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白新羽!”陳靖大喊道。</br> 白新羽一個助跑,朝著高墻用力一躍,兩手剛剛能抓住墻沿,可是身體怎么也使不上勁兒,兩腿在墻面上使勁蹬踹著,就是上不去,最后他只能跳到了地上,無奈地看著陳靖。</br> “我說過了,要接著往上跳的那個勁兒,一鼓作氣地用手撐上去,如果你這個勁兒借不上,就不可能翻不過去。”</br> 白新羽哭喪著臉,“我真過不去啊。”</br> 陳靖道:“站一邊兒,下一個……俞風城,你來示范。”</br> 俞風城一陣快跑,到了高墻前,敏捷地往上一跳,兩手攀住墻沿,腳下一蹬,身體一下子起來了,他馬上抱住墻沿,整個身體利落地翻了過去,然后穩穩地從另一邊落到了地上。</br> 陳靖道:“看到沒有?那個腳下的助力一定要拿捏好時間,剛好借著這個勁兒,就能起來,俞風城,你和白新羽一組,負責把他教會。”</br> “是。”</br> 白新羽臉立刻垮了下來,哀求道:“班長……”</br> “叫祖宗也沒用,練去。”陳靖知道倆人不對付,他就是要找一個能克住白新羽的,不然這小子老偷懶。</br> “帥哥班長……”</br> 陳靖照著他屁股踹了一腳,“練去!”</br> 俞風城揪著白新羽的領子把人拖走了。</br> 白新羽急道:“我跟你說啊,這么多人看著呢啊,你要是敢使壞我就告訴班長。”</br> 俞風城嗤笑道:“我只是奉班長的指示陪你練翻墻,你緊張什么。”</br> 白新羽戒備地看著他,“你變態。”</br> 俞風城笑道:“我是變態,你打算怎么辦?”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我這么變態,可有你一份功勞。”</br> “你什么意思?我告訴你我心里可陽光了。”</br> 俞風城邪邪一笑,“以后我會慢慢兒讓你知道的。”</br> 白新羽皺著眉頭看著他,心里不停地腹誹。</br> “過來。”俞風城站在高墻邊兒,又給白新羽強調了幾個要借力的地方,并且示范了幾遍,看樣子倒是真的在教他。</br> 白新羽也心急,眼看著班上通過的人越來越多,他不想又成那最尾巴的一個,于是也很認真地學了起來。他不相信自己天生體質比別人差,他182的個子,班上一大半兒沒他高,別人都能過去,他怎么可能就過不去呢。</br> 可他試了幾次,一抓住墻沿就開始泄力,怎么都撐不起身體,把他郁悶得不行。</br> 俞風城搖搖頭,一字一頓地說:“你他媽怎么這么笨啊。”</br> 白新羽心里不爽,底氣不足地回嘴道:“就你丫聰明。”</br> “反正比你強多了。”俞風城狠拍了一下他肩膀,“你這樣別想通過考核,你還是沒抓住要領,沒感覺到勁兒要往哪兒使,一會兒你踩著我的手上去,翻一遍試試。”</br> “啊?”</br> “啊什么啊。”</br> 白新羽怔道:“你讓我……踩你手?”</br> 俞風城挑了挑眉,“不然我把你抱過去?還是我帶你飛過去?”</br> 白新羽摸了摸腦袋,有點兒抓不準俞風城又想怎么損他,會不會趁他翻到一半兒一撒手,讓自己摔個狗啃泥?</br> 果然如俞風城所說,白新羽心里想上去,都用正楷寫臉上呢,俞風城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我要想整你,法子多得是,別發愁了好不好,反正發愁你也躲不過去。”</br> 白新羽咬了咬牙,“你真……太他媽缺德了。”</br> 俞風城笑笑,“缺德比缺心眼兒強。”他蹲下身,手指交叉相疊,沖白新羽道:“來吧。”</br> 白新羽有些猶豫,不是他心胸狹窄,實在是俞風城太不是東西。</br> 俞風城道:“我可警告你,老子的手不是誰都能踩的,這一腳踩下去,如果你過不去,我饒不了你。”</br> 白新羽后退一步,“你這么說誰還敢上啊。”</br> “你要是不上,我更饒不了你。”</br> 白新羽氣得朝他比了個中指。</br> 俞風城瞇起眼睛,呵呵一笑,“膽子不小,我數一二三,一……”</br> 白新羽趕緊跑了過來,眼一閉,心一橫,一腳踩在俞風城掌心里,借力往上,他兩手抓住墻沿,俞風城就拖著他的腳往上抬,他另一只腳蹬著墻,手肘一下子就爬到了墻沿上,白新羽興奮地說:“我上來了我上來了。”</br> “趕緊跨過去。”</br> 白新羽把腿跨到墻上,費力地把身體弄了上去,他跨坐在墻上,哈哈大笑:“我終于上來了!”笑到一半兒,他往下一看,眼直發暈,我-操怎么看著這么高!</br> 俞風城走到另一邊,拍著手心,“下來啊。”</br>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真、真高啊。”</br> “才兩米半,高個屁,下來。”</br> 白新羽用手抓著墻沿,從墻上跳了下來,結果落地沒落穩,直接往俞風城身上歪去。