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莫琛慢慢踱著步,走到辦公室的沙發處坐下,交疊起雙腿,肆意悠閑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她。
溫晴愣了很久,才站起來。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見到付莫琛……
不行,她已經“死”了,她在他們的世界里,已經“死”了,她要冷靜,她要冷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發慌的心情努力壓下,勾出一個笑容,坐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她揚著公式化的笑容,朝著他伸出手:“你好,我是avivia!”
“aviva……”他勾著唇,饒有興味的盯著她看,握住她的手,“你好。”
她勾著的弧度深了深,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緊緊抓著,她表情一僵,抽回的動作越發用力。
付莫琛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直直的看著她,手上力道隨著她抽回的力道抓得愈發的緊。
溫晴心中生出一抹不安,但臉上還是保持著笑意,她道:“這位先生,請您自重?!?br/>
“自重?”他說著輕笑一聲,抓著她的手始終沒放,“我抓著自己老婆的手,還需要自重?”
聞言,她眉心一擰,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笑道:“你恐怕是認錯人了,先生,我不認識你?!?br/>
“溫晴,你還想繼續裝下去么?”
“不好意思,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她笑得更加厲害來掩飾快要掩不住的慌張,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手抽了回來,后退了一步。
付莫琛站起來。伸出手想將她抓著,她連忙繼續向后,手臂撞到了身后鐵架上的一盆花,花瓶一晃從架子上掉下來,嘩啦一聲在地上碎開,泥土撒了一地。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進來詢問道:“aviva,發生什么事了嗎?”
溫晴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說道:“amy,我和這位先生談完了,?煩你送送他,還有,叫人進來把這里打掃一下?!?br/>
“好的!”amy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先生這邊請?!?br/>
付莫琛臉色有些陰郁的盯著她看,最后勾唇一笑,道:“aviva小姐,我很期待我們下次見面?!?br/>
溫晴瞳孔一縮,卻還是強裝鎮定的點點頭:“慢走……”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隨著amy走出了辦公室,直到看到他消失在視線中,溫晴腿一軟,蹲了下去。
打掃的人員進來,看到她蹲在地上,以為她哪里不舒服,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她坐在沙發上,捂著胸口,心臟還在瘋狂的跳動著,她臉色有些發白,慌張的情緒讓她額頭上冒出冷汗。
為什么付莫琛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他怎么會知道她在這里?到底是誰告訴他的?
她好不容易才從他手中擺脫出來,她原本以為他不會再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她都要將他給忘了,為什么他現在又出現在她面前?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再讓他將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世界再次毀掉,她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傷害自己!
她閉上眼,捂著胸口,努力的調整好呼吸,可是呼吸還是無法控制發在發顫。
付莫琛,你為什么又出現了……
別墅的廚房內,溫晴拿著勺子。攪拌著鍋中的咖喱,眼睛卻失神的盯著前面的墻壁。
莫謙走進來,拿著被子原本想倒杯水,卻看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走過去在她身邊,看了看鍋里的咖喱,道:“溫晴,鍋里的咖喱快壞了,溫晴?”
