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一看就是近期有好事兒,皮膚亮得好像會發光。</br> 馮東元自開學以后第一次來上班,他現在一個星期兼職兩天,收入足夠他的生活開支。他一見到白新羽,就高興地說:“新羽,你心情看上去很好啊?!?lt;/br> 白新羽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還不錯?!?lt;/br> 簡隋英正從辦公室里出來,“正好你來了,徐總找我們吃早茶,走吧?!?lt;/br> 李玉開車,三人去了一個粵式酒樓,他們和徐總一邊吃早茶,一邊談生意,徐總又給他們說了不少安保公司的事兒,把簡隋英也說心動了,白新羽在旁邊添油加醋,要是他哥能給他投點錢,他啟動起來會輕松一些。</br> 吃完飯后,徐總有事先走了,三人不急著回公司,繼續坐著聊天。</br> 簡隋英看著白新羽,“聽說姨夫那個事兒,霍家出面給解決了?”</br> 白新羽笑道:“哥你消息真靈通。”</br> “商場上混,消息能不靈通嗎?!焙喫逵⒑攘丝诓?,“咳,其實是大姨告訴我的。”</br> “???”白新羽道:“我媽跟你說去了?”</br> “大姨有事兒不能跟你說的時候,就會跟我說,很奇怪嗎?”</br> 白新羽訕道:“也是……”</br> 簡隋英道:“我勸了勸她。往好處想,俞霍兩家能量很大,對我們很有助力。”他翹著二郎腿,思索著:“你要真跟他在一起,我也懶得管了,但我要你保持清醒,你們倆這么年輕,指不定幾年后會怎么樣,你要是跟他好,就在跟他好的期間盡量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了,這不用我說你也懂吧?”</br> 白新羽眨了眨眼睛,猶豫地點點頭。他雖然也不是沒考慮過這些,但顯然不止于像簡隋英那么直白,他知道,他哥是怕他吃虧,但對于他來說,他也是男人,床上一樣爽,生活上一樣互相扶持,有什么誰吃虧不吃虧的分別,就算有一天他和俞風城真拜拜了,他也不后悔,畢竟他也快活過。</br> “還有,孩子你以后是肯定要有的,不管你跟誰過一輩子。”簡隋英看了李玉一眼,“我打算33要,你說呢?”</br> 李玉道:“為什么是33?”</br> “我覺得重疊的數字吉利?!焙喫逵⒖聪虬仔掠穑坝袀€后代是對家人的交待,這你也懂吧?”</br> 白新羽點點頭,“我知道,那我也33再……”</br> “別什么都學我,我娘死了爹不親,沒人催我,你可不一樣,你既然選擇這條路,同時就要像你父母補償一些,大姨想什么時候要,你聽她的?!?lt;/br> 白新羽一個頭兩個大,他總覺得孩子是個對他來說很遙遠的話題,可他哥想得很全面,沒錯,這一點他必須補償父母。那俞風城又是怎么想的呢?</br> 簡隋英道:“大姨夫還不知道,大姨心里又藏不住事兒,早晚會抖落出去,你最好提前向他坦白。”</br>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我正在找時機。”</br> “找什么時機,現在就是好時機,俞風城的爸媽都快管你叫兒媳婦兒了,這機會還不夠好?”簡隋英嘟囔道:“這一家人真夠不正常的,難怪會養出那樣的兒子?!?lt;/br> 白新羽抓了抓腦袋,“也是,反正我現在也不怕挨揍了。”</br> “嗯,反正那是你親爹,也不會打死你?!焙喫逵⑿覟臉返湹卣f。</br> 白新羽郁悶道:“你說得真有道理?!?lt;/br> 簡隋英拍了拍他的臉蛋,“俞風城那小子雖然不怎么樣,他父母倒是不錯,要不是他有這么對不正常的爹媽,我也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關鍵你樂意,我也沒辦法。”</br> 白新羽笑道:“謝謝哥?!?lt;/br> 簡隋英瞇著眼睛,“別謝我,我把你拉扯到這么大,總算見到回頭錢了。”</br> 白新羽哈哈笑了起來。</br> 過了兩天,俞風城去醫院做復健,白新羽在他幾個電話的催促下,下了班就直奔醫院去了。</br> 俞風城已經做完了復健,在病房里休息,霍潔就在旁邊剝桔子,一見他進來,倆人都沖他一笑。</br> 白新羽心里很是舒坦,忙道:“阿姨。”</br> 俞風城一見他就眉開眼笑,“等你好久了?!?lt;/br> 霍潔笑道:“新羽,來,坐。”</br> 白新羽坐在俞風城床邊,“阿姨,我爸的事情我要謝謝你。”</br> 霍潔抿嘴一笑,“客氣什么,應該的?!彼戳擞犸L城一眼,毫不避諱地說:“你和風城在一起,我們還不是一家人?!?lt;/br> 白新羽都不好意思了。</br> 俞風城把橘子掰了一半塞進白新羽嘴里,他笑道:“媽,你真明智。”</br> 霍潔白了他一眼,“我就想要個能鎮得住你的人,這樣我和你爸能省點心,我還能老的慢點。”</br> 俞風城摸了摸她的頭發,“媽,你一直很年輕。”</br> 白新羽懂啊:“阿姨,我跟你單獨談談好嗎?”</br> 霍潔笑道:“好啊。來,我們去陽臺。”</br> 倆人走出陽臺,霍潔笑盈盈地看著白新羽,白新羽整理了一下思路,“阿姨,你一開始去接觸我媽,就是……”他有點不知道如何措辭。