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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量遠處走來的“冒險者”：大大的黃色草帽、白色的無袖上衣、粗劣的長褲隨意地卷起了褲腿, 肩上還扛著一把鋤頭。
    ——農民大哥, 你來這兒干什么呀？
    簡陋的城堡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商銀河一瞅, 噗呦小雞伊伊達站在城堡的大門口, 一邊狠命地敲城堡門前的紅色警報按鈕，一邊哭唧唧地瑟瑟發抖。
    很快，房間里的怪物們都出來了，他們自動列了隊：狼人和骷髏沖在了最前方，小雞躲在骷髏身后瑟瑟發抖，水精靈站在最后排, 手上還凝聚起了晶瑩的水球。
    商銀河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事情可以做。
    他不會打架；就算他會打架, 對這個動畫般世界里的魔幻戰斗, 他也一竅不通。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做些指揮, 但看起來, 他的手下們都有本能的戰斗經驗, 前排肉盾、后排輸出、戰五渣躲一邊，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想來所謂的見習試煉, 也不會難到哪里去, 商銀河歪頭想了一會，決定先旁觀。
    果然, 不出他所料, 見習試煉簡單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農民大哥轉瞬間就被消滅了, 游戲世界出現了一個很Q很無害的靈魂上天的畫面，而前排做肉盾的狼人才掉了10點血。
    游戲世界猛然出現了一片煙花，音樂聲也跟著變成了土味的喜慶喇叭聲。
    旁白的聲音就在這煙花與喇叭中響起：
    “魔王完成了見習的試煉，來吧，整個世界都將跪服在您的腳下！”
    商銀河被這旁白逗笑了，天吶，每次都是這樣氣勢磅礴的語言，他都要被哄得信以為真了。
    然而，不知怎么的，農民大哥靈魂上天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一掠而過。
    他直覺得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什么地方不對勁呢？
    商銀河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卻沒有任何靈感。
    他晃了晃頭，拋開了這無稽的直覺，開始研究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這個任務的完成給了他50元的獎勵，他現在的金錢變成了1080元。
    游戲任務的書頁上也有了更新，原來“見習魔王的試煉”后的“進行中”變為了“已完成”，并且刷出了新的三個任務。
    [村里的魔物] [類型：主線任務][難度：一星]
    [描述：在村里的廢屋中，有魔物棲息于此。聽到這些傳聞的村民來拜訪你了……]
    另外兩個則是支線任務，分別是：
    [有財寶] [類型：支線任務][難度：零星]
    [鬼屋大探險] [類型：支線任務][難度：零星]
    商銀河試探著觸碰了一下[有財寶]，就看到這個支線任務的標題變成了：[有財寶（進行中）]
    不一會，又是一個農民大哥出現了，然后又被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
    這次任務給了他10元的獎勵。
    看起來攢錢的要素就是不斷做任務、收房租了，規則還蠻簡單的嘛。
    商銀河便埋頭開始刷任務、收房租起來。
    很快，他手上的錢攢到了1500元。
    書頁上刷出了一個新的任務：
    [升級城堡] [類型：升級任務][難度：零星]
    [描述：魔王大人終于有了足夠的財產，可以升級他簡陋的城堡了。]
    原來游戲知道這個“城堡”的描述應該是“簡陋”而不是“巍峨”啊！
    商銀河默默吐槽了一會，然后在自家二樓帳篷里的小球中，發現了新的選項：“城堡擴建（花費：1500元）”。
