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歲 !
時值午后,葉陽敏正站在花廳的桌旁修建一盆盆栽,葉陽珊趾高氣昂的帶著幾個丫頭魚貫而入。
因為兩房交惡,葉陽珊對自己從來都敵意很重,是以看她一副鼻孔朝天的表情葉陽敏也不過一笑置之,只當沒看見,繼續修剪桌上的盆栽。
葉陽珊見她對自己愛答不理就是眼神一厲,高昂著頭顱往旁邊一站,冷聲道,“父親讓給你做的衣裳,說是給你明天的宴會上穿的,叫人來接一下吧!”
“我不需要,你拿走吧!”葉陽敏直言拒絕。
這一點倒是在葉陽珊的料想之中。
聞言她心里突然就覺得解氣不少,目光在屋子里瞥了一圈,就在圓桌旁邊選了張凳子坐下,只留了一個側臉給葉陽敏。
“父親是什么心思,你難道不明白?讓我這么拿回去,我怕是不好交差!”葉陽珊冷嗤一聲,挑釁道。
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縱使囂張跋扈了一些,心機之深卻遠不是她母親江氏可比的。
“你不用激我,也不用來試著來套我的話,就算你說的再多也是一樣的結果。”葉陽敏淡淡說道,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衣服你拿走,明日的宴會我也一定會出席。”
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思被人當面戳破,葉陽珊不覺有些尷尬,猛地拍案而起,恨恨的瞪了葉陽敏一眼。
葉陽敏也不理她。
她自己捏著帕子在原地站了片刻,卻沒再找茬,一揮手帶著幾個丫頭打道回府。
福壽公主府上的宴會定在正午午時開宴,一大早闔府上下要赴宴的人就打點妥當,幾位小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千嬌百媚。
出乎江氏母女的意料之外,葉陽敏卻也沒有獨樹一幟,穿的既不過于素凈也不過于招搖,一身水紅色桃花著墨的裙衫配淺色繡碎紅梅的曳地石榴裙,站在一眾的姐妹間,反而是叫人一眼分辨不出的。
葉陽安從門里出來,見到了只是心里一聲嘆息——
他有自己的張良計,也料到了女兒會有應對自如的過墻梯,她就是不想從眾脫穎而出罷了。
“走吧!”葉陽安的目光淡淡從眾人身上掃過,先一步上馬,帶著一眾家眷往福壽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家小乘坐的馬車一共四輛,江氏母子三人一輛,葉陽敏和葉陽暉單獨乘坐一輛,而剩下的兩輛,則由另外幾名庶出子女分乘。
馬車上,葉陽敏倒了杯茶推到葉陽暉手邊,道:“本來我是不想叫你一起過來摻和的,但恐怕到時候會需要用到你幫忙的地方,其他人我不放心。回頭到了公主府,我會向父親稟明,正式開宴之前,你就跟著我吧!”
“好!”葉陽暉點頭,上下打量一眼她身上裝束卻是蹙眉,“阿姐你明知道父親允諾你前去赴宴是存了別樣的居心,你這身打扮,怕是叫他失望了。看樣子他是已經定了主意想方設法的想要讓你入太子殿下的眼,如果他一定堅持如此的話阿姐應該怎么辦?”
