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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二嫁西楚

    ,重生之公主千歲 !
    長乾四年,歲末。鴀璨璩曉
    在京外靜養了兩年多的榮安長公主回朝。
    秦宣帝率禁衛軍親自出城接了公主的鑾駕進京。
    金堂玉馬的少年天子高居馬上,眉宇之間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和稚嫩,坦然接受他的臣民百姓敬仰的目光。
    御駕之后,是一輛皇家排場的華麗馬車緩緩行來。
    窗簾從里面拉開一道縫隙,白融扒在窗口向外張望。
    她自小就隨秦菁住在行宮別院里頭,雖然有時候付厲染來時,也會帶她去臨近的城鎮轉轉,但到底也比不上京城之地的富麗繁華。
    她眨巴著眼睛在看,卻怎么都有些意興闌珊——
    從付厲染不辭而別之后,這段時間她的情緒都不高,經常蔫蔫兒的帶著絨團兒在花園里的那條回廊上來回轉悠,小小年紀,卻把暗中惘然若失的姿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秦菁心里嘆一口氣,抬眸對坐在車里的晴云和蘇雨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點點頭,識趣的退出了馬車。
    秦菁湊過去,把窗簾打的更開一些,依在白融身邊往外看了看,輕聲道,“融融不喜歡這里嗎?前段時間你不是還跟娘說,想跟皇帝舅舅來京城玩的?這里就是京城了,很熱鬧,有各種各樣的人群和漂亮的亭臺樓閣,你不喜歡?”
    “喜歡!”白融悶悶的答,她嘴里雖然說著喜歡,扭頭卻是毫無興致的離開窗前,轉身挨著那車廂壁坐下去。
    秦菁一時間有些無措——
    即使是對秦宣和蕭太后,這個孩子也從沒有這樣的留戀過。
    每次逢年過節他們來,要走的時候她雖然也有些情緒,但每次都能笑著和他們道別。
    而付厲染,他國中有自己的事,來這邊又不方便,每次都是藏著掖著的偷偷跑來。
    其實真要細究起來,能相處起來的時光并不多。
    而且他那個人冷漠又狂傲,實在也不應該是會讓孩子感興趣的人。
    “融融不開心?”秦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捋順她耳邊細碎的發絲,故意放輕松了語氣道,“跟娘說說,為什么呀?”
    白融扁著嘴不說話,靠在她懷里蹭了蹭,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整個人都用力揉進秦菁懷里藏起來。
    半晌,才悶在她懷里慢慢的開口道,“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聲音里明顯帶了哭腔。
    他們母女和付厲染,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秦菁覺得好笑,但終于還是沒笑出來,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道,“融融很喜歡他?”
    白融埋首繞著她襟前的帶子不說話。
    秦菁想了想,扶正她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笑了笑,“丫頭你不厚道了,現在有話也不跟娘說?你這樣悶著不說,娘怎么知道融融為什么不開心,又怎么幫你?”
    “你不能幫!”白融垂頭回避她的目光,使勁的抿著嘴巴,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眼淚汪汪:“他走了,說不回來!”
    車廂里的光線不算太明亮,那孩子倔強的仰著頭,眼中淚光瑩瑩,想落下又似是竭力的控制。
    秦菁看著心疼也無措,明知道付厲染這一去應當真的是后會無期,卻也還是下意識的脫口道,“怎么會?你忘了,娘跟你說過的,叔叔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跟著你的,等他忙完了,就會回來看你了。”
    “他不會!”白融大聲道,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一把拽住秦菁的衣襟撕扯著嚎啕大哭,“他不會不會不會!”