“啊?”她猛的回過神,看向鍋里的咖喱,這才手忙腳亂關掉火,還沒拿戴上手套就去拿起鍋,結果高溫將她燙得手一松,一鍋咖喱就倒在了灶臺上。
“天??!”她驚呼。連忙就想要將鍋扶起來,手卻被莫謙抓住了。
“先別管這個了,讓我看看,你燙傷了沒?”莫謙抓著她的手,看著她的手,手指已經被燙得通紅,還起了水泡,他連忙拉著她走到水龍頭下,打開水,讓冰涼的水沖刷著她燙傷的地方,降溫。
她抿著唇,擰眉??的忍受著水打在手指上的力道帶來的疼痛,有了水的降溫,傷口上火辣辣的感覺很快就消退了不少。
“煮飯的時候怎么能分神?咳咳……還好只是掉在了灶臺上,要是不小心掉地上了怎么辦?到時候可就不止手指這么簡單!”莫謙又急又惱的訓斥道,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的手指。
“對不起……”她擰著眉,有些失魂落魄的說。
莫謙抬頭看了她一眼,感覺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降完溫,莫謙拿出醫藥箱,給她涂上燙傷膏,并包扎起來,邊包扎邊叮囑道:“今晚就不要碰到水了?!?br/>
“那碗沒人洗。”她抬眸道。
“放著吧,明天我再叫人來洗,咳……”他說道,將最后一根手指包扎好,蓋上箱蓋,提著醫藥箱拿去放回原地。
溫晴看著他往回走的身影,站起來,害怕的說道:“莫謙……我看見付莫琛了……”
“付莫???”聽到這個名字,他也是一愣,“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下午,他找到工作室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她說道,語氣和神情掩不住的惶恐害怕起來,一雙眼睛慌張的轉動著,“怎么辦?莫謙,付莫琛他找過來了,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突然,莫謙走近將她擁入懷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別慌,有我在,別怕?!?br/>
溫晴一怔,突然感覺這個擁抱好溫暖,一種安心的感覺將她緊緊包裹起來,她漸漸平靜下來,放心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也伸出手摟住他的腰。
“莫謙,我好怕……”她聲音帶著哽咽,微微發顫著。
他溫柔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的情緒,柔聲道:“別怕,有我呢,嗯?”
“嗯?!彼c點頭,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
……
夜里。溫晴迷糊中,感覺有個人站在她床邊,她緩緩睜開眼,在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擰著眉,努力想去看清那是誰,人影卻動了,朝她走過來,漸漸靠近,借著月光,她終于看清那人的容貌,頓時大驚失色。
“付……付莫??!”
付莫琛走到她床邊,看著她。嘴角勾著邪佞的笑,緩緩開口:“晴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她驚恐的看著他,慌張的向后退。
“想逃?”他挑眉,一雙眸子噙上血色的鋒芒,黑暗中,猶如一個惡魔,“你覺得,我既然找到了你,還會讓你再次從我的手中溜走嗎?”
“你……你別過來!”她不停的向后推,整個人退到床沿,眼里盡是恐懼。
他置若罔聞的想她緩緩靠近,扯著領帶,慢條斯理的解開袖口上的袖扣,曲著膝蓋跨上了床,低沉優雅的聲音猶如魔鬼的低吟:“晴兒,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
溫晴猶如被無盡的恐懼籠罩,不停的搖著頭,緩緩向自己靠近的男人,發出的聲音不停的顫抖著:“不……不要,啊!”
“啊!”溫晴發出一聲尖叫,猛的睜開了眼,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劇烈的喘息著,她連忙往床邊看去,黑暗中空空如也,什么人影都沒有。
她眨了眨眼,激動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呼吸也漸漸輕淺下來,原來是噩夢……
她抬手摸了摸臉,臉上早已全是汗水,恐懼還沒完全散去,還心有余悸,剛才那個夢,簡直太可怕了。
付莫琛,他突然的出現,輕輕松松就將她平靜的生活完全打破。
她閉上眼,抬手捂著眼睛,淚水將睫毛打濕,一股悲愴涌上心頭。
付莫琛,你為什么要出現?你為什么還要出現?
驚醒之后,她就再也無法入睡,一閉上眼,腦海里就一直浮現出剛才夢里的情景,他那句話。
第二天,溫晴一大早就起床,原本想出去跑步,卻害怕會遇到付莫琛,他既然可以找到工作室,自然也可以知道她現在的住址。
她將昨晚的碗給洗了,做了一大桌的早餐,然后才起看莫謙今天的情況。
她看著溫度計,37.5?,得知是正常。才將溫度計甩了甩,然后放起來。
“今天情況很好,看來你這幾天很聽話,沒去做那些對你身體不好的事?!彼Φ?。
“為了到時候給你一個狀態最好的新郎,我自然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蹦t看著她,柔聲笑道。
“嗯!真乖!”她展顏笑著,將東西收起來,道,“走吧,我們下去吃飯?!?br/>
“好。”
下了樓,看著今天異常豐盛的早餐,莫謙有些驚訝:“你怎么做了這么多?”