自己這位嫡姐的容貌本來就生的不差,雖然不算最出挑的,但是氣質使然,接觸下來就會給人一種驚艷絕倫之感。
現在父親是不能完全左右她,可萬一不甚讓太子楚承岳對她生出些什么想法來——
皇室降旨要娶,那便不是她說想不嫁便可以不嫁的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說什么都為時過早。”葉陽敏道,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我只是怕萬一。”葉陽暉道,神色之間就不覺又添幾分憂慮,“阿姐你品貌俱佳人才出眾,如果父親有意為之,想叫太子殿下對你不動情都難。”
“因為我是你阿姐你才覺得我好,別人可就未必了。”葉陽敏笑著嗔她一眼,“而且你才多大,懂什么叫做動情。”
“我只是不想阿姐去做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葉陽暉道,神情和語氣一樣的認真。
這個姐姐,是她在武烈侯府里面唯一的親人,他希望她好,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
“知道了!”葉陽敏微微一笑,握了他的手,安撫道,“我心里有數!”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葉陽暉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幾分。
車馬走的不快不慢,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在福壽公主的府門之前停下來。
開宴前,大部分男賓會在前廳奉茶,而女賓則是在后院賞花。
葉陽敏提議要帶葉陽暉與她同行好有個照應,橫豎是個不起眼的庶子,葉陽安也沒有什么異議就允了。
彼時花園里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江氏帶著姐妹幾個四處與人寒暄。
葉陽敏混跡于幾個姐妹之間并不強出頭,橫豎江氏也不想叫人注意到她,在這一點上兩人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江氏不主動引薦,也省了她許多的麻煩,樂得清閑。
跟著江氏在院子里逛了一會兒,大伙兒就散了,葉陽敏和三小姐葉陽晴還有葉陽暉一起,與另外幾位閨秀、公子聚在一處亭子里閑聊打發時間。
她平時雖然甚少與人打交道,但卻深諳為人處世之道,全程和顏悅色,一半靦腆一半溫婉,人前的脾氣倒是和大多數的高門貴女無異。
一番相處下來,大家只記得她是武烈侯府那位深居簡出的嫡長女,卻是不曾給任何人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
后面等到幾位在場的高門子弟開始位在場的高門子弟開始暢談詩篇文章的時候,葉陽敏也就不再攙和,說要溜園子就和葉陽暉兩個先行離開。
“池塘對面那位穿橘色裙衫的就是盧家小姐了。”葉陽暉的目光越過湖面給她遞了個眼色。
彼時對岸的盧小姐盧靜瑤正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沿著湖邊小路走走停停的散步,不時從沿岸的柳樹上扯一下柳條兒解悶,看著的確是如傳聞中一般,是個活潑頑皮的個性。
她自己兀自走了一會兒,對面匆匆跑過來一個丫鬟,神色慌張的與她耳語了兩句。
盧靜瑤默想了片刻,然后就提了裙子隨她快步離開。
葉陽敏的目光微微一沉,側目和葉陽暉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就抄近路往對岸尋去。
彼時游園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兩人走的快了兩步,但因為神色如常,倒也沒有引起什么注意。
一路找到之前目送盧靜瑤消失的樹叢后面,葉陽暉四下觀望一眼,指了指前面不遠的一處拱門道,“盧小姐到這里就不見了蹤影,應該是進了那邊的院子。”
那院子比較偏僻,兩人穿行而過,又過了一個小花園,前面的小徑上竟是連一個往來的下人也沒有。
四月里,樹木吐綠,但還不到茂盛的時候,但是因為四下無人,那花樹中間開辟出來的小徑就格外顯得陰森。
“今日公主府設宴,就算是府上的禁地,門口就更應該叫人看守住,可是我們走了這一會兒了,居然一個人影也沒見到。”葉陽暉道,一邊警覺的觀望著四下里的動靜道:“看來是被人故意調開了。”
“這樣費盡心機去算計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葉陽敏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語氣鄙夷。
雖然盧靜瑤先行一步,但他們緊趕著從對面過來,想必雙方也就是前后腳過來的,可是一路匆匆尋來,卻不見那主仆二人蹤影,莫不會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葉陽敏的心稍稍提了起來,正好和葉陽暉商量分頭去找,忽而聽到前面的一個小院里傳來“吱呀”一聲輕響,房門開合的聲音。
葉陽敏和葉陽暉迅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約而同的快走兩步過去,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穿深藍色比甲,翠色裙衫,梳著雙髻的小丫頭正從院里步履匆匆的往外走。
行走間她使勁的低垂著腦袋,故而看不到臉孔和臉上表情。
“是盧小姐帶著的那個小丫頭。”葉陽暉小聲提醒道。
各家丫鬟仆婦的衣裳都有不同的特征,這一點還是十分容易辨認的,雖然那會兒只是隔湖遠觀一眼,葉陽暉還是爛熟于心。
說話間那小丫頭已經到了門口,驟然一見眼前多出兩雙腳來就嚇了一跳,錯愕的抬頭看來,神色明顯是極為慌張的。
“你是誰家的丫頭,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做什么?”葉陽敏挑眉問道,神態極盡驕縱蠻橫之能事。
那小丫頭見她這般態度,再看兩人的裝束,以為是誤闖進來的客人,倒是松一口氣。
“奴婢是盧大將軍府上的侍婢石蘭,無意沖撞了兩位客人,少爺小姐請恕罪。”石蘭垂眸斂目,忙是屈膝告罪。
“你是盧將軍府上的家養奴婢?”葉陽敏確認道。
“正是!”