    那一天早上醒來她沒有看到付厲染,心里委屈卻沒有哭,然而忍了這幾天,終于還是以決堤之勢爆發,并且不可收拾。
    “融融!”秦菁皺眉,試著去握她的手,“你聽我說——”
    “我不我不我不!”白融固執的用力推開她的手,用鼻涕眼淚把秦菁的衣襟濕的一塌糊涂。
    她極少有這么堅持和蠻橫無禮的時候,吵嚷聲越來越大,大到在鬧市之中策馬走在前頭的秦宣也聽到了動靜。
    “皇姐,這丫頭怎么了?”秦宣打馬折回來,掀開窗簾看到哭叫著不住踢騰的白融,一時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沒什么,鬧脾氣呢!”秦菁無奈的笑笑,伸手去抹白融臉上淚痕。
    白融一把揮開她的手,仍是雙腳踢騰著嚎啕大哭。
    秦宣也是頭次見她這般模樣,怔了半晌,忽而一笑,把窗簾放下。
    片刻之后,車門打開,他從外面彎身走了進來。
    “大街上呢,也不注意點帝王威儀。”秦菁嗔他一眼,語氣里卻無責難。
    “如果連這么點小事都要看別的人眼色,這皇帝不做也罷!”秦宣回她一個笑容,伸手就把白融撈過去,“來,舅舅看看,誰欺負我們小丫頭了?”
    雖然經過這幾年帝王生涯的磨礪,但秦宣的性格卻未曾多改,在人前把持著人君之風,到了幕后卻活的十分隨性,恍若還是昔日里那個總是笑容和煦的少年。
    也許正是因為性格的原因,白融對他,要比對素來和藹寬慈的蕭太后更親近一些。
    這會兒她哭的難看,再見秦宣這般言笑晏晏的模樣,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往旁邊別過臉去。
    “怎么了?自己也知道哭著難看了?”秦宣有意逗她,抬手去蹭她腮邊淚花。
    “不要!”白融去推他的手,梗著脖子不讓他看。
    “知道難看,以后就別這么哭。”秦宣不依不饒,仍是笑嘻嘻的去扳她的臉,“剛才外面很多人都在往這車里看,就因為你哭,皇帝舅舅被人看了笑話咯。”
    白融的動作一滯,眨眨眼,連哽咽聲都瞬間停了。
    這個丫頭好面子,尤其被付厲染言傳身教,總是一副君臨天下的架勢。
    說她被人看了笑話,她也立刻就不哭了,掛著兩行淚珠兒氣鼓鼓的回頭去瞪秦宣,大聲道,“我沒有,皇帝舅舅你壞!”
    “什么沒有?”秦宣一本正經的回望她,抬手指指外面,“我本來是想接你出去騎馬的,可是現在被你這么一鬧,都沒臉見人了,只能躲進車里來。”
    白融將信將疑,想要爬去窗邊看外面行人的反應又不太敢,就在他懷里坐立不安的扭啊扭,連自己哭鬧的初衷都暫時忘了個干凈。
    秦宣看著她這模樣,啞然失笑。
    這一笑,白融又馬上覺得她是被人嫌棄了。
    她扭頭一把拽住秦宣衣領,整個人都掛上來,憋得秦宣一個踉蹌,臉都紅了。
    “皇帝舅舅,帶我騎馬!”白融蹭的從他膝上跳下來,兩只小肥手揪著他的領口,跟拽絨團兒的尾巴似的把金尊玉貴的皇帝陛下牽著就往門口走。
    她的力氣其實不大,但整個身子胖乎乎圓滾滾的,往秦宣脖子上一墜,還是差點把秦宣壓趴下。
    “咳——”秦宣一個勁的咳嗽,一手撐地支住身子,一邊哭笑不得的回頭去看秦菁,“皇姐,她這跟誰學的?”
    土匪進村也不過如此了!
    秦菁看著半倒在地上,被勒的耳紅脖子粗的年輕皇帝,一聲嘆息。
    付厲染把這丫頭教的,不能說是驕縱,卻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秦宣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從腰間解下一枚用柳樹皮做成的小巧的哨子遞給她。
    白融停了手,眼神高傲的打量著那個看上去極其不起眼小東西。
    秦宣急忙塞嘴里吹了一道亮音出來,給她做了個示范,商量道道,“你讓我在這躲會兒,這個給你!”
    白融的眼睛一亮,隨即臉一黑,嫌棄的別過頭去,“口水!”