    他點擊了這個選項，背景音樂瞬間變成了建筑工地的“叮叮當當”聲，城堡被一陣光芒覆蓋，緊接著，他身上破破爛爛的乞丐斗篷裝，也變得整潔起來，好歹沒有缺漏幾個洞還打補丁了。
    很快，這個“叮叮當當”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旁白又一次的解說：
    “魔王的城堡開始了第一次的擴建，巍峨不足以形容它的壯美！”
    商銀河：“……”
    看來，相比起知道形容詞含義的光球，旁白君心里是一點沒有B數的。
    說不定，旁白君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呢。
    懷著莫名其妙的揣測，商銀河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二樓的帳篷已經大變樣了。
    不對，現在不應該用帳篷來形容這里了。
    床鋪、空調、書桌、書架，應有盡有，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房間已經出現了雛形。
    他打開房門，走下天臺，逛了逛他的城堡。升級過后，整個城堡都變高了，破舊的地方被修補、褪色的油漆被重塑，也確實有了幾分威嚴的感覺。
    現在，城堡已經變成了三層，最高一層還是他的住所，余下兩層則是怪物們的房間，除去一層被住滿的四個房間，還有二層的四個房間可以住人。
    除此之外，他達成了第一個成就：
    [最初的腳步：完成城堡的第一次擴建——1積分]
    他的積分從0變成了1。
    雖然實現了零的突破，但他至今為止沒有找到積分的作用。
    也許，隨著游戲進程的展開，他能找到積分的作用的吧？
    既然有了新房間，就可以住進新的用戶了。
    這一次，他迎來了一條魚、一只貓、一個僵尸和一個♀性小雞。
    魚的種族是[深淵族]，是個全新的種族；貓的種族和狼人一樣是[動物族]，攻擊還比狼人高，屬于狼人的升級種族；而僵尸則和骷髏一樣是[不死族]，屬于骷髏的升級版本，抗性比骷髏高多了。
    至于那只♀性小雞么……
    是因為噗呦小雞伊伊達天天和魔王哭訴：
    “魔王大人，伊伊達想要戀愛唔！伊伊達不想要一直單身唔！”
    “伊伊達承擔不起房租了唔！魔王大人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室友一起承擔房屋唔！最好是異性室友唔！”
    對于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生靈，商銀河總有一種微妙的好感。
    而且，伊伊達實在哭得太慘（ke）了(ai)，商銀河想了又想，摸著自己的良心，最終決定把最后一個房間定給了一只毫無戰斗力的♀性小雞。
    在這個游戲里，只有同一種族的戀人或者家人能住在一起，在沒有戀愛前，兩個租客會分開住在兩個房間，戀愛后，他們就可以合租了。
    伊伊達對魔王的施舍非常滿意，對另外一只小雞發起了猛烈的追求。
    ……但是一直沒有成功。
    商銀河每天看到伊伊達哭唧唧地被發好人卡，心情更愉♂悅了。
    這是來自單身狗的愉♂悅。
    慢慢地做任務、攢金錢，商銀河很快又改建了兩次城堡，擁有了16個房間。他原來的帳篷小屋進化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殿，他原來破破爛爛的斗篷進化為了一個高貴典雅的兜帽斗篷。
    他也探索出了游戲的更多規律。
    游戲中，怪物們有一定的自主性。
    比如噗呦小雞伊伊達，他每天會去上班工作，下班之后回到房間則會隨機使用房間里的物品。如果商銀河在房間里購買了回血藥，那么受傷的伊伊達會自動使用藥劑回血；如果商銀河在房間里購買了沙袋，那么伊伊達偶爾會鍛煉身體，提高自己的物理攻擊力。
    ——雖然無論伊伊達怎么鍛煉，他的物理攻擊力都非常弱……
    除此之外，怪物們的職業也會更新。
    再繼續拿噗呦小雞伊伊達舉個栗子。
    最初的時候，伊伊達的職業是“送新聞人”，后來呢，他就失業了……付不起房租了……
    魔王憐憫地調低了房租。
    反正，現在房租的上限已經變高到10000了，也有更多高級種族付得起房租，相比起來，伊伊達那30塊錢的房租，就是個零頭罷了。
    過了幾天，伊伊達就有了新工作：“煙頭收集家”。
    ——聽起來更慘了呢……