這樣就好辦多了!
葉陽敏的目光往她身后小院里一掃,質問道:“你家小姐呢?你不跟著貼身服侍,一個人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奴婢——”石蘭回道,眼神閃躲著垂頭避開她的視線,頓了一下才道,“奴婢和小姐不小心走散了,正在尋找。”
說話間她也漸漸覺得這兩人的出現似乎反常,此時便忍不住暗暗心焦。
“那你就去吧!”葉陽敏眉尾一挑,冷冷說道。
“這——”見他們站在院外不去,石蘭便有些按耐不住,不時拿眼角的余光往身后的院子里瞟,遲遲不肯離開。
“還不去?”葉陽敏語氣一肅。
石蘭一哆嗦,葉陽暉卻沒等她叫嚷出聲已經一把將她反手按下捂住了嘴。
“你在這里看著!”葉陽敏道,說著就疾步朝院子里走去。
彼時屋子里,盧靜瑤全身酥軟半伏在當中的圓桌旁,目光憤恨死死盯著對面錦衣華服正在悠然飲茶的二皇子楚承泰。
“你不用這樣看著本王,怪只怪你自作聰明。”楚承泰冷然勾了勾唇角,只拿眼角的余光瞥她一眼,諷刺道,“明明猜到了是本王設下陷阱要引你到這里,還要跑過來自投羅網,其實也不能說你不聰明,只能說你是自不量力,你以為就憑你,便可以和堂堂本王抗衡了嗎?”
“你堂堂皇子,居然處心積慮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設計我一個小女子,你無恥!”盧靜瑤怒聲罵道。
之前石蘭跑過去告訴她說是盧夫人的頭風突然發作正在這邊的廂房休息,讓她過來探望,她本來已經察覺事情有異,所以就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舍不下那口氣。
之前楚承泰叫了李尚書去他們府上去試探提議聯姻,被盧夫人當場拒絕,但那李尚書卻仗著背后有楚承泰撐腰,趾高氣昂言語刻薄的很是將盧夫人羞辱了一番,讓性子直爽潑辣的盧靜瑤大為光火。
今日前來公主府之前盧夫人也曾提醒過她,二皇子的為人狹隘小氣,可能會設計報復,叫她小心的。
她自恃練過幾套拳腳過幾套拳腳功夫,就想著將計就計過來奚落一番這位仗勢欺人的二皇子,卻不曾想到底是估算錯了人心,不曾想堂堂一國皇子居然會卑鄙無恥到對她下藥,完全被動的受制于人。
“小女子?”楚承泰的眼神一冷,放下茶碗,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短刃拿在手里顛了顛,冷笑道,“方才你要刺殺本王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像是個小女子!”