    說完兩手一緊,又要來拽秦宣。
    “白融!”秦菁見她鬧騰的實在不像話,冷著臉叱她一聲。
    她發起火來,白融還是怕的,當即就悻悻的停了手。
    秦宣整了整領口坐起來,含笑對外招呼了一聲,喚了靈歌進來把白融塞給她道,“車里悶,你帶郡主出去透透氣吧。”
    他的衣服被白融拽的全是褶子,肯定是不能以這個造型出去的。
    “是,陛下!”靈歌笑笑,伸手把白融抱過去。
    白融沒有異議,歡歡喜喜的就跟著靈歌爬了出去——
    她無理取鬧是有,但不會沒完沒了。
    心里的不痛快發泄一通,這會兒也好說話的多。
    車門關上,秦宣馬上便稍稍斂了神色,扭頭對秦菁道,“最近出什么事了嗎?我瞅著這丫頭有點不對勁。”
    “不說她了,孩子脾氣,過一陣就好了!”秦菁搖搖頭,把話題帶過去道,“西楚那邊已經有確切的消息了?”
    關于付厲染和這邊常來常往的事秦宣是知道的,但秦菁也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白融這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秦宣心里多少也有數,于是也不多問,只就莊重了神色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西楚方面的使節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年關前后就能趕到。”
    他說著突然頓了一下,拿眼角的余光去瞧了瞧秦菁的反應才繼續道,“他——傳給我的消息前兩天才剛收到,我本來正打算讓人傳書給你,讓你有個防備,卻不想西楚方面的動作更快,刺客竟然早一天就到了。”
    他,是白奕!
    不,或許現在,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楚奕!
    楚明帝和葉陽皇貴妃之子,兩年半以前在祈寧城一役當中橫空出世。
    當日楚明帝出京秘密前往祈寧的事是國中隱秘,除了坐鎮軍中的葉陽安,沒有旁人知曉。
    緊跟著時隔一月之后前線傳來戰報,說西楚拿下祈寧,以雷霆之勢扭轉敗局,而其中居功甚偉的就是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尊貴皇子。
    有關祈寧一役的戰況被傳的沸沸揚揚,各種版本皆有。
    或說的是一場如火如荼的大戰,或說的深夜潛入敵營的刺殺,但綜合了所有的版本最終得出的結論——
    就是這位獨得帝寵的六皇子的強勢回歸。
    前線的戰報出自葉陽安之手,那一夜也的確是有人見到英姿勃發的少年帶領一隊精銳之師躍入敵營,隨后大秦方面軍中一片恍然徹夜不眠,再到次日就傳出大秦主帥遇刺受傷,秦宣帝撤兵留下祈寧城而走的消息。
    那一夜秦軍營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其實無人知曉,但一座事關重大的祈寧城卻是不容忽視的鐵證。
    那一座城池,挽回了前段時間西楚全線戰敗帶來的恥辱,重振軍威,也成為六皇子楚奕飛躍龍門的第一塊基石。
    他的身份,有葉陽暉和葉陽安兩方面的佐證來支持。
    而事實上,對于楚明帝,或是那些見過葉陽皇貴妃的西楚老臣而言,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證詞來證明他的身份——
    因為那個少年的那雙眼睛,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沉靜深遠,帶著包容天下藐視一切的冷傲和淡泊。
    那,是一雙獨屬于葉陽敏的眼睛,甚至于其中目光也完全承繼了女子的氣韻與風華。
    那日在落月谷外,亂石雨下,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讓葉陽安在那一瞬間徹底放棄到了葉陽珊母子。
    所以戰敗之后他火速回京向楚明帝“陳情”,并且順利的借由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外孫免除了戰敗的懲處,將功抵過。
    楚奕的回歸,得到了楚明帝空前的禮遇,甚至于連因為楚風之死而被推斷需要空置一段時間的太子之位都沒能留住。
    仿佛了落空了多年的感情終于找到了新的寄托,楚明帝給了這個兒子無盡的殊榮和光環。
    短短一月之間,西楚朝中改天換地。
    這些都是秦菁早就預料到的,而她和那人分道揚鑣之后,就當真對自己封鎖了有關西楚方面的一切消息。
    這兩年間,楚奕做了什么?過的怎樣?她像是對待一個完全的陌路人一樣,不聞不問。
    無論是在誰看來,哪怕是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的秦宣,只要一個不經意,幾乎也都要相信——
    萬里迢迢,秦菁與楚奕,不過兩個不相干的人。
    而事實上,真如付厲染那般對一切洞若觀火的人并不多。
    他們都是弄權者,他能冷靜的分析判斷出秦菁每一個舉動的用意。
    如果當初她真的是只要和那人決裂,那么以她的性格,睚眥必報,又何必送他一座祈寧城?