    這個游戲一共有七個種族，分別是：噗呦小雞族、不死族、動物族、精靈族、惡魔族、深淵族和亞人族。其中，精靈族和惡魔族是死對頭，不死族和動物族是死對頭，深淵族和亞人族也是死對頭。死對頭的種族住在同一幢別墅里的話，他們對魔王的種族好感度都會下降。
    而唯有種族好感度夠高，才能解鎖種族的升級怪物。以精靈族為例，如果在精靈族住的房間里放上各種花朵、植物、噴泉等等裝飾品，精靈族對魔王的種族好感度就會變高，高到一定程度，就會解鎖下一升級怪物。
    水精靈的升級版本是火精靈，火精靈的升級版本是石精靈，諸如此類。
    但如果城堡里住了惡魔族，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精靈族對魔王的種族好感度就會下降，慢慢地，精靈族就不會再來到魔王的城堡了。
    不一樣的種族，要求的好感度升級方法也不一樣。噗呦小雞族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增長好感；惡魔族喜歡看到魔王手下們的死亡；深淵族需要房間里有個祭壇以供祈禱；精靈族喜歡自然的裝飾物；不死族期待看到勇者的死亡；亞人族希望魔王手下永遠不死。
    為了[心胸寬廣的魔王：擁有7種不同的怪物租客——5積分]成就，商銀河在在初期擁有了六個種族，可惜相互敵對的種族將各自的好感度拉得低低的，解鎖的高級怪物少之又少。
    之后，商銀河果斷讀檔，回到最初。
    他對比了一下四個種族的要求和喜好，最終選擇了噗呦小雞族、不死族、精靈族、深淵族四個種族，作為自己常駐的手下，專心提升這四個種族的好感度。
    令他驚喜的是，已經解鎖的成就，不會因為讀檔而消失。[心胸寬廣的魔王]成就條目的右側，赫然寫著[已完成]。
    那還等什么？
    刷刷刷啊！
    方便面這種東西，永遠是聞起來比吃起來香一萬倍。埋首在熱氣騰騰的煙霧中，湯汁和面條一起滿足他饑餓的肚子，恍惚間有一種非常幸福的感覺。
    這當然是錯覺，吃完之后，商銀河很冷靜地收拾完餐桌，拿出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開始對未來做規劃。
    在這個時代，他不相信任何電子產品，凡有所為，必有痕跡，在棱鏡事件、陳冠希艷照門、以及各種各樣的信息泄露之后，想要保密，最好對電子產品敬而遠之。
    為了生活的方便和娛樂，他還是會使用手機、筆記本、臺式機，但當他想做些什么保密的事情時，他選擇最古老的紙和筆。
    他今年大三，中文系。他們院系將大一和大二的課程排得滿滿的，而大三和大四的課程則輕松到幾乎可以隨意摸魚。院系鼓勵他們在大三和大四的時候更多地走出去，接觸社會，進行實踐，參與實習。
    也因此，今年他的課程安排并不密集，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業的形式一年比一年嚴峻，每一年都說今年是最難就業的一年，在大三的現在時刻，負責任的同學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規劃，是考研、直研、出國讀書，還是實習、求職、優化簡歷，為進入職場做準備。
    就在一天前，商銀河還是同樣人群中的一員。
    而現在，相比于未來，商銀河更想要的是活下去、并享受這段神奇的經歷。
    第一次的游戲經歷非常安全，怪物們上戰場進行戰斗，而魔王只需要站在安全的、高高的城堡最上方，旁觀所有的戰斗就可以了。
    但這不代表未來也同樣安全。
    就在[現實世界須知]中，游戲的猙獰已經初露痕跡，冰冷的“消滅”“抹殺”等詞匯，似乎暗示著未來的危險。未雨綢繆，他得提前開始做準備，而不是在真正面對危險的時候，再無助地感到后悔。
    想了一想，商銀河在筆記本上寫下第一行字：“1、健身”。
    無論如何，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能跑能打的體魄，是最重要的，哪怕在第一個游戲世界中他的運動能力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也需要鍛煉身體，防范于未然，在未來需要的時候好好用上。
    而且，在大多數游戲里，戰斗都是重要的要素。這樣想的話，他也許應該報名一個搏擊班。就是不太清楚，在哪些地方學習，才能真正學到一點實戰能力？