“那是你自找的!”到底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說起這事兒盧靜瑤便多少有點心虛,底氣也不是很足。
楚承泰卻不與她爭辯,緩緩將那短刃自刀鞘中拔出,銀光乍現,閃著冷厲而森寒的光芒。
他反復觀摩著那刀鋒上的光澤,目光幽暗的映射在上面,看的盧靜瑤冷不丁打了個寒戰,顫聲道,“你——你想做什么?我敢動我,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呵——”楚承泰聞言,忽而面色一肅,沒什么興致的把那匕首往刀鞘里一送又扔回桌上。
盧靜瑤中了軟骨散,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只能全神戒備的防著他,心里卻在暗暗著急——
方才一路過來她將退路看的很清楚了,這邊連著的幾座院子都被清空了沒有一個人影,哪怕是她大聲叫喊只怕也沒人會聽到。
剛才對上的時候她出言不遜,這人又是出了名的小氣記仇心狠手辣,萬一他惱羞成怒將自己殺死在這里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樣想著,盧靜瑤便有些慌亂起來。
旁邊楚承泰卻是起身繞到她旁邊,微笑著彎身下去,修長的指尖撫過她如玉皎潔的面頰,笑道,“剛才你那句話還是說對了,若不是看在你爹盧藝的面子上,本王還真沒興趣來碰你這個刁鉆丫頭,可是為了你爹,今天本王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說話間他的指尖突然下滑,落入她頸邊的衣領里。
男子的指間微涼,若有似無的碰觸間盧靜瑤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張小臉不覺漲的通紅,尖聲嚷道:“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敢碰我?我會告訴我爹,我爹他——”
“哈——”楚承泰聞言就更是歡暢的笑了起來,彎身下去輕咬了下她的耳垂,聲音魅惑而陰冷道,“對,就是要讓你爹爹知道,如果你爹爹知道你已經委身于我,你猜他會怎么做?是叫你身敗名裂?還是乖乖就范,答應了這門婚事來遮丑?”
“你——”盧靜瑤氣的說不出話來,拼命的想要挪來身子避開他的碰觸,奈何全身軟成的一灘水一樣,根本動不得絲毫,恐懼之余眼淚就落了下來。
“哭什么?”見她落淚,楚承泰眼中就多了絲嫌惡的神色,冷聲喝道。
盧靜瑤被他拿捏在手,縱使性子再倔強,但是事關名節,也不敢再激怒他,立刻咬牙強忍住眼淚,只就用恨不能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
楚承泰見她這般表情心中就大為不快,轉身又坐回桌旁,重新端起茶碗喝茶,一邊冷嘲熱諷的慢慢說道:“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天姿絕色的美人會叫本王這般情不自禁嗎?實話告訴你,若不是看上你父親手里掌握的兵權,本王才懶得和你費心思在這里多費唇舌。本來也不必這么麻煩的,本來李尚書去盧家提親的時候,你若歡歡喜喜的應了,咱們皆大歡喜,可偏生你自己不識趣,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記著楚承岳嗎?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的眼里可還從來沒看見過你呢吧!”
“你——你胡說!”小心思被他當場戳破,盧靜瑤忍不住大聲反駁。
楚承泰卻不理會她,冷冷一笑道,“說你不識抬舉你就越發的不識抬舉,本王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你不做,難道非得要擠進他的東宮去做婢做妾嗎?他側妃的位子上已經有人了,你去了最多也就是與人平起平坐,難道還敢指望登上太子正妃之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不要在這里信口雌黃的污蔑人,今天過府赴宴的客人那么多,你再不放了我,馬上就會有人找過來的!”盧靜瑤柳眉倒豎,大聲斥責。
“他們不找過來,本王這場大戲還唱不下去了呢!”楚承泰道,又從容優雅的飲了口茶便是起身不由分手將盧靜瑤抱起來扔在了里面的大床上,然后就兀自開始寬衣解帶。
“你——你不要亂來!”盧靜瑤一張小臉羞的通紅,忙是閉上眼大聲叫嚷。
“怕什么?不過就是做一場捉奸在床的戲碼給外人瞧瞧罷了,只要你肯配合,本王保證不會真的動你就是了。”楚承泰脫了外袍扔到一邊,緊跟著就彎身下去解她的裙帶。
盧靜瑤失聲尖叫,震的他頭腦一亂有瞬間晃神,竟是連外間的房門被人推開都不知道,直至頸邊突然一涼,被一把利器抵住才是全身的血液瞬間僵住,一動也不敢再動。
他的動作突然制住,盧靜瑤試探著睜眼,卻見旁邊不時何時出現了一位身著水紅色裙衫的官家小姐。
那少女的五官精致清秀,神情冷肅,手里正握著自己的那把匕首抵住楚承泰的頸邊動脈。
“大膽!”楚承泰不敢妄動,也不敢回頭窺探她的真容,只就壓著怒火喝問道,“你是什么人?敢壞本王的事情?不要命了嗎?”