    畢竟——
    楚明帝尋來,要找回的只是他的兒子,而非別的。
    她用一座祈寧城為他鋪路,也為自己鋪路。
    那個時候,她不隨他走,是因為不能。
    而那一劍,化開楚河漢界,卻是為了逼迫他走!
    那個時候她的夫婿是右丞相府的四公子,兩人情深,眾所周知。
    她不會像秦薇那樣拋棄一切只為和一人相依相隨,她要的是愛情,也要別的。
    分別,只是為了某一天的重逢!
    僅此而已!
    那一晚,付厲染跟她說不會輕易罷手,但轉瞬第二天見她背影蕭索退出祈寧就知道——
    他必須得要放手了。
    他可以接受一個女人的不愛,然后試著慢慢去折服她,卻不能,強行將另一個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人挖走。
    即使她當初放棄的態度再怎么決絕,但是她原因用更長的等待去慢慢重新填平那道溝壑。
    她是上位者,冷血無情,誰相信,她也會為了一個人而做到這種地步?
    怕是連她自己也未曾想過。
    而兩年蟄伏,終于還是等來這一天——
    西楚再次遞呈國書,為楚太子,求娶榮安長公主!
    “意料之中,我有準備!”秦菁淡然一笑,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樣淡淡道,“今非昔比,我現在是個寡居的身份,即使有你給我撐腰,終究也是不體面,有多少人看不上我都不足為奇。”
    聽她調侃,秦宣撲哧笑了一聲,然后隨意一仰,靠著身后的車廂壁,偏著頭道,“依照我說看不上是假,真正是害怕的人太多,現在楚太子在國中風頭無兩,一旦再和我們秦氏聯姻,他的地位就更加牢不可破,有些人動不得他,狗急跳墻把主意打到咱們這里也是正常。!”
    這段時間,秦菁從不向任何人打聽有關楚奕的任何消息。
    秦宣知道,她會感興趣,于是也不等她問就主動說道,“楚明帝給了他御林軍和帝京衛隊虎威大營的完全指揮權,就相當于是在朝臣面前明擺著表了態,要鞏固他的實權和地位。而且葉陽安也精明的很,很懂得審時度勢,自從楚風死后已經干干凈凈的從葉陽皇后的陣營里擇了出來,這兩年半多,他都自請留在祈寧戍邊,輕易不回朝中去摻和,想來也是想往這位新貴太子的陣營里靠。而且據我安插在祈寧的探子回稟,說是葉陽安這兩年曾經先后遭遇五次刺殺,皇姐覺得會是誰的手筆?”
    一個皇子上位,并不是只靠帝王的寵愛就可以的,需要考慮的方面太多。
    武烈侯府是名門望族,功勛世家,有葉陽安站咋這個陣營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有莫大的助益。
    “兩者都有可能!”秦菁笑笑,垂眸抿一口茶,“或者說是葉陽皇后惱羞成怒,或者說是他的離間之計。不過到底是哪一種都無關緊要,葉陽安是聰明人,只從當年葉陽皇后和楚風落難時候他袖手旁觀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他原本就是個圓滑自私的個性。如今楚風沒了,葉陽皇后就更不可靠了,該靠著哪一棵樹,他自己根本就有主意。”
    秦宣贊同的略一點頭,緊跟著話鋒一轉,正色道,“對了皇姐,楚風之后,葉陽皇后似是和三皇子楚原走的近了些!”