    于是商銀河寫下第二行字：“2、戰斗-研究與報名”。
    沉吟了一會，他寫下了第三行字：“3、游戲”。
    系統已經明確說明，他將要去的地方都是游戲的世界。他不算游戲的狂熱愛好者，也一向自覺沒有資格投入到這種逃避現實的專用工具上。游戲的種類千千萬萬，他玩過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現在看起來，他也需要沉迷一下游戲了？
    總比不熟悉游戲，結果到時候懵逼比較好。
    端詳了前面三點一會，他頓了一頓，寫下了第四行字：“4、物資”
    雖然在第一個世界里，他什么東西都沒有帶進去，但是，萬一在以后的游戲世界，允許帶入物品呢？
    哪怕為了這萬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好好準備，吃的、用的、武器、裝備，能弄到的都帶上。
    甚至他還需要買一個相機，專門用來拍攝自己。他想要知道，在他進入游戲
    世界的時候，現實會發生什么異狀嗎？會有什么古怪的光芒嗎？身體會消失那么一瞬間嗎？
    當然，作為一個學生，有些東西對他來說，看似很難弄到手。
    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淘寶。
    淘寶可以稱得上無所不包，只要你會使用搜索功能，并使用合適的詞匯作為關鍵詞。
    他端詳了這四行字一小會，撕下了筆記本上的這一頁，將之細細地粉碎，沖進了下水道。
    ……
    第二天，趁著上午沒有課，他前往一家名叫“Warzone巴西柔術道館”的地方，報名參加了培訓。
    這家柔術道館的口碑不錯，巴西柔術又是建立在你的對手比你高大、強壯的前提下的近身纏斗術，是目前世界上公認的最適合實戰的武道流派，非常適合他。更重要的是，這家道館離他的學校和租房都不算太遠，可以保證上課的頻率。
    他和教練試著上手練了一小會，被摔得渾身發痛，就此開始了自己從零開始的艱苦訓練生涯。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沉迷于游戲、鍛煉、柔術、網購之間的商銀河，幾乎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仿佛只是一眨眼，距離進入新的游戲世界只剩下兩天了。
    第五天下午。
    這天下午的課程是一門法語課，課堂上只有20多個人，是個很小的班級，老師和每一個同學都很熟悉，這在大學的課程里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
    也因此，逃不了課，除非你想要掛科。
    商銀河是拿這門課程沖作自己的任意選修課程的學分的，但他也確確實實想要多學一門語言。他在這門課程上花了很多心思，和同樣選修這門課的同學們關系也很不錯。
    商銀河縱然逃掉了其他所有的課程，他也沒有逃這門課。正好，上完這節課就到了周末，可以先放松一下鍛煉，舒緩一下筋骨，免得在游戲世界里還一身青紫、到處疼痛。
    從Warzone巴西柔術館匆匆趕回學校的商銀河渾身還有些隱隱作痛，再一次踏進課堂的感覺，仿佛是從一個混亂拼命的世界，進入了另外一個和平安詳的世界。
    只是，課堂的氣氛，顯得有些古古怪怪的。
    同學們似乎總是在竊竊私語，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
    這不太對勁。
    商銀河微微皺起了眉。
    由于課堂人數不多，法語課的上課氣氛一直不錯，從來沒有過這樣不尊重課堂的時刻。
    難道是因為他這幾天都不在學校，錯過了什么巨大的八卦？
    商銀河微微豎起了耳朵。
    他朝著離他最近的兩個說著悄悄話的女生湊近了一點。
    “……郊區那兒封路了。據說是因為霧太重，看不清，防止車禍。”
    “我老家那兒也是大霧，看不清路。”
    “你有沒有感覺最近怪怪的？”
    “那倒沒有，就是霧霾越來越重了，真討厭。環保還是得強調啊！”
    “應該再網購一些口罩了。”
    “有沒有什么好牌子推薦一下？”
    “還能有什么牌子，3M口罩唄，霧霾都用這個……”
    好像只是在討論霧霾。
    商銀河在城市里，倒是沒有感到霧霾有什么變嚴重的地方，每天不都是那么暗沉沉的么？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戴口罩，后來嫌麻煩就不戴了。