</br> 霍潔大方一笑,“嗯,我一開始就想著這是我親家,我想了解了解?!?lt;/br> 白新羽窘道:“阿姨,你可真看得開?!?lt;/br> 霍潔挽了挽頭發,“有什么看不開的,從我真正了解我兒子開始,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不惹事,讓我們省心。我知道我們是管不了他了,我希望有一個能管得住他的人,不管是誰,不管是男是女,結果你就出現了,我從來沒見過我兒子對誰那么上心,那么喜歡?!彼_玩笑道:“我和他爸商量,趕緊把他送走,誰愛要誰要?!?lt;/br> 白新羽笑道:“阿姨,你們這么開明,我壓力小多了。”</br> “新羽,我知道你還沒跟你爸爸說,如果你不敢開口,我可以去說?!?lt;/br> 白新羽搖搖頭,“讓我自己說吧。”</br> 霍潔拍了拍他的肩膀,“新羽,你和風城都是認真的,只要你們認真,做父母的一定會支持你們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br> 白新羽心里有些感動,“阿姨,謝謝你?!?lt;/br> 霍潔沒有久留,收拾完東西就走了,留倆人獨處。</br> 俞風城笑道:“你跟我媽聊什么了?”</br> 白新羽道:“聊聊怎么教育你。”</br> 俞風城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說一句好聽的話,我什么都聽你的,還要什么教育?!?lt;/br> “哦,說錯了,聊聊怎么飼養你?!?lt;/br> 俞風城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那更簡單,我吃你就能飽?!?lt;/br> 白新羽笑了,曖昧地摸了摸他的脖子,“那你還得餓幾個月。”</br> 俞風城忍不住一口咬在他鎖骨上,“我就不信你不餓?”</br> 白新羽自然也饑-渴得很,但他還有克制力,他退開一點,拍了拍俞風城的臉,“我忍得住?!?lt;/br> 俞風城失望地嘟囔了一聲。</br> 白新羽彈了彈他腿上的石膏,“你要是恢復不好,我還得照顧你,我才不給自己找麻煩呢?!?lt;/br> 俞風城膩歪道:“那你陪我躺一會兒。”</br> 白新羽忍著笑,爬上了床,俞風城一手抱著他,一手撫摸著他的后背、腰線,倆人軟軟地親吻著。親著親著,就渾身燥熱,呼吸粗重。</br> 俞風城低聲道:“你知道我多想你嗎?!?lt;/br> 白新羽看著他深邃地眼睛,那眼中的深情沒有一絲虛假,他笑道:“知道?!?lt;/br> “你不知道?!庇犸L城把臉埋進他頸窩處,悶聲道:“你知道的,比不上我真正想你的百分之一?!?lt;/br> 白新羽體會到一絲酸甜滋味兒,“你什么時候說話這么肉麻了?!?lt;/br> “看電視學的?!庇犸L城輕輕親著他的脖子,“我這不是在學著怎么追人嗎。”</br> 白新羽低聲道:“你要學這個,沒人比我更有經驗了?!?lt;/br> “你的經驗以后都用不上了?!庇犸L城深深看著他,“你可是我的人。”</br> 白新羽親了他一口,“那你可要看住了,我這可是多少人惦記著呢?!?lt;/br> “當然,誰都別想惦記我的人。”俞風城翻身壓到他身上,啞聲道:“我真的好想做。”</br> 白新羽故意蹭了蹭他的大腿,低笑道:“你昨晚看著我照片做什么了?”</br> “沒做什么,宿舍沒*,我睡覺了?!庇犸L城舔著他的嘴唇,“但是夢里一直在干-你?!?lt;/br> 白新羽勾住他的脖子,低笑不止。</br> 俞風城忍不住把手伸進了他的褲子,白新羽也很是情動,“禮尚往來”地握住了他的,倆人饑渴難耐,但還是生生克制著,只是互相撫摸著對方的*,聊以慰藉。僅僅是這樣,那高漲的熱情依然將倆人吞沒,他們親吻著、粗喘著、摩擦著,盡情宣泄著一年多以來對對方強烈得可怕地渴望。</br> 倆人在病房里呆到天黑,司機一直在等著送俞風城回學校,俞風城卻不舍得走,他現在一分一秒都想和白新羽在一起,他生怕自己現在還是在做夢。</br> 白新羽哄了他半天,才讓他決定回學校。</br> 俞風城整好衣服,摸了摸他的耳朵,“你家里那邊,如果你不敢說,我親自上門說,我不怕挨揍。”</br> 白新羽拍拍他的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你別操心了?!?lt;/br> 俞風城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br> 白新羽笑道:“有一天,我肯定把你帶回家,到時候是挨揍還是挨罵,咱們一起受著,反正咱們皮糙肉厚?!?lt;/br> 俞風城親了他一口,目光深邃如星塵,“我現在覺得,我從小堅持要當兵,是為了有一天能遇到你?!?lt;/br> 白新羽心臟一顫,鼻頭發酸,“那我被送進原本跟我八竿子打不著的部隊,說不定也是為了遇到你,你說我這是倒的什么霉啊。”</br> 俞風城笑了,“這是緣分。”</br> 白新羽把他送走后,就開車回家了。他決定跟他爸坦白了,每拖一天,他就愧疚心虛一天,何必呢,既然早晚都要面對,倒不如早一點,也省得他媽不安。</br> 他天生性格優柔寡斷,卻在俞風城身上,付出了少有的幾次果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