    “正常!”秦菁深以為然的出一口氣,目光略帶了幾分嘲諷之意道,“西楚的老大和老二都是庸才,而且都有自知之明,很早就自請離京去了封地,手下既無兵權又無京中勢力扶持,都是用不得的。四皇子的母妃又健在,她打不得主意,八皇子又是楚越陣營的,她要拉攏,便只能對老三下手了。畢竟——她這個正宮皇后的名頭還是很有些用處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西楚的皇子都已成年,即使她是正宮娘娘,現在把楚原拉攏過去,也不能被承認為嫡子。”秦宣道,神色略帶幾分憂慮道,“不過那個女人陰狠,應該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隨她去吧,橫豎現在楚明帝還在,她有顧忌。”秦菁冷笑一聲,想了想又道,“對了,關于這次聯姻的事情,楚明帝是個什么態度?”
    “嗯?”秦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的皺了眉頭,“皇姐你不會是懷疑行宮的刺客是跟楚皇陛下有關嗎?”
    “不可以嗎?”秦菁笑道,神色之間卻無惱恨或是憂愁之意,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楚奕和我之間的來龍去脈他一清二楚,他會力排眾議把太子之位傳給他,這其中雖然葉陽皇貴妃的存在居功甚偉,但說到底,他還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為他的江山延續做打算。無論是謀略還是手段,楚奕樣樣都合格,但偏偏我的存在是個敗筆,他要提前確認,我會不會拖他寶貝兒子的后腿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楚明帝不是個昏君貨庸才,相反,他甚至是個非常強干且睿智的人。
    也許他會為了葉陽敏而對楚奕不斷的遷就,但這個遷就也必須要有一個底線——
    那就是不能危及他西楚江山的萬年基業!
    身處同樣的位置,秦宣對此也有同感。
    他不置可否,只就露出一個笑容,提壺給秦菁把杯中茶水蓄滿,這才慢慢說道,“那人是列國君王之中難得的情癡,推己及人,卻也未必。”
    “何必說些口不對心的話來安慰我?誰都不可能真把自己和別人一視同仁,尤其是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秦菁捧著杯子與他對視,眼中笑意不減,說著卻又忽然凜冽了眸光,淡淡道,“我也就這么一說而已,你別往心里去。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那天的刺客,我還是覺得楚越和葉陽氏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沒有線索?”秦宣道。
    “他們怎么可能留下線索?”秦菁反問,放下茶杯轉身掀開窗簾往外看去,“不管是誰,這些人都已經注定了是敵人,只在早一刻或是晚一刻而已。”
    彼時儀仗已經過了鬧市,進了連通南華門的大街。
    外面靈歌換乘了戰馬,拐著白融一顛一顛的四下里瞧熱鬧,小丫頭的情緒倒是難得的高漲起來。
    秦宣也湊過去看一眼,緊跟著眼中露出一絲悵惘之色道,“真要把你跟這丫頭送走了,我還是有些舍不得。”
    “又孩子氣了!”秦菁收回目光,抬手去給他認真的整理著之前被白融抓皺的衣襟,道:“誰家也沒有姐弟兩個一直過在一起的。”
    秦宣怔了怔,看著她唇角翹起的那一個弧度,心里微微有些發澀。
    他是舍不得,卻很明白,這些年秦菁為他所做的一切。
    她為他爭天下,搶皇位,不顧一切的做了太多太多,而他卻從來就沒有機會為她做些什么。
    這一生,她在他面前只就自私了這么一回,而作為弟弟,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她的?
    唇角綻開一絲笑容,秦宣慢慢握了她的手在掌中,用自己逐漸寬厚了的掌心將她依舊纖秀的食指盡數包裹。
    “我有皇姐你,是此生之幸。”秦宣一字一頓道,“不管將來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皇姐,我和整個大秦皇朝永遠都站在你的身后,守護你,也守護融丫頭!”