    他想了想，換了個方向，去聽另外一邊的兩個男生對話。
    “……隔壁的肯德基突然不提供雞翅了。”
    “豪大大雞排也關門了。難不成附近所有的養雞場都出了問題？”
    “太奇怪了，這不會是世界末日了吧？”
    “……老兄，這也能世界末日，你不會是被陰謀論洗腦了吧？”
    “說的也是……”
    這邊討論的話題是吃的。
    兩邊的話題好像一點搭邊的都沒有。
    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并沒有什么驚天八卦，也沒有什么異常變故，只是大家今天忽然想要聊聊天而已。
    商銀河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將椅子往后挪了挪，試圖去聽后面一對情侶的對話。
    “……親愛的，我們之前定的那條路線被取消了。”
    “啊？”
    “據說是因為德國那兒好幾個景點都出了問題，正在緊急維修，甚至好像還有一個飛機場都出了問題。旅行社發現路線可能走不起來，推薦我們換一下路線。”
    “……那，去英國也可以呀，我們之前不是考慮過去英國嗎？”
    “親愛的，那個，英國的路線好像也有點問題……”
    “沒關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兒我都樂意！”
    “MUA！”
    商銀河一頭黑線地往前挪了挪，隨便聽聽都能被塞口糧，真是……太悲慘了。
    你聊旅游安排就好好聊，隨便塞狗糧是什么意思？
    單身狗沒人權的嗎？
    不過，他聽了三邊的對話，沒有一個話題是重復的，從霧霾到食物到旅游，看來大家的心都野了，沒人愿意認真聽課了啊。
    他端坐了一會，試圖認真聽課，然后很郁悶地發現……
    唔，自己的心，好像也野了……
    聽不進去……
    商銀河干脆拿出手機，來刷一會新聞。
    如果你是一個人住，又不是特別熱愛刷微博、新聞、微信，那么你很快就會發現，社會上的大事好像離你很遠很遠，恍惚間會以為歲月安好，世界上什么都沒有在發生。
    但那只是錯覺。
    作為一個人住、不愛刷微博微信的人，商銀河經常需要刷一刷新聞，來趕上時代的腳步，免得太過落伍。
    ——哇，新聞客戶端推薦的都是什么鬼標題啊！
    ——為什么看上去全是鬼故事？！
    ——不可能有新的任務的，絕對不可能有新的任務的！
    商銀河已經是一個沒有肝的人了，爆肝是不可能爆肝了，怎么都爆不起來肝了。
    在這漫長的爆肝生涯里，他完成了所有的成就，刷滿了所有的天賦，金錢已經積累到夸張的地步，能買的東西都被買了個遍。游戲里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他都做了一遍。
    這游戲還有什么其他地方能玩的？
    商銀河最后欣賞了一遍自己的大戰視頻，又習慣性地勾選了所有的發布選項，最后再三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錯漏，這才點擊了“發布”按鈕。
    背景音樂變成了熟悉的土味喜慶喇叭聲，滴滴噠噠吹個不停。
    虛擬的煙花在空中散開，擺弄無盡的風情。
    旁白君的聲音如約而至：
    “九曲發布了經典的視頻系列。”
    “他高質量的視頻必將贏得眾人的感嘆。”
    “光輝的大門已經被打開！”
    “榮耀終將匯聚在您的身上！”
    “請允許我為您歡呼：主播萬歲！”
    魔王書籍上的主線任務[主播萬歲] 從“進行中”變成“已完成”，在旁白君慷慨洋溢、壯志激昂的聲音里，商銀河的面前突兀浮現了一個半透明的面板，顯示道：
    “您已經完成通關。”
    “本次游戲積分：150/150”
    “本次游戲評價：A”
    “請問您是否需要繼續游戲？”
    熟悉的兩個選項浮現在這個問題之下：“讀取存檔”、“回歸現實”。
    ——果然真的通關了！
    ——再也不用爆肝了！
    商銀河簡直要熱淚盈眶了，他連忙選擇了“回歸現實”。
    熟悉的頭重腳輕般的感覺過后，他再一次回到了鑒定房間里。
    “叮咚！”
    系統的聲音如約響起。
    “[主播萬歲]游戲結束！”
    “獎勵隨機抽取中……”