“命是我的,要與不要我自己會做主,還倫不上二殿下你來說話。”葉陽敏的聲音平靜,不慍不火,也無一絲的情緒波動,“不波動,“不過殿既然下這么喜歡捉奸在床的戲碼?不如就由我來幫您一把吧!”
話音未落,楚承泰只覺得腦后一股疾勁的風聲襲來,下一刻啪的一聲,他高大的身子就伴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瓷片摔在了被褥凌亂的大床上。
倒下的瞬間他強撐著最后意識回頭,卻愕然發現站在面前的竟只是個看上去柔弱纖細的翩躚少女。
盧靜瑤更是眼睛瞪得老大,張嘴忘了叫出聲音——
楚承泰沒有看見,她卻全程看的真切,眼見著眼前這看似溫柔寧靜的大家閨秀一樣的女子信手抄起旁邊架子上的花瓶直接將當朝親王、皇帝的嫡子拍翻在床。
下手穩準狠,沒有意思猶豫,自始至終臉上表情平靜,竟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盧靜瑤是自幼跟著盧藝習武的,自認為俠肝義膽,比一般的閨秀膽子都要大一些,卻也自認為沒有這樣果決的手段去對一個大活人下手,更何況這人還身份尊貴,是當朝的二皇子。
就在她目瞪口呆時候,葉陽敏已經將楚承泰半壓在她身上的身子掀到一邊,從他身上摸出一白一青兩個小瓷瓶。
“他給你下的藥是哪個?”葉陽敏把兩個瓶子往她面前一亮,問答。
“應該——是白色的!”盧靜瑤下意識的回。
葉陽敏就取了青色的瓷瓶,拔下瓶塞,先用手扇著風遠遠試了下味道,確認無誤才扶她起來,把小瓷瓶湊近她鼻下道,“這個應該就是解藥,用力嗅!”
盧靜瑤依言深吸一口氣,清涼舒爽的味道迎入鼻息,立刻就提起幾分精神,再過片刻她試著動了動手指,卻是已經稍稍恢復了些力氣。
“想要藥效完全的發揮出來可能還得一會兒,此地不宜久留,我先扶你離開!”葉陽敏把那瓷瓶塞進她手里,然后就替她整理裙,不想剛剛剛把她扶到床邊,就聽見若有似無的人生熙熙攘攘的傳來。
“阿姐!”守在外面的葉陽暉匆匆的快步進來,道,“不好了,福壽公主已經帶著一群人往這邊來了。”
盧靜瑤臉色一白,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葉陽暉見葉陽敏要扶盧靜瑤起身,就快步走過來:“我幫你!”
但是說話間外面的人生已經迫近,能清楚的聽到福壽公主的聲音道,“你是說先前在這附近見到過盧家小姐嗎?”