    秦菁詫異的抬眸看他,這少年的面孔相較于五年前已經變化太多,再找不到當年的稚氣,唯有他看她的目光一成不變。
    這些年,只要每每看到他這樣真誠而不含雜質的眼神,就會更加確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為了值得的人,去做值得的事!
    秦菁的眼眶有些發熱,她急忙垂眸下去掩飾:“你的心意皇姐明白,但是這樣的話,萬不要再說了!”
    “不!”秦宣固執的打斷她的話,“以前我拿這天下時還有很多的不得已,我總覺得是自己的身世勉強我我背負太多,但現在,我慶幸,我擁有這天下,可以用這天下來護你,也護著母后和融丫頭,我站在高處,就是為了讓你們活的隨心所欲,皇姐,你放心的去西楚吧,大秦的江山天下,我會自己把握!”
    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他這般坦言自己對這皇權天下的渴望。
    不是為了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快意,而是要用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去守護他在乎的人。
    可是唯有秦菁知道,他說這番話,不過是為了讓她安心離開,讓她能夠安心去走自己的路。
    她恍惚也記得,曾經有人于黑暗中緊緊的擁著她,告訴她:秦菁,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別人一樣去爭去奪去搶了,請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一次!
    就是那一次隱晦的告白,讓她最終放開了所有的防備,決定相信他一次!
    她記得宣武九年那場個雪天里那男子落在她睫毛上的冰凍的眼淚,亦是記得他曾經一次次或是悲傷或是歡喜擁抱她的溫度。
    所有人都以為她這樣的人注定冷情冷血,卻不知道她終究還肯在心里留一個不設防的角落,為他持有那一份珍貴的信任和守候。
    姐弟兩人坐在顛簸的馬車里,執手相望,長久的沉默。
    馬車穿越道道宮門,終于再度抵達這座鐵血帝國最核心的位置。
    長乾四年臘月的一場大雪,見證了那個傳奇女子的回歸。
    長乾五年的新春,繼兩年半以前的大戰過后,西楚使臣再度進入云都。
    又一次求娶,又一紙婚書,又一次遠嫁之路。
    長乾五年,二月初八。
    西楚八皇子楚臨抵達云都,代兄長楚太子奕迎親。
    紅妝百里,連綿不絕。
    秦宣帝賜一萬禁軍護衛,并且御駕親臨護送長公主往西楚邊境,以示自己對這個長姐的重視和禮遇。
    這日一早,送嫁的隊伍踩著初升的第一縷陽光離開云都,一路北上。
    秦菁抱著白融坐在寬敞的馬車里,小丫頭的情緒有點特別,既像是對傳說中未曾謀面的西楚充滿期待,又時不時扭頭戀戀不舍的往后張望。
    “別看了!”秦菁把她攏在懷里輕聲的安慰,“墨荷姑姑沒有隨我們來,我讓她回行宮守著了,她會給你把信傳到的。”
    “真的嗎?”白融一聲雀躍,眼睛瞬時瞪得老大,但旋即又是耷拉下腦袋小聲咕噥道,“如果他不回來怎么辦?”
    她的心里還一直對付厲染那天說過的話耿耿于懷。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等叔叔忙完了才能再過來看你。”秦菁嘆息一聲,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道,“現在娘能做的都幫你做了,你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嗎?”
    “嗯!”白融點頭,“不能在別人面前提起叔叔!”
    母女來達成共識,一路上走的也穩妥。
    晚間隊伍停在事先安排的一個小鎮上休息,鎮子不大,沒有驛館,是提前征用了一個富戶的別院作為落腳之用,而送嫁的禁衛軍則就近在鎮子四周扎營,正好也可以起個保護作用。
    用過晚膳,秦菁打發了丫鬟獨自一人去花園里散步。
    二月初的天氣,她披了個斗篷沿著條小徑慢慢的走,正在愜意的時候,就見前面的池塘邊上一錦衣公子大力的朝她揮手——
    赫然正是西楚的那位八皇子楚臨。
    秦菁笑笑,繞了路走過去,“殿下好興致,這是在賞景嗎?”
