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柳東籬……”
“我知道了,你不用重復說著你是誰。你的名字對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這里做什么。”海神笑道。
“我是來求血珍珠的?!绷鴸|籬直言不諱道。
海神聽罷笑的更狂了,待她抹去笑出來的眼淚之后說道:“你可知道要想求得血珍珠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柳東籬疑惑的問道。
“眾所周知,凡是來到了這片死亡海域者不論是人是妖亦或神仙,皆會喪身于此。你有膽兒活著來,我未必肯讓你活著去。哎,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生人了,年輕人,莫要浮躁,隨我回府喝杯熱茶罷,順便讓我想想應該向你提什么條件?!焙I裱馈?br/>
“請海娘娘諒解,如今城中多難民,急需娘娘的血珍珠救命。您若肯發善心,在下心想這群城中百姓一定對你感恩戴德,為您修繕廟宇永享人間香火?!绷鴸|籬說道。
“善心?”海神聽聞善心二字便忍不住謔笑道:“這神位是我自己封的,我本來就是人人懼怕的海妖?!焙I襁呑哌呉鴸|籬到了府邸。
只見她對著大門念了些什么,那門便開了。一眼望去無數的金銀珠寶堆砌在小徑兩旁,閃閃發亮。這些海底的珍寶藥材,多是世人求不得的,唯有在海神面前成了沙礫。
穿過后花園后便到了金碧輝煌的正廳,海神將堆砌一旁的森森白骨變喚成侍女,一邊招呼柳東籬入座一邊命白骨沏上等的茶來。
“從未有活人來我府上,你是第一個??紤]一下留下來陪我吧?!焙I耖_口道。
“不行,我有未了的責任?!绷鴸|籬果斷說道。
“未了的責任?呵呵……你的心已經告訴我了,你急著回去救城中百姓以及回去與妻子團圓,是么?”海神摘掉頭上的帽子后露出枯黃的臉,卻不以為意的問著柳東籬。
“血珍珠我可以給你,條件是你必須留下來。”她見柳東籬不語,又慢悠悠的說道。
“你要我留下來做什么?”
“做我的夫婿,你做我的夫婿我絕對不會委屈你,這府中的金銀珠寶和奇花異草我皆送你。別說是一顆血珍珠,你要十顆我也可以給你,如何?”海神道。
柳東籬忙的一起身冷言道:“任何條件都可以,只有這一條我做不到。何況我有妻子,一顆心都許給了她。你留下我這一副軀殼做什么?”
“這血珍珠絕世罕有,我若不給你呢?要動粗么?至于你不肯留下來是因為我面貌丑陋么?”海神一邊詢問一邊將自己變成美人。
柳東籬冷靜下來后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你是天下第一,年深日久后也不過是一堆白骨。”
海神聞言又將自己變回了蒼老的樣子道:“難得的是你這一顆赤誠之心,為了百姓赴湯蹈火,百死不辭,我敬你是一個英雄。可是,想要血珍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br/>
“是,你請說?!绷鴸|籬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道。
“我要你胸腔里的那顆赤誠之心,你舍得么?最珍貴的寶物應該拿最珍貴的東西來換,我不會逼你,這全由你自己決定?!焙I裾f著便轉身欲入里屋。
他如今尚是凡人,沒有心不知道能活幾日。如果舍不得救不了百姓,如果舍得倒讓自己送命。還不及讓海神抬步,柳東籬便道:“我答應你?!?br/>
“好。陪我說說話,我好久沒有找人說過話了。”海神說罷轉身看柳東籬,但柳東籬卻面露為難之事。
“這是一柱留時香,只要它不滅就能不讓時間溜走,屆時你回去以后也仍舊是那個時辰。”海神說罷見柳東籬仍舊不語,便擅自點燃了留時香以后落座。
但見她拈著指訣念了一陣后,柳東籬的面前便出現了一顆血珍珠。
“拿去吧?!?br/>
“謝謝?!?br/>
“不客氣,一物換一物罷了。和我談談女媧吧?!焙I窈鋈簧裆龅恼f道。
“你跟她有什么不可化解的恩怨么?”柳東籬疑惑的問道。
“我和女媧情同姐妹,后來她認識了伏羲漸漸的冷落了我。天地神錄中記載我因想霸占六界而發起與女媧的戰端,其實我也喜歡伏羲……既然她不讓我那我只好殺死伏羲,和女媧變回從前。這歹毒的世人,在天地神錄中的幾筆讓我背負萬世罵名?!焙I襁o拳頭,身子顫栗著,情緒些許激動。
“伏羲和女媧不可分開……”
“難道我和女媧就可以了么?我認她為姐姐,可她呢?毫不留情的將我囚禁在這荒無人煙,深不見底的幽海之中!你可曾知道什么是孤獨?”海神眼眶紅紅的問道。
柳東籬沉思半刻但見海神又說道:“孤獨就是連你的影子也長滿綠苔,那原本一顆熾熱的心開始一天天的冰封,這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竟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看滄海一次次變遷,看人事變幻。后來我的心也死了,只有對女媧的恨意一刻未消。”
“可是女媧……她已經身歸天地了。”柳東籬道。
海神聞言漸漸平息了怨氣,但見她又神情哀傷的說道:“故人,都不在了么?”
“或許吧?!?br/>
“哦,女媧讓我一個人在深?;钪屛乙粋€人在深海抱著往昔回憶,與悲傷孤獨為伴,好狠的心?!?br/>
“或許她讓你活著,是讓你看見這世間美好。她看不到的讓你來為她實現,也許她的心里一刻也沒有忘記你?!?br/>
海神聞言不語,但見柳東籬問道:“如今,你還恨女媧么?”
但見她干澀的眼中落下一滴滴眼淚,滴落在地上摔碎?;蛟S已經忽然釋懷了,她的容貌開始變回從前,沒有褶皺也不再干巴巴的,而是非??∶?。
海神看著自己的變化回答柳東籬道:“恨么?或許從來沒有吧,我只是怪女媧讓我太孤獨了?!?br/>
柳東籬聞言剖出了自己的心臟奉給了海神道:“我該走了。”
海神接過安置在自己的胸腔之中,胸腔內忽有一股暖流而至,但見海神緩緩上升于空中渾身的靈力散發到深海的每一個角落,使得死亡之海變得有生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