于江亦歡而言除了柳東籬便再無人值得。
“這些年我好像一直在夢境里歷了一場情劫,當我夢醒以后只覺得痛不欲生。今天碰到了柳東籬,當真是光景易變,昔日的故人身邊又有了新人陪伴。他都不記得了,我,又算什么呢。”江亦歡冷笑道。
火凰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隨后一把抱住了失魂落魄的江亦歡道:“至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不是么。”
“這些年混混沌沌,一直是我一個人在長途跋涉。現(xiàn)在累了,走不動了。”
“那就不走了。”火凰道。
“我決定去游歷,去忘記柳東籬。”
就把傷痕都交給時間,慢慢的也就被治愈了。
“那我陪你去游歷。”
“不,若你有心想要幫我就幫我看著龍綃宮吧,大不了十年二十年亦或什么時候不為難不糾結(jié)不難過了我就回家了。”江亦歡說道。
“好,我等你。”
火凰與江亦歡就此地分手一人往南一人往北,是夜天空澄澈如洗,江亦歡忽然想起當年的星河之約,于是只身一人來到星河之畔。那顆叫歸途的紅色星星仍舊掛在那里,想起當初所盟誓言有如昨日。
“你也知道這里?”柳東籬忽然從江亦歡的身后冒出來。
江亦歡冷著一張臉問道:“不是忘了么?怎么還記得這里。”
“小時候發(fā)現(xiàn)的,覺得星河特別美,沒想到這里還種著睡蓮。”
江亦歡聞言心里更涼,但見她又說道:“我曾經(jīng)有一個故人,我們曾經(jīng)歷盡千難在此地結(jié)成鴛侶,只不過上蒼無情拆散了我們。”
“后來怎么樣了?”柳東籬目光熠熠的問道。
“后來我們又相遇了,只不過故人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江亦歡強顏歡笑道。
“對不起。”
江亦歡聽到這三個字忽然抬起頭,目光亮亮的似乎在期盼著什么,隨即又黯淡下來。
因為柳東籬說:“對不起,我沒有來得及參與你的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