“是的,公主!”一個侍婢篤定回道。
果然,是福壽公主和二皇子聯手設下這樣一個局,想要以此逼迫盧家人就范。
凌亂的腳步聲很快朝這小院的方向逼近,方才進來之前葉陽敏已經將周圍環境大致看過一遍,院子里的陳設極為簡單,即使她們趕得及出去這屋子,也絕對會和來人正面碰上,照樣于事無補。
“來不及了!”葉陽敏道,眉頭微鎖與葉陽暉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神色。
盧靜瑤不由回頭看了眼倒在床上生死未知的二皇子,咬牙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承擔,一會兒你們不要插手,我會告訴他們是二皇子意圖輕薄于我才被我失手打暈的。”
她到底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改變不了她之前和楚承泰共處一室不清不白的事實,只怕事情還是得要按照楚承泰事先計劃的那樣發展下去。
“二殿下的確是被盧小姐失手打暈的,但她要輕薄的對象卻不是盧小姐。”葉陽敏用力咬著下唇思忖了一刻,忽而眸子一轉,露出一個笑容,對葉陽暉道,“剛才盧府的那個丫頭呢?”
“在外面!”
“去把她提進來!”葉陽敏道。
“明白!”葉陽暉心思一動,立刻明白了長姐的意圖,轉身快步出去將那已經反縛了的石蘭拖進來,手腳麻利的給她松了綁。
外屋的房門剛一關上,福壽公主等人已經進了院子。
石蘭看著床上生死未卜的二皇子,嚇得臉色慘白,眼神惶恐的伏在地上,不住發抖。
葉陽敏暫且把盧靜瑤安置在一邊,蹲下去飛快的將她的衣衫扯亂,露出里面淺粉色顏色叫人垂涎的肚兜一角,一邊語氣冷漠的快速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只要對你家小姐磕頭告饒就行,旁的話,若是敢多說一句,就當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之前她問過,石蘭是盧府的家養奴婢,也就是說她的父母家人也都拿捏在盧夫人手上。
今日這丫頭伙同二皇子陷害主子在先,現在事敗,無論是二皇子還是盧家都不會放過她,她已經注定是死路一條,而為了不至于累及家人,她只能二害權衡取其輕。
這不過是后宅女子算計拿捏奴才最常用的手段罷了,盧靜瑤不清楚,但葉陽敏卻是了如指掌。
和江氏之間抗衡了那么多年,她雖然不屑于與那短視夫人耍手段,但對那女人慣用的伎倆卻是一清二楚。
而這也是她之前會多問一句石蘭出身的原因,畢竟這個丫頭叛主在先,關鍵時刻只能拿她來做這個替罪羊了。
“小姐,小姐奴婢知錯了!”石蘭聞言,立刻嚇的哭出來,膝行過去拽住盧靜瑤的裙角懇求道,“是奴婢對不起小姐,小姐奴婢錯了,求您饒過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說話間外面的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彼時盧靜瑤的體力卻只恢復了三分,還不是十分能夠站穩。
葉陽敏眸子一陽敏眸子一沉,急忙閃身過去,將她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一邊語氣焦灼道,“盧小姐,不過是個奴婢犯錯而已,您這是怎么了?別氣壞了身子。”
盧靜瑤整個人都懵懵懂懂的,外面福壽公主和盧夫人等一大群的貴婦、小姐們已經魚貫而入。
福壽公主成竹在胸,本來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板起了臉要配合楚承泰做戲,不曾想進門卻見這樣一副情景。
石蘭衣衫不整拽著盧靜瑤的裙角不住告饒,而盧靜瑤大約是氣的狠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被另一位不知是誰家的閨秀扶著,至于二皇子——
則是伴著一堆碎瓷片倒在床上。
“瑤兒,瑤兒你這是怎么了?”見女兒氣的站都站不穩,盧夫人急忙過來扶她。
盧夫人和盧藝是結發夫妻,早幾年還跟著南征北戰了一段時間,是個十分精明厲害的婦人,女兒的身子軟綿綿的一入手,她立刻就察覺不對。
葉陽敏將盧靜瑤交托過去的時候,順勢用力握了下盧夫人的手。
盧夫人一驚,心里立刻明白過來,用力將盧靜瑤扶在臂彎里,不叫人看出她身子虛軟的異樣來。
眼前的情況根本不用多解釋,一出捉奸在床的戲碼活靈活現。
福壽公主反應不及,愣了半天,還是她身邊侍婢過去把撲到在床的二皇子翻了個身,尖叫道,“呀,是二殿下,快去請大夫,請大夫啊!”