    “哪兒能呢,這大冬天的,池子里都光禿禿的!”楚臨咧嘴一笑,還是當初那么個沒心沒肺的模樣,對著秦菁一躬身端端正正的拜下,“之前我在云都也呆了幾日,一直沒有機會得見嫂嫂,這不是要當面見過,略表心意嗎?”
    他這個嫂嫂一如既往叫的十分順口,秦菁也覺得造化弄人,到頭來居然還得聽他叫一聲嫂嫂。
    “殿下有心了!”秦菁頷首也坦然受了,說著就是話鋒一轉,淡淡道,“你在這里等我,不會是只為了問好吧?”
    “呃——”心思被人猜中,楚臨掩飾性的咳嗽兩聲,半晌才紅著臉道,“其實我就是想問您一句話來著,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還能有轉機么?”
    “你說呢?”秦菁反問,好整以暇的看他。
    楚臨干笑兩聲,一臉的不自在,卻不接話。
    秦菁唇角一勾,往旁邊讓開兩步,瞬間冷了眸光道,“這次的話該不是楚越讓你帶給我的吧?”
    這回心思再被料中,楚臨也不尷尬了,馬上笑道,“是臣弟私底下要對太子妃嫂嫂表示一下關心,畢竟上回那事兒不歡而散,怪遺憾的。”
    秦菁心頭一震,再看眼前這笑瞇瞇的少年時眼中就多了幾分深意。
    他這是在隱晦的提醒她,現在西楚朝中的局勢——
    還有人對上次和親所出的事故耿耿于懷!
    可是這個楚臨這個老字號的七皇子黨,說話真的靠得住嗎?
    “可以不可二,你也知道,本宮現在的這個身份,是沒得挑了!”秦菁不懂聲色的笑笑,“這一次,大約是得要七皇子殿下失望了。”
    “呵呵,怎么會!”秦菁這話說的有些尖銳,楚臨急忙陪笑打圓場,“五哥大喜,我們做兄弟的自然都是為他高興的,嫂嫂您說笑了。”
    “是啊,玩笑而已,殿下不必當真!”秦菁莞爾,“當日之事,七殿下雖然沒有守信,但歪打正著本宮也算幫了他的大忙,不僅沒讓他屈就去娶翔陽侯府的千金,現在他想要的東西應該也已經到手了,怎么算,他與本宮都不該成仇不是?”
    翔陽侯和楚越之間結盟的事一直捂得很嚴,朝中不管是楚奕還是葉陽皇后都沒能拿到把柄,所有人都只是懷疑而已,并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那個,嫂嫂我晚上多喝了兩杯,沒事就先回去睡了。”楚臨隱隱有些發虛,直覺的判斷自己不該再把這場談話進行下去,轉身要走。
    “八殿下留步!”秦菁輕聲一笑,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果斷的出言攔下他。
    楚臨似是不太情愿,慢吞吞的回頭,臉上仍然掛著大大咧咧的笑容,“嫂嫂,太晚了——”
    “就是因為太晚了,有些話還是夜深人靜時候單獨說的好,若是拿到大庭廣眾之下,怕是就不怎么好聽了。”秦菁不甚在意的開口,唇角笑意隱隱帶了幾分讓人發寒的詭異,慢慢道,“你的問題問完了,難道就不想聽聽我還有什么話說?”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只覺得女人深沉,卻沒有真的把她當回事。
    但這一次,她卻明顯從頭到尾透出來的都是凜冽的殺氣了,半分余地都不留。
    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夜色之中,楚臨的臉色變了變,半晌仍是咧嘴一笑,“太晚了——”
    說完不等秦菁反應,逃也似的跑了!
    秦菁看著她的背影,唇邊綻放的笑容慢慢沉寂下去——
    此時她還在途中,卻已然聞到西楚土地上之上彌漫的戰火和硝煙,但卻不知道對方這第一刀會是給自己的,還是直接送給楚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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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更一萬,但是沒能憋出來,于是只能九千了~ps:這章貌似過渡章,明天正式轉戰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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