</br> 俞風城一把扶住了他,因為身高的差距,白新羽就感覺自己的耳朵碰到了什么特別軟的東西,還微微有點兒濕潤,俞風城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呵呵,又投懷送抱?”</br> 白新羽趕緊站直身體,尷尬地說:“我過來了。”</br> “你是靠我給你推過來了,找著點兒感覺沒有?”</br> “嗯。”</br> “再試。”</br> 白新羽又一連試了幾遍,比之前幾次進步多了,但還是很難完全靠自己翻過去,怎么都要俞風城推一把,每次白新羽一過不去,他就推白新羽的屁股,本來大家都這么干,是件很平常的事,可他的手一碰白新羽的屁股,白新羽就跟小雞崽兒似的吱哇亂叫,落地之后就瞪著眼睛看著他,好像受了多大的驚嚇,那副惶恐的倒霉樣子真是倒好菜,俞風城品嘗得非常滿意。</br> 一天的訓練結束后,白新羽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回到宿舍,他和馮東元互相給對方按摩了一會兒。白新羽摸著馮東元的胳膊,“東元,你是不是長肌肉了?”</br> “好像是吧,訓練這么久,長肌肉也是應該的。”</br> “那我長了嗎?”</br> “應該也長了,你看著比以前壯實點兒了。”</br> “真的啊。”白新羽喜道:“早晚我要練出腹肌來。”</br> 馮東元笑道:“真的啊,這段時間大家都壯實了,也都曬黑了。”</br> 白新羽一驚,“我黑了嗎?”</br> 錢亮大大咧咧地說:“就這么曬還有不黑的?你以為白雪公主啊。”</br> 白新羽扔下馮東元就跑洗漱室去了,半晌,又沖了回來,沮喪地叫道:“我真黑了,臉和身上都不是一個顏色。”</br> 馮東元哈哈直笑,“沒事兒,男的黑點兒顯得成熟。”</br> 白新羽撇撇嘴,“你懂什么呀,現在女孩子都喜歡皮嬌柔嫩的帥哥,就我這型的,曬黑了就沒這優勢了。”</br> 錢亮探出個腦袋,“扯淡,女的喜歡陽剛的。”</br> 宿舍里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女人來,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見過雌性生物長啥樣了,平時班長在不敢說,說了也怕被同寢的笑話,畢竟他們年紀都小,一大半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今天有人起了個頭兒,陳靖又不吭聲,大家都肆無忌憚起來。</br> 白新羽別的不行,泡妞可是一把好手,立刻在這群新兵中間找回些自信來,眉飛色舞地說起自己曾經的獵艷史,不管他說得是真是假,宿舍里的小子們倒是都聽得津津有味兒,當然,也有些覺得他吹牛、炫耀,對此不屑一顧的。</br> 俞風城靠在床頭,看著白新羽神氣活現的樣子,笑盈盈地不說話,眼珠子卻轉了又轉,眼神越發深沉。</br> 有些人不信白新羽交過那么多女朋友,白新羽就急了,說自己手機里一堆照片,說著就要拿給他們看,可軍區屏蔽了手機信號,他手機已經好久沒充電了,他把手機翻出來就要充電。</br> 陳靖這時候發話了,“這種話題過過嘴癮就行了,不要把一些不正之風帶到部隊來。”</br> 白新羽一聽就蔫了,“班長,你是不是也沒交過女朋友啊。”</br> 陳靖推了推眼鏡,“別多管閑事。”</br> 有人就問道:“哎,風城,你這又高又帥的,肯定也交過不少吧。”</br> 俞風城笑著說:“還好。”</br> “喲,不想說啊,還是怕說出來我們眼饞啊。”</br> 俞風城道:“家里管得嚴,沒怎么談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從表情到口氣都無辜純潔得一塌糊涂,把白新羽惡心得差點兒撞墻。</br> 就俞風城那接吻的技巧,那撩撥人的兩手,那滿嘴的**話,白新羽打死都不信他沒交過女……哦,不對,自己確實冤枉人家,人家是個走后門兒的,可能真沒交過女朋友,凈找男人的屁股練槍了。想到這里,白新羽一陣惡寒。</br> 梁小毛叫道:“我決定了,以后誰交過女朋友的,就是咱們的階級敵人。”</br> “對,堅決打倒階級敵人!”</br> 陳靖敲了敲床柱,“一群混小子,還睡不睡覺了。”</br> “堅決擁護班長為我們‘沒交過女朋友’聯盟主席。”</br> “哈哈哈哈哈。”</br> 陳靖一臉無語,“你們這么急著劃界限,以后上面有慰問演出,我就安排你們站崗、洗廁所去。”</br> “不要啊班長大人——”</br> 熄燈時間一到,整棟樓瞬間陷入了黑暗,一群年輕的新兵,在談笑中進入了夢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