“到底怎么回事?”福壽公主怒火中燒,大聲喝問,試了試鼻息確定二皇子只是暈死過去才稍稍放心。
“母親!”盧靜瑤見到盧夫人就委屈的伏在她懷里嗚嗚的哭了出來,斷斷續續道,“女兒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見了石蘭,過來這邊尋她,可是不曾想——不曾想——”
她說著就像是難以啟齒的打住話茬,又伏在盧夫人懷里哭泣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氣得急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二殿下,母親!母親女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盧靜瑤哭的梨花帶雨。
她是個什么個性,福壽公主心里也有數,如果不是真有其事,怕是以她的性子,裝哭卻是裝不來的,心里頓時就疑惑起來。
這邊房間里亂哄哄鬧成一團,福壽公主聲色俱厲意圖從石蘭嘴里撬出點什么,奈何那丫頭除了告饒,再是一句胖的話也不會說。
不多時大夫過來給楚承泰診了脈,說是沒什么大礙,但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福壽公主無奈,只能叫人把他先安置到別的廂房去袖子,又命人去宮里請太醫。
這邊問了盧靜瑤和石蘭半天都不得要領,而盧靜瑤身邊又有兩個隨行的人證,也著實讓她無可奈何。
而至于葉陽敏和葉陽暉二人,因為福壽公主等人一門心思都集中在當事人的盧靜瑤身上,卻是連二人的身份都不曾問過一句。
最后還是盧夫人強勢的要求帶著盧靜瑤和石蘭先行回府處理內務,然后就匆匆的走了。
這里的事情了結,葉陽敏自也不會再待下去,就讓葉陽暉去跟葉陽安知會一聲,說自己身子不適先行回府。
葉陽暉去了前廳替她傳信,她便自己獨自一人先行往外走,行至靠近門口的回廊上,忽而聽得門口有人大聲通傳:“太子殿下到!”
說話間明黃錦袍玉冠束發的清俊男子已經優雅從容的繞過門口的照壁,往這邊的回廊上走來。
回廊不是太寬,最多只能并行而過三個成年人。
避無可避,葉陽敏就止了步子,從容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路來,耳觀鼻鼻觀心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垂眸不語,只在那男子衣袂翩然錯肩而過的時候屈膝施了一禮。
不甚在意的一個錯肩而過,待楚承岳走出去五六步,她便又繼續朝門口的方向款步走去,殊不知背后那原本目不斜視的男子卻是驟然回首,眸色深深的瞧了一眼她的背影。
踽踽獨行的少女,步履沉穩而安靜,行走間不驕不媚,卻自有那么一種由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雍容與平和的氣息。
這個女子,與旁人似乎是不一樣的。
楚承岳略一愣神,毫無所查的葉陽敏已經轉過照壁消失了蹤影。
“殿下,您怎么?”楚承岳身邊侍衛問道。
“哦,沒什么!”楚承岳回過神來,淡然一笑,“走吧!”