    “抽取完畢，恭喜玩家獲得：能力-主播萬歲。”
    有一種細膩的痛楚從心頭浮現，不是特別痛，但是癢癢的，像是有人在偷偷撓著他的心臟。
    很快，這種痛楚便消散了，仿佛剛剛只是商銀河的錯覺。
    “玩家當前等級：LV1”
    “玩家當前經驗：250/150”
    “玩家升級中……”
    “升級完畢。”
    “系統功能解鎖中……”
    “解鎖完畢。”
    “本次升級解鎖功能：數據化。”
    “您所持有的道具、所擁有的能力，將進行數據化，便于儲存、攜帶、查看、隱藏。”
    “識別到玩家持有道具：魔王的書籍。”
    “功能自動合并中……”
    “功能合并完畢。”
    “玩家當前等級：LV2”
    “玩家當前經驗：100/500”
    “將在1小時后回歸現實。”
    “將在7天后開啟下一款游戲。”
    “結算完畢。”
    “晉江游戲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在一長串的說明后，話語聲停止了。
    魔王的書籍泛著微微的光芒，自動打開了書封，嘩啦嘩啦地翻過了好幾頁，然后“啪”地合上。
    它在原地靜止了一會，然后猛然動了起來，像是倦鳥投巢一般，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商銀河的左手，而后消失不見，只是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銘刻了一個金色的六芒星。
    商銀河有些驚奇地舉起左手，左右端詳了一會。
    在他的目光中，金色六芒星漸漸黯淡了下去，最后完全隱形，看不出一點痕跡。
    然而他可以隱約感覺到魔王書籍的存在，只需要他一個呼喚，待命的書籍就會直接出現，供他翻閱。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注視著左手手背的時候，就好像心靈上牽系了什么東西一樣。
    他試著呼喚了一下，金色的六芒星再次亮起，魔王的書籍應召喚而出現，直接浮現在了他的左手手中。
    被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連肝到枯竭的精神之井中都重新泛起了一點波瀾，商銀河強打起精神，饒有興致地翻閱起他的書籍，想看看變化的地方。
    第一頁還是熟悉的Q版小人，仿佛和他一起肝到疲倦，此刻正在書頁里呼呼大睡，一個個大大小小的“Z”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
    睡得真香，看得商銀河也好想睡。
    他勉強振奮了一下精神，繼續往下看。
    [玩家編號:001]
    [當前積分：250]
    [玩家當前等級：LV2]
    [玩家當前經驗：100/500]
    [回歸現實倒計時：00：54：14]
    [下一款游戲開啟倒計時：6天23小時54分]
    [已完成游戲：魔王房東（A）、主播萬歲（A）]
    第二頁則變成了能力頁面，目前只有一個能力：
    [能力-主播萬歲]
    [說明：玩家可以發布視頻，并從發布的視頻中獲取主播點數，用來進行強化。100萬視頻觀看量可轉化為1點主播點數。]
    [備注：視頻發布賬號綁定為“九曲”，并自帶如下功能：頂級自動音樂搭配、頂級專屬片頭、頂級自動視角優化、頂級自動素材采風、頂級自動后期優化、頂級相關設備、頂級人氣效應、全網發布、強制置頂、允許評論、允許發布系列視頻。視頻檔次評級必須為S-或以上，才可以進行發布。]
    [當前主播點數：0]
    商銀河對著這個能力思索了半天。
    難不成，他未來需要當個up主？
    但是100萬視頻觀看量才可轉化為1點主播點數，這轉化率有點低啊，說不定攢一個月才能攢下一點主播點數呢。
    以及，沒想到離開了游戲，還要被S的視頻檔次困擾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去刷什么抖音了，抖音視頻質量肯定滿足不了S級別的要求。哎，抖音刷視頻觀看量，可比普通的視頻網站方便多了。
    商銀河對這個能力左評估、右評估，怎么看都覺得這是一個雞肋的能力。
    他實在是很困了，才翻閱了一小會書籍，困意就再一次彌漫了上來，催促著爆肝已久的他快點休息。