“今天起得早,心血來潮就做了這么多,里面還有幾個新菜,我在網上找的做法,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樣,你幫我試試?!彼笭栃α诵Γ瑤退_椅子。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他看著她,雖然用粉底將眼下的?眼圈遮起來了,但看上去精神還是不怎么好。
“沒事,就是有點失眠?!彼Φ?,“做了個噩夢而已。”
莫謙看著她,拉起她的手,道:“溫晴,你不要怕他,這里是普羅旺斯,他沒辦法把你怎么樣的?!?br/>
“莫謙,你不知道。他對我而言,就像是魔鬼,惡魔,每次面對他,我總是沒辦法控制我對他的恐懼?!彼f道,垂著眸,雙手緊張的糾結在一起。
莫謙伸手將她兩只手的手指分開,道:“你手上的燙傷不是還沒好?”
她低下頭,看著還綁著創可貼是手指。
“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彼f道。
“嗯?!彼c點頭,勾了勾唇,“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好。”
吃完飯,等著照顧莫謙的人來,溫晴才出了門。
經過昨天,她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坐在辦公室里,一直提心吊膽,生怕付莫琛會再次找上來,昨天她拼盡全力才沒完全慌了陣腳,如果他今天再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能去面對他了。
這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看過去,一眼就認出那是付莫琛的號碼,頓時整個人就慌了。
她害怕的看著不停在作響的電話,不敢接也不敢掛掉。而那邊就像是在跟她一直耗著,她不接他就一直不掛斷,放任電話一直在響,似乎是響得太久,把外面的amy都給吸引進來。
“欸?aviva原來你在,電話一直在響,你不打算接電話嗎?”
溫晴從位置上站起來,對著她道:“amy,你來接電話,告訴他我不在。”
“噢?我嗎?”她訝異的指著自己。
“嗯,?煩你,幫幫我!”她懇求的看著她,“你只要他,我不在就行了!”
amy困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一副害怕接電話的樣子,雖然不明白,卻還是答應了:“那好吧!”
她走過去,接起電話:“喂,你好……你找aviva嗎?她剛剛出去了,不在這里……是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請你待會兒再打過來吧!好的,再見!”
說完,掛了電話,溫晴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了一些:“謝謝你,amy?!?br/>
“噢,不用謝!”她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那是你瘋狂的追求者嗎?”
她苦笑著點點頭:“嗯。對了。如果昨天那個男人再來找我,你也告訴他我不在。”
“昨天那個男人就是你的瘋狂追求者?噢,他真是個帥氣的亞洲男人,你為什么要拒絕他?”amy說道,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噢對,你現在正和boss在交往,boss也是個很有魅力的紳士?!?br/>
溫晴笑了笑,沒說話,amy也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太好,這才結束了話題,走出了辦公室。
她疲憊的跌坐會椅子上,支著手扶額,整個人感覺跟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精疲力盡。
想了想,溫晴坐起身子,拉開抽屜拿起包包,起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出了辦公室,她的車就停在門外。
拿出鑰匙開了鎖,她拉開車門坐進車里,真要關上門,突然從外面伸出一只手將她的車門拉住。
她看著外面的?色西裝褲和半個上身,她就知道是付莫琛,心中頓時一慌,伸出雙手去拉門把手,想將門關上。
付莫琛的手死死的抓著車門,他俯身,看向車內的溫晴,見她整個人慌張的看著自己,嘴角一勾,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直接就講她從車里拉了出來。
溫晴死命抵抗,卻還是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從車里拉了出來,她不停的甩著手,想將他的手甩開,他的手卻跟生了根一樣,怎么甩都甩不開。
“你……你放開我!”她慌張的叫喊道,“先生,先生……”
突然,付莫琛猛的轉過身來。拉著她的手將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帶,長臂一撈將人摟緊懷里,按住她的后腦勺,對著她的唇就吻上去。
溫晴還來不及反抗,只覺得眼前一?,他的吻就已經悉數落下,他急促的吻著她的唇,吻得毫無章法,胡亂的親允著。
溫晴發出“嗚嗚”的反抗聲,手掌抵著他的胸想將人推開,可奈何腰上和后腦勺被他死死禁錮著,無論她怎么反抗,怎么用力想推開他,都沒有。她雙手握拳用力的捶打著他的后背,想讓他停下來。
付莫琛卻好像感覺不到她的擊打一樣,一只腳伸進她的兩腳之間,原本圈住她腰的手緩緩向下,然后探進她的裙下。
感受到他的動作,溫晴整個人頓時一驚,更加用力的掙扎著,突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將他一把推開了,推開的同時,她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將他的頭都給打偏向一邊。
溫晴后退了兩步,喘著粗氣惱怒的看著他。冷聲道:“先生,請你自重!”