卻是那驚鴻一瞥,那一抹錯肩而過的剪影讓他記了一生,再不曾從記憶里被抹掉。
福壽公主府里發生的一場鬧劇就這樣不了了之,皇帝知曉以后勃然大怒,以行事荒唐為由罰了二皇子楚承泰半年的俸祿,并于王府中禁足一月,靜思幾過。
楚承泰吃了啞巴虧有苦難言,但他當時昏過去了,所有的話都是盧家人的說辭先入為主,等他醒過來已經被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連個解釋的機會也沒有了。
更何況當時事發時候屋子里就她和盧靜瑤還有葉陽敏三個人,混亂中葉陽敏又無聲無息的遁了,即使他隱約記得住她的大致樣貌和裝束,但后來跟福壽公主提起的時候,因為當時人多又混亂,福壽公主這個主人家都不知道給他們壞事的到底是哪家小姐。
再加上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心里有鬼設計陷害在先,楚承泰氣的七竅生煙,在府中大發雷霆誓死要把那個壞事的賤人找出來碎尸萬段,但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追查,暗地里打聽了幾個月都是查個月都是查無此人,這一口火憋在心里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武烈侯府的生活卻未曾被打擾,一切按部就班,沒有任何的異樣。
“小姐,剛剛奴婢經過老爺書房外頭遇到大少爺了,好像聽到侯爺又和他提及什么福壽公主府上宴會的事了。”這日葉陽珊帶著貼身侍婢在花園里散步,那侍婢忍不住說道:“這段時間外頭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那天打暈二皇子殿下的人不是盧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并且二皇子一度揚言一定要將那人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別人不知道,小姐您卻是看見了,當時和那盧小姐在一起的人不就是大小姐嗎?您說——二皇子殿下要找的人,會不會是大小姐?”
“還用說會不會嗎?八成就是她了。”葉陽珊隨手折下路邊一簇花枝,冷冷說道,“盧靜瑤哪會有那個心機和應變能力,除了她,還有誰能有這么大能耐,連二皇子也敢算計暗傷。”
“那——”小丫頭咬了下嘴唇,頓時眼睛一亮,湊過去諂媚道,“小姐不是一直嫌她礙眼,想要除掉她嗎?不如趁著二殿下上天入地的在找她,小姐順水推舟了——”
小丫頭說著就不覺的興奮起來,等著葉陽珊的贊許和打賞,卻不曾下一刻就是眼前一黑,被葉陽珊反手狠狠的甩了一記耳光。
“小姐?”小丫頭捂著臉,委屈的滿眼滾淚。
“糊涂的東西,你是想死想瘋了?這種屎盆子也敢往自己頭上扣嗎?”葉陽珊眉眼凌厲的冷聲罵道,“這里輪的到你來自作聰明嗎?那件事是誰做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母親和父親他們都不知道嗎?我們個個心里都比你清楚明白的多。父親不屑于和二殿下為伍,本來已經被她視為眼中釘。這個時候你去告密,告訴他傷他的人出在我們府上?你也不想想二殿下是個什么身份?又是個什么樣的人?那可是當朝親王,皇上的親兒子!盧靜瑤事出有因,這會兒都不得不跟著盧將軍去了邊城軍營避風頭,更別說是我們府上!只就憑無故傷他的一個罪名壓下來,就足夠我們整個武烈侯府抄家滅族死無全尸的了。她葉陽敏是該死,我可不想給她陪葬!”
那侍婢哪里明白朝中黨派之爭的利害關系,聞言腿都嚇軟了,慌忙跪地磕頭,自打耳光的告罪道:“奴婢錯了,是奴婢胡說,那件事就是盧小姐做的,和我們武烈侯府半分關系也沒有。”
“起來吧!”葉陽珊斜睨她一眼,不冷不熱道,“你給我記住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全都給我爛在肚子里,敢對外人提一個字,你知道后果。”
“是!奴婢記下了!一定不會亂說話的。”那侍婢又再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這才重新從地面上爬起來。
葉陽珊淡漠的瞧她一眼,繼續舉步往前走。
那侍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臉上的怒氣似是散了才又試著開口道,“小姐,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葉陽珊隨口問道,頭也不回。
“早上那會兒奴婢去廚房給小姐取燕窩,聽那邊的婆子說大小姐那里已經好幾日不曾往廚房取過膳食了。”那侍婢說道,頓了一下又補充,“大小姐不在府上,并著七少爺都一起失蹤了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