他回過頭,一雙眸子閃著陰鷙的斑駁,冷笑一聲:“自重?溫晴,你是我老婆,我何須自重?”
“我不是你老婆,你認錯人了,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她說道,警惕的看著他,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預防他突然上前。
“未婚夫?”付莫琛哼笑一聲,上前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后退躲開,看她一副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他又笑了?!皽厍?,你和我還沒有離婚,你覺得你和莫謙能順利結婚嗎?”
“我和我未婚夫的婚事,用不著你操心。”她聽著他話心下一冷,卻還是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厲聲說道,“這位先生,你以后還是不要再來找我,要不然,小心我告你騷擾!”
她誰說完,怒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離開,背影高傲又堅強。
付付莫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越發的陰佞,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溫晴坐進車里,通過后視鏡看著后面的付莫琛,有些手忙腳亂的啟動著車子離開。
開出去一段路之后,她整個人還心有余悸。
還好付莫琛沒有追上來,還好她剛才沒有亂了陣腳,沒有手足無措。
她這次,不會再讓他左右自己的世界了。
但是他剛才有個事情說到點上了,她和付莫琛在法律上還沒有結束婚姻關系,那她還怎么跟莫謙登記結婚?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她這次,一定要完全擺脫掉他。
她堅定好決心,腳下愈發用力,車子加速行駛出去。
下午,溫晴坐在電腦前,搜尋著國內關于離婚上的法律,她和付莫琛之間,肯定沒辦法和平分手,那就只能采取法律途徑了,她要申請判決離婚。
她不怕跟付莫琛打官司,她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和他離婚,哪怕對簿公堂,這婚,她離定了!
晚上回到別墅,溫晴打算將這件事情跟莫謙說,現在,她和莫謙是即將結婚的人,這件事情也跟他有關,所以她不打算藏著掖著,她要和他一起面對。
吃完飯,溫晴將今天付莫琛來找她的事情告訴了他。
“所以,我打算找國內的律師,跟他打這場官司?!彼f道,看著他,“我要跟你結婚,莫謙?!?br/>
莫謙看著她,唇角上揚,握住她的手:“好,我和你一起解決?!?br/>
“嗯?!彼c頭。
請律師的事情,溫晴交給了莫謙,要跟付莫琛打官司,律師不好找,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兒,身邊還有個霍梟,一般的律師不敢接這個案子。
莫謙有個朋友在國內,在這方面消息比較通透,會幫他在國內找到能接這個案子的律師,他朋友那邊的動作也很快,很久就找到一個敢接這個案子的律師。
聽那個朋友說,那個律師是和女律師,在律師界很牛掰,經手的案子沒有敗訴過,只要你給得起費用,什么案子她都接,她會在這幾天趕到普羅旺斯,跟她談一談這個案子上的問題。
有了這個消息,溫晴頓時安心了許多。
今天,溫晴又來到那家婚紗店,試穿修改完畢的婚紗。
經過修改之后的婚紗更加合身了,布魯諾圍著她轉了好幾圈,簡直贊不絕口,連連說了好幾句,這是他做過最完美的婚紗!
溫晴站在落地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件婚紗真的很美,她心中暗暗期待著,她穿著這件婚紗,以自由之身將自己嫁給莫謙。
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付莫琛的身影,她嘴角不由得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人生啊,總是和自己期待中的世界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以前,她總是期待著自己有一天能披上婚紗,然后風光無限的嫁給付莫琛,可現實,是她為了能披上婚紗嫁給另一個男人,而在與付莫琛為敵。
期待中的世界,早已被殘酷的現實折磨得模糊不堪,看不清楚它原來的模樣。
她垂著眸,嘲諷的笑了笑,抬起眸看向鏡子,卻看見鏡子倒映出的櫥窗外的人影,頓時一怔,通過鏡子,和櫥窗外的人目光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